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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牌
“你……”赵澈的情绪有些激动，“你为什么也会是？难道你也死了？何况我们两个为什么会回到这个时间段？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你答应我的表白，又到底是因为什么？”
顾喻沉默了片刻，只回答了他的最后一个问题：“我答应你的表白，是因为我喜欢你。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上辈子的你，我都喜欢。”
赵澈愣住了，他没想到顾喻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他看着顾喻，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顾喻的语气很认真，眼神里带着一丝坚定，“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赵澈的心跳瞬间加速，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前世的他，从未想过顾喻会喜欢自己，那时候的他们，只是建立在无血缘关系的亲情上。当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对顾喻的情感后，人早已一走了之。
“可是……”赵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顾喻打断了。
“赵澈”顾喻看着他，“我这辈子既然接受了你，就证明了我已经下了决定，做好了和你面对一切的准备。”
赵澈看着顾喻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真诚和期待，让他有些动容。他听见顾喻的亲口的解释，比自己猜了半天推测了半天所得到的都更加有可信度，哪怕此刻顾喻告诉他，他之前所有的发现都是错的，他也会二话不说的推翻自己的想法。
他用一个吻回答了顾喻的话，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时，赵澈哑着声音说：“今晚睡我房间吧。”
“干什么？”顾喻似笑非笑的装傻。
“阿喻……求你。”
“求我什么？我现在可还没过十八岁生日。”顾喻毫不留情的提醒道。
“哦……”赵澈有些委屈又亲了一下顾喻的嘴角才把灯打开，甚至还想再争取一下，“阿喻，虽然你的身体还是十七岁，但按照实际来讲你已经二十四岁了。”
“可是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就要按照眼下的年龄来。”顾喻说。
“好吧。”赵澈说，“那等会洗完澡可以一起睡吗？”
顾喻拧眉看他，像是在说“怎么还想着一起睡”。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单纯的，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赵澈解释。
等待顾喻回答的过程很是煎熬，生怕他一句话就给拒绝了。
“我回房洗澡。”顾喻淡淡说。
“啊？”赵澈只愣了一秒就反应了过来，“好，快去吧阿喻！我等你。”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顾喻说道，躺下身，闭上眼睛。
赵澈也躺了下来，可心里依旧无法平静。他盯了一会儿天花板，突然毫无预兆的侧身揽过顾喻。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虽然这个动作已经做过很多遍，但面对的到底是二十四岁的人，他没办法一下子就适应。
而顾喻也被他吓了一跳，即便没有表现出来，可被抱住的一瞬间身体僵硬得足以暴露了他的心情。
赵澈挨着他的耳边，慢慢说：“阿喻，你是什么时候重生的？”
顾喻没回答，赵澈自顾自继续说着，语气轻松，说完还笑了：“其实我觉得我还挺幸运的，每想到被砸一下还回到过去了。”
“你很想回到过去吗？”顾喻问。
“当然，做梦都想。刚回来的那几天我还甚至以为我就是在做梦，可一切都太真了，你也太真了，我根本没办法不相信。”赵澈说。
“为什么？”顾喻继续问。
“因为你。”赵澈顿了一下，在组织语言，“上辈子你不打招呼就跑了，联系方式也都给我拉黑，我都不知道怎么了，本来快开学的时候，都打算给你表白了，你倒好，直接不给机会。”
“我当时甚至都在想，会不会是我喜欢你被你发现了，然后接受不了被我吓走的呢。”
但凡此刻有一丝光，顾喻都能看到赵澈眼眶湿润了，即使他的语气依旧带着平常的玩笑样。
“唉。”顾喻叹了口气，“别这样。”
顾喻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他伸手握了握赵澈的食指，安抚他。
“我走的那六年，过得好吗？”顾喻说。
“不好……”
“那你跟我说说。”
“你走之后我当时特别恨你，不、不能说是恨，是特别的迷茫，矛盾。”赵澈说，“每天都有无数个为什么在脑子里循环反复……”
“可时间一直在推着我不停的往前走，我只能不停的学习，考试，工作，才能短暂的不去被那些‘为什么’折磨。”
“后来我也去打听过你的消息，问过同学，问过之前的朋友，但我不敢问我妈他们。他们不知道我们早就不联系了，偶尔关心起我们时，我都会说工作太忙打发了。”
“其实这六年我真的没想过会以车祸这种方式再次相遇，太扯了，可当你下出租车时，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真的是你。”
“然后你坐在我车上时，我满脑子都是原来这次项目来对接的竟然是你。”
顾喻听赵澈一连串说完后，他说：“其实那天我没醉。”
“嗯？”赵澈疑惑。
“一上车我就醒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所以一直在装醉。”顾喻说，“分开六年，你还记得我晕车，还放不下我，当时我就突然觉得，我离开这个决定是不是错的。”
赵澈好像听懂了，呼吸一滞：“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
顾喻打断他：“我临走前，桌上放的那本《飞鸟集》还记得吗？”
“记得。”
“那是我给你的回答。”顾喻解释，“但看你这一世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里面夹了张便签。”
“嗯，当时确实没有看见……”赵澈问，“什么时候写的？”
问的是上一世，也是这一世。
顾喻突然就想逗逗他：“你猜。”
“猜不到。”
“两世的时间差不多，都是在我发现你对我的感情后，我才写的。”顾喻说。
赵澈明白了：“那这一世应该是在从海城回来后吧。”
“嗯，不过去之前就发现了。”顾喻说。
“有这么明显吗？”赵澈不好意思的问。
顾喻闻言，闭着眼睛无语道：“你的生理反应挺明显的。”
赵澈安静了，有些尴尬，好在谁也看不见谁，他倒是可以理直气壮的把不要脸贯彻到底：“对你有反应是常理之中。”
“滚。”顾喻挣了挣赵澈的手臂。
“好了，不闹了。”赵澈雷打不动的抱着顾喻，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上辈子阿喻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报考前。”
“我暴露了吗？”赵澈有点冤。
“嗯。”
“不过，你当时给我看的录取通知书是从哪来的，上面不就是南大的吗？”赵澈问。
“花了五百找人做的。”顾喻平淡的解释。
“？”赵澈竟一时找不到话回答，最后认同道，“那还挺真的。”
“不然骗不过你。”顾喻说。
做戏就要做全套，不然还真不一定骗得过赵澈这个表面神经大条实际心思细腻的男孩。
“就当你夸我了。”赵澈说。
话题结束，空气安静了下来，慢慢的，传来了顾喻平稳而轻微的呼吸声。
在这之前，赵澈以为自己掌握一切先机，可原来，顾喻才是什么都知道。
他轻轻的顺了顺顾喻柔软的黑发，也闭上了眼睛，等睡着的的那一刻，他又陷入了梦魇。
还有人在叫他。
那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模糊又失真，却带着一种穿透力，直直钻进他的耳膜。
“赵澈……”
一声，又一声。时而像是妇人在呢喃，时而像是孩童在哭着呼唤，还有时，竟带着几分顾喻的调子，却比记忆里的任何时候都要冰冷、绝望。
赵澈猛地停下脚步，心脏狂跳。“谁？是谁在叫我？”他朝着黑暗深处大喊，声音在空旷的黑暗里撞开，却只换来更沉闷的回响，那些呼喊声依旧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像是附骨之疽。
他开始慌了，之前那种机械的固执被打破，脚步变得踉跄。他想跑，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跑，想躲，却连一丝遮挡物都没有。黑暗像有实质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压得他胸口发闷，呼吸都变得困难。
“别叫了！”赵澈捂住耳朵，嘶吼出声，“你到底是谁？！”
可那声音像是故意跟他作对，越是抗拒，就越是清晰，像是有无数的遗憾和怨念，凝结在黑暗里，化作了这些呼喊。
突然，一道极其微弱的光在前方亮起，像萤火虫的尾焰，转瞬即逝。但就是这一点光，让赵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朝着光的方向狂奔，脚下的虚无感似乎都减轻了些。
“阿喻？是你吗？”他一边跑一边喊，潜意识里觉得那光一定和顾喻有关。
呼喊声在这时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像是在阻止他，又像是在哀求。“别走……赵澈，别走……”“停下来……看看我……”
赵澈的脚步顿了顿，那些声音里的哀求让他心头一揪。他犹豫着回头，身后依旧是无边的黑暗，可他仿佛能看到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望着他，充满了痛苦和渴望。
“你们是谁？”他声音发颤。
没有回应，只有那道微弱的光又在前方闪烁了一下，像是在催促。赵澈咬了咬牙，转身继续朝着光的方向跑去。
他不知道那光是什么，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靠近光，或许就能找到答案，或许就能逃离这该死的黑暗。
跑着跑着，那光越来越亮，逐渐变成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一扇门。而那些呼喊声，在他靠近光门的时候，渐渐弱了下去，最终消失在黑暗里，只留下一片死寂。
赵澈伸出手，想要推开那扇光门，指尖刚要碰到，光门却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消散在黑暗中。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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