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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一顺利借兵
酆都城,羲和殿。
朝晨端着一盘刚做的点心走进了大殿中,她从前就爱做些点心吃食,手艺自是不逊色那些师傅。
“母后,尝尝我新做的羲月酥。”
紫薇瞧着那些糕点制作精美,拿起了一块,却没有往嘴里送。
轻腰见了,立马给身旁的侍女一个眼神。
那侍女立马领悟了轻腰的意思,正要上前拿起一块糕点试毒。
朝晨却适时打断了她:“还是我来吧。”
从前,朝晨做了点心便会自己先尝一口试毒,她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微笑着看向母亲。
“不甜不腻,正好,母后尝尝。”
紫薇这才安心地将羲月酥送入口中:“确实,不甜不腻,好吃。”
母女二人如今这氛围,倒真让朝晨有种和睦的错觉。
忽然,一个鬼仆慌慌张张地从外头一路跑着进来。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轻腰见状,忍不住训斥道:“如此冒失,成何体统。”
鬼仆跪在地上说道:“回禀娘娘,冥心殿……冥心殿出事了!”
紫薇一听,顿感不妙,撇下朝晨,带着轻腰便离开了羲和殿。
冥心殿中,几个鬼仆站在酆都胤文的床前都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回事?”
众人见帝后前来,都跪倒在地。
“见过娘娘。”
只见床榻上的酆都胤文没来由地抽搐着,嘴中吐着白沫,两个鬼仆使出全力压制根本无济于事。
巫医上前查看之下,立马给酆都胤文塞了一颗丹药,他这才安静了下来。
紫薇将巫医拉到一边,问道:“后主如何?”
“回禀娘娘,后主因长期服用昏睡痴迷的药物,恐怕……”
“恐怕什么?”
巫医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说道:“恐怕元神已经迷失,若再服药下去,后主之命……也是命悬一线啊。”
紫薇一听,紧锁眉头。
如今朝政才刚刚稳固,但若此时儿子出事,那么酆都大帝定会出关回城,她已经痴迷于权势,自己苦心经营那么久的局面又怎能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来人。”
鬼差赶紧上前。
“娘娘。”
“封锁住所有消息,再加派一支王城军前往落冥山,就说为了帝尊安全加派防守。”
“是。”
酆都王宫中的另一侧宫殿,乃是侧王妃彩彻的居所。
这个嚣张跋扈的要和城嫡女以为来了酆都城便能享尽荣华富贵,殊不知一入宫门深似海。
自从嫁给了酆都胤文,她也只见了后主几面,身怀有孕之后便是再也没有见到了。
帝后以她需要静心养胎的理由日日将她拘于殿中,就连去外头散个步也是奢望,更不要说与母家还有什么书信往来,所以对于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彩彻一概不知情。
她终日坐在窗边,看着鬼仆们来来往往,心里不由地羡慕,自己现在的境况还不如这些身份低微的奴仆。
这么想着,便觉得难过,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只盼着世子能平安降生,那么她也能母凭子贵,打破这样的窘境。
然而,正当彩彻唉声叹气的时候,却看到门外的鬼差们慌乱地跑向冥心殿的方向。
她心里预感到了不妙,又听到门外的侍女们在窃窃私语,说是冥心殿出了事。
彩彻也顾不得其他,对外喊着:“冥心殿怎么了?后主怎么了?”
侍女们见状赶紧闭上了嘴巴,逃也似地离开了。
“别走,别走啊!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焦急万分可又无可奈何,此时,门被一下子推开,几个鬼差走了进来。
彩彻上前,拉扯着掌事鬼差的衣衫问道:“可是后主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后主出了什么事?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
掌事鬼差一个眼神,其他几个小鬼差立马就扣住了彩彻。
她歇斯底里地呐喊着:“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侧王妃!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世子!”
掌事鬼差走到彩彻面前:“要不是您肚子里怀着世子,您还是这个侧王妃吗?把药端来!”
彩彻被几个鬼差死死摁着跪在地上,而一个侍女将一碗汤药端了上来。
“这是什么?我不喝,我不喝!”
她拼命挣扎着,可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汤药送进了自己嘴里。
彩彻不知道的是,这是帝后下的命令,这汤药也不是用来打胎的,而是催熟的药物。
紫薇娘娘自知为了保住大局,只能让儿子继续昏睡下去,可若真有不测,那便需要另扶一位新的后主,而彩彻和安禾肚子里的孩子正是最好的人选。
可眼看离生产之日还需数月,紫薇只得让巫医配了汤药将肚子里的孩子催熟。
隔着天冥河的赤峰城内,一片哀鸣。
独一久久地站立于一棵桃花树下,赫连昀同她说起过,在他的府中也栽着一棵桃花,他也同她说过,寻一日定要带她来树下。
然而,言犹在耳,斯人已逝。
一开始,独一只道是位言语轻浮的浪荡公子,瞧他吊儿郎当的做派,实属是难相处的。
可没想到,即便知道自己被独一利用,他却也还是坚定地站在独一身边,那一刻,独一明白,此人是可交心之人。
他一次次地出现在独一最无助的时候,给予她鼓励和支持,却不求任何回报。
纵使后来被遣送回赤峰城,赫连昀还是将一车车的草药送到军营。
独一看着满树的桃花随风轻曳,又纷纷落下,心中无限感伤。
「赫连昀,你说的桃花树,我就站在树下,可你人呢?」
独一默默流着泪,迦叶只是远远地看着,看着心爱之人为另一个男人哭泣,可他没有丝毫的嫉妒和愤怒,因为他明白,独一本就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眼下,赫连昀已死,他们更无法在这个节骨眼上向赫连凌提出借兵的要求。
二人留在城中已有两日,若再不回去,那么军营中五千余人的性命就多一分危险。
正当他们吊唁完准备离开时,易和却将他们带到了赤峰城的内殿中。
“独一姑娘,三少君,城主有请。”
二人互相望着,有些不明所以。
城主赫连凌两鬓斑白、双目暗淡,许是痛失爱子的缘故,只能无力地坐着。
易和说道:“城主,人来了。”
赤峰城现在虽已被划为冥界管辖,但迦叶和独一还是照常行了礼。
“三少君行此大礼,老夫不敢当啊,只是老夫行动不便,还望三少君切莫怪罪。”
“怎会呢,还望城主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说到这里,赫连凌悲从中来,掩面拭泪。
独一说道:“少城主,一直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如今他入土为安,我们特来跟城主辞行。”
“你们,没有其他事要说的吗?”
独一看了看迦叶,又坚定地朝着赫连凌摇了摇头。
“果然是位好姑娘,”赫连凌说道,“昀儿早就同我提起过你,说你是位心有大义的奇女子,今日见了,果真如此。可今日若你再不说,离了这赤峰城,你可能抵挡得了王城军的千军万马?”
独一和迦叶一愣,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易和。
赫连凌说道:“易和都同我说了,我知你们现在的困境,愿意借调三万精兵跟随你们。”
迦叶一怔,他已经想过了千万种拒绝他们的理由,却没想到赫连凌竟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答应。
赫连凌似乎也看出了他们的疑惑,从衣袖中掏出一块帕子,里面竟躺着一支榴花簪。
独一一眼便认出那是赫连昀送给她的,只是当初她被怪物掳走时掉在了诡林,原来又回到了赫连昀的手里。
“这是昀儿交给我的,他说若这个姑娘寻到赤峰城来,有任何要求都要答应她,还让我一定要将这支榴花簪交予这位姑娘,今日,便物归原主了。”
易和将榴花簪交到独一手里,看着手里静静躺着的榴花簪,独一的内心百感交集,她怎么也没想到,即便死了,他也没忘记要帮她。
“我叫了人来,他来了便会交出兵符。”
“我不答应!”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
从门外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一位彪形大汉,怒目圆睁,看着绝非善类。
而迦叶也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当年十城之乱的将领,也是城主赫连凌的胞弟赫连不桀。
迦叶心中不由地犯嘀咕,只因当时酆都胤文战败,迦叶半路指挥,使了一招离间计,才致使王城军反败为胜,而不桀也正是当年他的手下败将。
“不桀将军。”迦叶谦逊地拱手作揖。
“哼,”不桀将军冷眼看着这个昔日的对手,嗤之以鼻,又看向赫连凌说道,“兄长,我不同意交出兵符,当年这迦叶小儿就是放出烟雾弹,让我上了战场,谁知道他领了兵符会不会倒打一耙,将我赤峰城覆灭。”
“不桀将军,”迦叶说道,“当年之事,属实无奈,我乃冥界少君,身负保卫冥界百姓的重任,出此下策,情非得已。可若我们交好,又怎会发生战事?”
“你!几万年不见,三少君还是巧舌如簧!”
“如今,我也不再隐瞒,今日冒昧借兵也是为了我边境王城军中五千余人的性命,我知不桀将军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在这里,迦叶向您赔罪了。”
酆都迦叶,冥界三少君,在外人看来如此尊崇之人,却为了他人性命而甘愿屈尊降贵,已是常人所不能及。
“我还是不能将兵符交出来。”不桀斩钉截铁地说道。
迦叶自知此事不能强迫,已经准备好了同独一离开。
“但是,”不桀继续说道,“我要同你们带着三万精锐一起去。”
迦叶和独一都十分震惊,原来,当年不桀被擒,差点儿被刺杀,是迦叶舍身相救,他虽桀骜不驯,也轻易看不上他人,但眼前这个对手竟为了保全自己如此拼命,心中已然很是敬佩。
“我不桀轻易看不上他人,你,酆都迦叶,勉强算上一个,”不桀对着赫连凌作揖道,“兄长,我自请同三少君出战。”
“好,那你去准备准备,即刻启程。”
“是。”不桀转身离开。
迦叶看了看独一,二人对着赫连凌作揖。
“那先在这里谢过城主,不日我酆都迦叶定将这三万精锐系数奉还,我们告辞了。”
赫连凌点点头,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按照部署,独一和迦叶先行回到王城军营。
一路上,迦叶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独一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迦叶看向她,笑着摇摇头。
“你是怕接下来的战事,还是怕赤峰城趁着我们借兵起兵谋反?”
“十城之乱便是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独一听了,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今我只盼酆都城发兵是错误的消息……”
二人都没有说话,帝江和白虎驮着他们向远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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