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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就是自己
蜿蜒的血迹没入地牢深处。
旌南楼死死攥着拳头,才没有立即冲出去。
暗一跟在她身后,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没完全丧失理智。
下一秒心脏差点没跳出胸腔。
“旌”字含在口中还未出去,旌南楼已经消失在自己面前。
她现在的模样可算不是好看,凌乱的发丝随风舞动,眼眶通红,身上沾了不少血迹。
只见她冲出去,重重砸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救命,救救我……”
其中一名侍卫赶紧上前扶起旌南楼,“殿下,那贼子现在何处?”
“方才就跟在我身后,拿着一柄长刀就朝我劈来。”旌南楼惊魂未定,拉着侍卫的袖子不肯放手。
另外一名侍卫也上前查看情况。
旌南楼朝暗一使了个颜色。
待侍卫走到树后,就被暗一一记手刀劈晕。
扶着旌南楼的侍卫起身,想放信号,旌南楼跃起,也是一记手刀。
两名侍卫全部失去了意识。
旌南楼从侍卫身上搜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血腥味,浓重的血腥味,像是死了成千上万人的浓厚的血腥味。
旌南楼心脏一抽,右眼皮猛烈的跳动。
她跑进牢内,一眼就看见了那名少年。
她猛的停下,别开头,后退了一步。
这个少年只是身形跟景星有些相像,不会是他的。
她转过头,看着那名少年,缓缓向前迈出了一步,两步……
步伐缓慢虚浮,不过是十步的距离,旌南楼却觉得自己好像走了数十年的光景。
纵使她有心走的慢,可仅仅十步路,再慢又能慢到哪去呢?
她站在了牢门口。彻底看清了少年的面容。
他双眼紧闭,身上穿着的衣袍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旌南楼却一眼就看出了这是那日进宫前,他特意换得衣袍,现在已经被血浸湿。
手腕,脚踝都扣着锁链,身上鞭痕、凌迟、火烧痕迹明显。
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完整的肉。
旌南楼颤抖着双手,在试了好几把钥匙后,终于打开了牢门。
旌南楼来不及伤心,用手上拿着的钥匙串疯狂尝试开卫景星身上的锁链。
“暗一,你探探。”她的声音抖的不成样子。
暗一摇摇头,这都不必探,已经死了。
但对上旌南楼那祈求的目光,暗一败下阵来。
上前,看着这残破不堪的脖子,一时都找不到可搭脉的地方,勉勉强强探了下,死了,死的透透的了。
她朝旌南楼摇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旌南楼死死攒住拳头,指甲嵌入手心中,血顺着她的关节处滴落。
“为什么改不了?为什么改不了!明明之前结局都变了,为什么……”旌南楼喃喃自语,神态癫狂,猛的喷出一口血。
看着旌南楼这模样,暗一心中升起一丝不忍。
她第一次违背了暗卫守则,拔刀砍向困住卫景星的铁链。
两者相撞,“叮”一声,铁链完好无损。
“这是,在莱茵河内生长出的千年玄铁。”
旌南楼一把攥住暗一的衣领,“什么意思?”
“这是旌国莱茵河内生长出的千年玄铁,只要将一小块的玄铁融入武器中,就能一定程度的克制觉醒力量异能的旌国人,更别说这铁链通体都是用这种玄铁铸造,再厉害的力量型异能者也挣脱不开。”
旌南楼陡然失了力气,“所以从一开始,一开始他就在利用我……他……”
旌南楼喷出一口鲜血,意识迷离。
“旌南楼,你给我振作点!”系统声音透着一丝虚弱。
旌南楼意识回归,“系统?你是不是有办法救他,系统!”
“他已死,我没有任何办法。但,你现在需要振作,将他的尸体带出去好好安葬,他那么臭屁,那么喜欢阳光的人,总不能让他一直待在这阴暗潮湿的牢中,对吗?”
“对,对,是这样,我要带他出去,要带他出去……”旌南楼喃喃自语,“但是他的铁链解不了啊,铁链……”
暗一左右巡视了一圈,确定环境中没有任何人,她伸出手,五指张开,锁链自动打开。
旌南楼抬头,看着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将卫景星的尸体背在身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地牢。
刚走出地牢,外面都围了一圈人。
嵇烛絮坐在后面,漫不经心的鼓了鼓掌,“旌姑娘好本事,嵇国的地牢也敢闯。”
“为什么?”旌南楼咬牙怒视嵇烛絮。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亡国奴就该有点亡国奴的气质,这大好前程他不要,非要死守旌国的气度,没办法,再好的兵器,不能为我所用,那便销毁。”嵇烛絮说的毫无情感波动,那语气,就像是在说今日天色甚好般。
“你真不是个东西。”旌南楼双眼充血,要不是背上有个卫景星,她此刻真想冲出去,咬断她的脖子。
嵇烛絮不屑嗤笑,“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眼神,侍卫的包围圈不断缩小。
旌南楼将卫景星递给暗一,“带他出去。”
“那你……”
“她不会杀我,我还有用。”她心底跟明镜似的,嵇烛絮想知道两年后的东西,她想知道破解之法,她就必须留着自己,普天之下再找不出第二个有预知能力的旌国人。
暗一这次没有丝毫的犹豫,扛起卫景星就跑。
确实如旌南楼所料,嵇烛絮只是将自己关起来,并未有其他任何的惩罚。
只不过这一次,多了铁链。
旌南楼躺在床上,笑出了声,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越笑眼泪越多。
恨,恨陆恪,更恨自己。
脑子钝痛,又喷出一口血来。
旌南楼彻底昏死过去。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从身体中剥离,飘荡在空中,随后被一处黑洞吸入。
痛苦、愤怒、无能为力、懊悔填满她的胸腔,脑海中上锁的箱子彻底打开,绵长的记忆涌入脑海。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你还是想起了这一切。”系统叹息道,随后化成人的模样站在旌南楼面前,“这污秽的记忆,你本不必记起,为了她们,值得吗?”
“值得!”旌南楼眼神坚定,“景星……真的没救了吗……”
旌南楼的目光满含期待,系统直视她,“你已恢复记忆,应当知晓,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旌南楼捂脸痛苦,身为魂体,本没有眼泪,落下的每一滴泪,都是她体内的精血。
“再哭下去,你也要死了。”系统冷冷的说了一句。
旌南楼咬牙将眼泪憋回去,“这些记忆,都是真的吗?”
“你知晓的。”系统不再言语。
“所以,我母亲借陆大人生子是真,她杀害陆家全族嫁祸到我身上是真……她究竟想要做什么!”旌南楼突然抬眼看着系统,“所以我脑子中关于现代的记忆是从何而来?”
“这你得问你的好友阮希了,你我本是一体,你不清楚的事情,我怎会知晓。”
旌南楼身体摇摇欲坠,在灵魂即将溃散之际,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杀了嵇烛絮,我要嵇国如同旌国般亡国,我要他们也尝尝阶下囚的滋味!”
“你还要复国,你要让旌国的旗帜重新插在沙漠的顶峰,你要带旌国的子民魂归故土,你要让流离失所的旌国子民安居乐业。”
“对,我要复国,我要让旌国的的旗帜重新插在沙漠的顶峰,我要带旌国的子民魂归故土,我要让流离失所的旌国子民安居乐业。”每说一句,旌南楼的眼眸就亮一分,最后一句说完,眼底升起了强烈的生的欲望。
“你,有名字吗?”
“我不需要名字。”
“那我给你取一个吧,叫旌离思怎么样?”
“难听死了。”旌离思冷冷道,“出去吧,他们在等你。”
旌南楼再次醒来,就看见陆恪撑着头靠在自己的床边。
怒火顿从心起,喉咙发痒,咳嗽了两声。
陆恪瞬间清醒,脸上满是紧张,“你感觉怎么样?”
“滚。”旌南楼冷冷的看着他。
陆恪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刚才太医来看过了,说你是怒火攻心,来,先把药喝了。”
陆恪拿过桌上的药正要喂她。
旌南楼抬手打翻,并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我说滚,你听不懂吗!”
陆恪只是握住她的手,轻轻吹了吹,“打疼了吗?”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旌南楼气的咳嗽。
“别气坏了身子,等你好了,要杀要剐,都随你。”
旌南楼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他抬手,叫人再端一碗药进来。
他细细吹凉,递到旌南楼嘴边。
旌南楼一把夺过药碗,一饮而尽,再将碗扔到陆恪身上,别过头,不再看他。
陆恪稳稳接住碗,温柔的笑了笑,“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一转身。
“卫景星的尸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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