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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风雨裹挟雪骤停
萧亦严轻咳提醒，萧亦柔稍动了动身子，素远似才如梦初醒缓缓松开双臂。
萧亦柔愣着神，仍坐在地上。被素远拉起后脑中仍是空乏。手中攥着玉佩脱口而出。“什么都未发生，哥。”
这话令对面而立的萧亦严与身侧站着的素远皆是一愣。随从皆在巷口前后，倒还听不见任何。
萧亦严才应了一声，素远却抢先回道：“我知道。不需解释。我们方才还在一处，一共未分开一盏茶。”
萧亦柔眼神空洞的瞧着地面。口中无意识的呢喃。“才一盏茶吗？可我觉得好久了。”
素远哑然，其实也不知过了几时。只想让亦柔安心罢了。
萧亦柔的目光自脚下瞧向巷口。微弱的光亮也被站在巷口的人挡住。重收回目光落于眼前，因好几人打这暗巷而过，地面的薄雪并未落下。将玉佩塞进前襟处后整理了一下衣衫领口。其后自袖口处扯出一薄纱系在面上，更是悄悄擦掉眼角的泪。才转步朝着巷口而出。
素远跟在身侧，萧亦严默默随后。才出巷口，萧亦严刻意落后几步，同萧家所随吩咐着。其后又错开几步，率先走在前。
走至正路，素远借着本就走在右，而半阻挡着萧亦柔回萧府的路。
萧亦柔前行无果，只得抬头看着素远。
素远伸手轻轻抚过萧亦柔的发上。其上本沾蹭在发上的雪已化，好几捋发丝都已被打湿。素远似很心疼的眼眸毫无掩饰。转手间轻轻勾起萧亦柔额角一缕松脱出发髻的长发，随手挽至耳后。指尖划过耳骨，摩挲过耳侧，在耳垂位置稍有停留。极简的耳坠似方才被勾拖出了一丝血迹。素远似想瞧得更真切些，略俯低了些身子。
萧亦严察觉停驻回瞧。
两个人似乎都忽视了，雪仍在下。只是比方才小了很多，半晌才落下一片雪花。
那薄纱因雪化已有些变得通透。薄纱在呼吸间稍贴脸侧，内里半遮掩的面容更加似隐似现。素远本就站的极近，因此得已稍有窥见。本停在耳坠的手松离，在空稍有迟钝，便重挪转至耳侧。萧亦柔被冻得发凉的耳骨重感觉到温热之感，也不再避讳再去对上素远的眼眸。似也想眼眸传问，探究素远何意。
素远眼眸中稍显疑惑，手却直接去扯萧亦柔耳后的细绳。
“不......”萧亦柔拒绝的话转而便成轻呼，急忙双手挡住脸来。
素远本瞧着那被微挡住的脸好似不大正常的红，这才想瞧个究竟，见她这般越发着急。另一手也去阻止，转手去握萧亦柔本欲去挡的一只手，施力让其放下。“脸怎么这么红？”
“怎了？”萧亦严也朝转而来，问。
“无事。”萧亦柔急以一另只手背去挡，半转侧过身去不想让人瞧见。“快回去吧。我有些乏累了。”
不止素远窥见，萧亦严在萧亦柔指缝之间也见端倪。
素远愣着，大手包裹着萧亦柔的手缓缓向下。手却未放松，越握越紧。轻柔开口似在询问：“同我回府吧。”
萧亦柔微张着唇，当即便想拒绝。才欲说出口时却见素远的眼眸微变，瞧着自己微微偏了下头。这令萧亦柔的话顿了顿，并未直接出口。
素远转而看向萧亦严，却道：“萧大公子，素府极近。去短暂休整一下。”
萧亦严深吸口气，竟应道：“成。”
萧亦柔一时无声只转而看向萧亦严。
素远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却很快隐去，也不再问萧亦柔的意思，只尝试着牵拉着萧亦柔的手朝着素府而走。
行进路上，萧亦严在前，由着白沭在侧压了半步，引着众人走向素府。
素远在后拉着更差半步的萧亦柔，缓慢而行。两个人相牵的手，松松散散的力道似相牵，更似试探。本冻得冰凉的手因那相触的温暖而渐有温度，可素远不感动之分毫，不敢松手更不敢施力。直察觉到萧亦柔的指尖开始稍有勾回，似稍回握了素远的手。素远立予回应。手掌握得更紧之余，转拉至自己身前，稍一偏转，另一只手也覆盖在萧亦柔手背之上。
萧亦柔愣住。不止是被拉动，更是那手上被温暖的彻底包裹着的感觉触碰。一时间脑中迟钝，一直缓慢而行的脚步略显凌乱。左、右脚稍一绊牵，险些扑倒。本另一捂在脸侧的手急放下，本能地去扶素远臂膀。
素远更是眼疾手快，才有察觉急忙一手回转，扶住萧亦柔的臂弯之处，帮着其稳住身形。
萧亦柔瞧着素远，手还依恋的抓在素远臂膀之上未曾收回。见素远本无表情的面上唇角稍有些不可察的笑意。萧亦柔才想起自己脸上还有被打的伤，虽不知如何，可该是不大好看。那手急忙收回，重以手背挡在半侧面上。
素远瞧见表情略有些迟缓，那相牵的手并未松开，只悄声问道：“疼不疼？”
萧亦柔一时还未答，萧亦严在前不知是不是有所察觉，停住脚步转身看来。
在萧亦严转身看来之瞬，萧亦柔慌忙撤手。却因素远此刻已牵的紧实。而并未松脱。只稍拉扯着素远的手一道至身侧罢了。见未松脱，萧亦柔倒也未出声，只是挪前半步，以身去挡。
萧亦严目光落在两个人相牵的手上，见萧亦柔还有躲避的遮掩，再转头看向前路，幽深的前路，一眼望不尽素府所在。
身侧引路的白沭早已跟着停住脚步，微微弓着身子前引着预备几人再行。
萧亦严却是彻底转过身来走向两人。
雪比之方才又略大了些。
萧亦严问向素远。“还有多远？”
素远略有些心虚，方才不过托词，并未想着萧家严会同意。若按实际，若回萧府，现下众人该是到了才对。支吾着道：“还有半程。”见“萧家严”走回萧亦柔身侧，急忙又补充道，“若是现下转路，将更远了。”见他将她挡着脸的手拉下，素远的手急忙越发牵紧萧亦柔的手。
萧亦严似深邃的眼眸瞧着未有一丝好转的脸侧，不顾着素远的话，只问萧亦柔：“还去素府吗？”
萧亦柔不知是痛还是何，被打的那脸侧稍颤了颤。不愿面对萧亦严的那张脸，急忙转过头看向素远胸膛。听到萧亦严的问话，本侧着头避着萧亦严的目光此刻转过头来直视他的眼眸。“不是你要去的吗？”
“我是想着......”萧亦严脱口而出，话却未说完。只因萧亦柔缓慢的道出的称谓令之无声。
“......小哥。”
萧亦严被点破后只是稍有一愣，眼神向右一瞥后急忙回正。看向萧亦柔的眼眸却是异常坚定。“你唤我什么？”
“小哥。素府根本就不近。”
“我只是觉得你想来罢了。你若是不想，我们回去。”萧亦严面上未再有一丝变化。
“没人引路，你能找回去吗？”萧亦柔回。
“别闹。”稍有些严厉，却又似玩笑般说，“怎的，你想亦严了？”
“呵。我真的好奇，你们是几何换的身份。与我从京城回来的，是他。”萧亦柔不仅未顺着那话去讲，反而话语中的语气越发肯定。
“你何时发现的？”萧亦严也改了语气。
“今晚，此刻。”
萧亦严抬手搔了搔耳朵，双唇稍抿，停顿稍久后抬手揉了揉眼睛。
萧亦柔见他未答，转而目视前方，看着雪花徐徐而落：“落下的每一片雪花都不一样。你们......纵使长得再像，性情总归也不会一样。三人，都不一样。”唇稍有抽搐，萧亦柔急忙止住话去，以牙紧紧咬住唇来。
素远听得云里雾里，方才脑子里过得都是怎么劝说萧家严继续同意一道回素府。感觉到萧亦柔执意收回手去，素远不愿的同时轻唤“亦柔”。萧亦柔却还是收回了手。
才松开的手转而举在空中，似要触上萧亦严的脸。
萧亦严明显朝后躲避一瞬。
萧亦柔止住手于空，其后缓缓落下。“小哥，你这眼睑有个痣。长兄这没有......我之前同他提过，他。离开时是不是提醒你了。所以开始几日你都遮盖的很好。我是察觉出你往日不同，着意去近前瞧了。”
“是吗？哼，这般说你不是今日才发觉。”
“是。我今儿才笃定。你没有来抱着我，甚至未扶我起身。”萧亦柔话语中夹杂着极重的哭腔。
萧亦严眉头蹙起，面上也似在思索，微微握拳的右手缓慢抬起，半臂展开自侧而起，轻揽住萧亦柔后肩转回，在那肩头轻轻拍了拍便做抱过。手臂撤离之时，口中轻声道：“无事。别怕。都过去了。”
萧亦柔一动未动，忽而轻笑出声，听出其中敷衍之意不要过于明显。再抬头对上那双眼眸，觉得清澈了好些。继续点出：“他不会同意我去素府，更不会走在前，那般不顾我的。”
萧亦严轻轻呼出口气。反而道：“那你不是身旁有素远。都在你身旁，不觉得过挤？那你......现在是想？让我学？还是？”
“我想知道，他在哪？”萧亦柔哽咽着低下头去。却又瞬而抬头对上萧亦严的眼眸，似不在选择退缩一般。
“回京了。”萧亦严此次答得倒是干脆。“你不愿说的，爹不愿说的。他想自己回去问个明白。”
“何止是我有不愿说的。你们不也是吗？为什么你们之外，还有一个人？你最先跑来，你当看清了的，是不是？是萧亦刚，是不是？所以，你刻意抬手擦掉了伪装。你希望我发现，好道出大哥回京了。你也不想认下这等事。难道还要让我觉得，那是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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