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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光
锁绿得了空就想去捣鼓些幺蛾子,但是想到客居的立场,总不好太过放肆。思来想去也就只能窝在院子里听墙角,不过这次,被谈论的对象是自己。
锁绿掰着指头算着,话题大致可以分为三类,“新来的姑娘和少爷好像很亲密。”“新来的姑娘和白少爷也好像很亲密。”以及“凉月小姐到底情归何处?”
啧,怎么没人问问她是要跟谁啊?消遣完她了就直接正主儿了,她不依啊……来,诸位大婶们,发挥你们的想象,开动你们的脑经,多说些她和你们少爷的流言啊!我会很爱听的~
就在锁绿自顾自地想着,突然听到外院一阵吵闹。她没有内力,更没有大侠们上佳的耳力,所以外力干扰下,她只得放弃了继续听墙根的想法,转而向外院走去。
陆为霜这人喜静,而且已经喜好独处到了一个极端的程度,别说偌大一个陆府是右丞之宅,理应家丁成群,一呼百应。可结果烧火做菜这些杂役是不少,供人使唤的下人倒真心不多,特别是门院森严,下人们是不能在不属于自己做活的范围外多活动的,不知道这情况是陆右丞在家时便是如此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锁绿想来或许是与世外书海的秘密有关。
陆为霜住的地儿更是夸张,数来数去也就只有三个人可供差遣的丫鬟仆从,念奴她是见过了,还剩一男一女,长得极端没有特色,并未看出有何过人之处。不过,这两人寡言倒是学了十成十,她几乎和他们说上过话。所以,若是他回府,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弄出这样的动静的。
一瞧,锁绿有些看不明白了,这是要唱哪出?成排的仆从像流水一样包围了整个外院,接着就是大大小小的箱子,在一旁支使的是个锁绿从来没见过的人。她退后了两步,找了个看起来面善的家仆,问了句,怎么了。
“呦,看你这模样,新来的吧……这是当朝左丞千金,陛下御封的孛尔只斤郡主,说是,要住下来。”
锁绿一听头就大了,刚走个小王爷,这会儿郡主又追过来了,住在在陆府的怎么都这么招人?
女孩捻着发尾,也懒得去辩解她不是来做活的丫鬟。“那少爷呢?回来了没?”锁绿也说不上来心底怪怪的感觉是什么,但还是保持着面上的平和问了出来。
“估计还有一会吧。我跟你说啊,咱们少爷那生的皮面儿好,甭说男女都想与他亲近,这会儿指不定什么事儿又绊住了。”男人一副教导后进的孩子的模样。
“哦,那这郡主住多久啊?”女孩强压着心底的不快,闷闷地问。
“这可指不准,说是怕车小姐寂寞,来陪她解闷的。”男人本还想多与锁绿说些什么,这会儿被使唤去搬箱子了。
锁绿在心底冷笑两声,“醉翁之意不在酒。”呵,解闷,你车姐姐怕是不想领这个情呢……
若是这些事情还看不分明,她也算虚张这些年岁了。朝廷上的事她虽然不很了解,但古今官场如商场也就是这些计量。左丞承袭蒙古大姓,在外族人中占有举足轻重的位置。皇帝想要遏制他在朝廷的声势,怕其功高盖主,于是扶持汉族人的右丞。但总的来说,还是要粉饰太平,于是便封了这个王姓郡主。而朝中重臣里把持着兵部大权的车尚书又是一个微妙的平衡,所以郡主与凉月相熟她并不惊讶。
她只是觉得麻烦,陆为霜这个男人实在太耀眼,太容易招惹人了。有着这样的脸,又有着与这样容貌相称的才华,就算他一直冷冰冰的待你,你也躲不开,或者不想躲开。再加之,他是右丞之子,虽然身处闲职,但是这其中的计量谁又算不出呢?无论是凉月还是这位王姓郡主,都有足够的理由来到他身边。可是自己,女孩按紧了左臂上的血线,我也不想放开他。
锁绿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莫名其妙地就被旁边的人推了一把。于是,当她手捧着古香缎,踩在陆府别院的小径上时还一脸的不解,怎么就被人使唤了?从小到大谁使唤过她?就算是在外面的日子也只有她使唤别人的份,怎么会呢,自己怎么就那么顺从呢?这两匹布也是那位郡主带来送凉月的,因为自己在外带的仆从不宜过多,又不想被陆府的杂役碰脏了衣物,于是就直接拉陆府的丫鬟家丁来充数,想来自己又被误认为丫鬟了。
锁绿看了看身上穿的,是以轻便为优点的短打装扮,也的确不是什么好料子。但是十几年的小姐脾气让她还是心生怨愤,哼,若是有机会定要让那人吃吃苦头。
前面是台阶,锁绿刚想抬脚踏上去,突然一阵头晕袭来,眼前一片血红,让她立刻僵在原地,后面的丫鬟又似乎没注意到她的突然停住,于是两人人撞到了一起。两人摔了个彻底,手中的布匹也飞了出去。
“哎,你没事吧?”
“唔,还好……”锁绿按着额角,有些欲哭无泪,自己自从来了大都,就一直大伤小伤不断,不带这么玩的啊……
“啊……布,怎么办,管家,管家会……”
锁绿眼前的血红还没缓过来,干脆坐在地上等着平复。耳边那丫鬟的声音弄得她脑仁疼,再加上额角的疼痛,觉得愈发不快了。等到她眼前又能重新视物,怒火才稍稍平复下去。就在这时,她的胳膊突然被人用很大的力气扯上来,生生地被迫站立。然后又在愣怔中脸颊火辣辣的疼,等了好一会她才慢慢反应过来,她被扇了耳光,她竟然被扇了耳光!
“你,刚刚,做了什么?”锁绿的语气很平淡,但是语速很慢,非常慢,只有身边相近的人才知道,如果她用这种方式说话,说明她非常生气,而那个惹恼了她的人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打的就是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还想反了不成?陆府的丫头就是嚣张,区区一个汉人还敢顶嘴。”锁绿轻轻地抬头扫了他一眼,这是一个色目人,就是之前见着面生的那人,想来是右丞家的管家。这人眼神中带着几分轻蔑,来回打量着锁绿,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语在斥责着。在一旁的丫鬟捂着脸在哭,看来是被打懵了。
“汉人,呵,色目人也胆敢说区区汉人,莫要忘了。这陆府,当朝右丞与翰林可都是区区汉人。”锁绿汉人两字咬得极重,眼神中同样带着几分不屑。她实在很讨厌那人的眼神,意图太过露骨。
“你……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那人自知理亏,想伸手拉锁绿的胳膊,被女孩动作极小的侧滑躲开。“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四匹古香缎都被你们毁了。你们这些下贱人就是做一辈子工都还不起。”那人指了飞出去的布匹,果真掉在了地上,只是沾上了些须浮灰,连一点泥渍都有,说是毁了,未免太过夸张。
“不过就是几匹布而已,还真是兴师动众。”锁绿瞟了一眼周围围上来的人,好似是那个郡主家的武师。
还在哭着的丫鬟轻轻拉了拉锁绿的衣袂,示意她们应当服软,别再抗争了。锁绿难得地没有甩开女孩的手,轻轻拍了两下,示意别担心。这个丫鬟还是个孩子,一脸的稚气未退,一脸的哀婉凄然,呵,这郡主的家法竟然苛刻至此,她倒想好好领教下。
“好大的口气,这可是古香缎,你这丫头岂知道它的珍贵?”
“可笑,不过就是古香缎,你若当真宝贝它,我陪你四匹,不,还是四十匹好了。那时,我这耳光是不是要打回来?”锁绿讥讽地笑了笑,苍白脸颊上的指印更加明显了。
“呵,你要是能还的起,就随你打。不过,如果你要是还不起……”那人似乎也不想在身后的武师面前丢份子,于是应了锁绿的挑衅。
“听凭处置。”在男人笃定的眼神下,锁绿举重若轻地开口。
锁绿没有走,她让那丫鬟去莫家布庄传个口信,自己与那管家对峙。因为搬运货物的工作要继续,他们也不便堵在小径上。锁绿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没看到平素在那晃悠的仆从,估计被支使去做别的事情了,锁绿也乐得没人拆穿她的身份。
一炷香的时间那丫头就回来了,一脸的不可置信,身后是莫家布庄的人在搬运着巨大的木箱子。锁绿笑了笑,待最前的掌柜走到她面前,一拱手朗声道,“小姐,一切已经办妥。为了防还有其他需求,小的自作主张,又多带了十匹织锦缎。”
锁绿轻笑出声,“三天不算晚,这事办得合我心意。”
“小姐教导的好。”洛奕扬谦声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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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最近想写小说了,但是因为之前写了太多论文,总觉得自己很啰嗦……这学期快结束了,只差女主去找鲁班门算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