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七十章有另一种活法
班级里总是很静,所有人都在珍惜这最后的高中时光。古亦然有时会在自家屋子里发呆,还会时不时从窗户偷看弟弟在做什么。
似乎也在慢慢习惯这样清净的环境,至少可以让她安分一段时间,好好念完高中。
与之相比,不散酒吧倒一如既往,还是那个驻唱,还是那三三两两的客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中间却多了一个身影。
古亦成开始无所顾忌地跑去那里,不是为了赚钱,就是单纯想抽取片刻时间,逃离自己十分不喜欢的生活。
也可以说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做真实的自己。
“又来了啊,欢迎。”
女孩端着三瓶啤酒摆在了古亦成面前,自己撬开瓶盖,一口下去大半瓶。
“怎么了你,还不愿意喝是不是?”她抿着瓶口打趣道“行了想喝就喝吧,喝完给你拿点解酒的,保证没人能闻出来。都这么大个人了还顾忌这顾忌那,我17岁的时候都不知道在哪个地方鬼混呢。”
“说了你也不懂。”
古亦成不屑于和她解释,打开酒瓶品了一口。
女孩叫夏音音,是蒲渭城的女朋友。
她很瘦,个头却不矮,长着一张不是很出众但消瘦的脸蛋。总爱散着中长的褐色卷发,深灰毛衣的V字领很低,唱歌的时候格外性感。
表面上看像是个早已成熟的人。
古亦成头一回来的时候注意到的第二层小阁楼,就是蒲渭城专意为她装修来住的,而那把好看的酒红色吉他,也是送她的礼物。
将做生意的地盘腾出来给她,可见蒲渭城有多么疼爱这个女朋友。夏音音没怎么上过学,一直都在各地帮人演出驻唱,生活时常大起大落,漂泊的时候甚至连生命都成了身外之物。
直到三年前在不散酒吧遇到这个比她大四岁的男人,才让她孤独的心有了些许安定的感觉。
古亦成自从认识蒲渭城后也算常来酒吧,三人一来二去就熟络了起来。
“行,我不懂,我可跟你们这群从小被管束的孩子不一样。”夏音音有些扫兴。
古亦成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他也不知道,这种生活是好还是不好。
“夏音音,你多大了?”
“嗯?19啊,问我年龄干嘛?”
“没事儿,我就是看不出来你年龄,没想到你才19。”古亦成偷笑着。
“不是,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想到……”
“我来了,快给我口酒,渴死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蒲渭城拎着吉他走到他们旁边。刚一口气唱了十来首歌,真累的不轻。
“辛苦了。”
夏音音替他接过吉他,向外面侧了侧,留了个空位给他。
蒲渭城坐在古亦成旁边,提高嗓门问他。
“阿成,最近怎么老往这儿跑,之前死活不来,这两天跑的我都烦了。”他套上一件外套,冲古亦成笑道。
这人唱歌时的嗓音很雄厚,平时说话倒更像是一口清澈稚嫩的少年音,与他的形象稍有不符。
“没意思。学校没意思。家里更没意思。”古亦成将酒瓶盖随手一扔。
“那这儿有意思,来吧,随时欢迎。哎对了,最近省里举行唱歌比赛,你这功底不必那些人差,报个呗,说不定你就红了。”蒲渭城给他提建议。
古亦成喝了口酒,将食指竖在脸前,拉着脸说道“别,别再给我提唱歌了,现在这俩字儿是我的雷区。还连累了我姐,总之高考前我不会再想这些事了。”
夏音音有些疑惑“你们高考不是也有艺术生么?你要是学了唱歌,高考不用考多少分就能上个不错的学校吧。”
“呦,很懂啊你。”古亦成略带惊喜地冲她一笑“我早就考虑过了,但我妈不同意。在她的观念里,这些东西都没有用。”
说罢目光再次黯淡下去。
他又何尝不想参加一次唱歌比赛,想看看自己究竟有何天赋。只可惜他现在所处的世界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夏音音拿过吉他向台上走去。
“哎!”古亦成在后面喊住她“唱Yong的歌!”
女孩给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时节虽已入春,冷空气还眷恋着触及已久的土壤迟迟不肯离开。自从上次司皑告诉古亦然他要参加数独比赛后,她一天到晚除了学习就是想这件事情。
这个比赛对于他来说一定有很重大的意义。
就好像要比赛的是她自己。
最重要的,她该如何度过见不到他的那半天时间。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面对他的时候心里又会四处慌乱。又是从什么时候起,眼睛里脑海里又被他大部分占据。
明明说好要忘掉过去,看来只要他还在一天,她就没有办法彻底下决心。
周二一大早就开始下起小雨,趁景似的,司皑背着书包走在去比赛的路上,不知为何一直心绪不宁。他没有撑伞,这点雨也犯不着多拿把伞。
只是走在路上,冷不防会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他。司皑故意绕路躲进一个小巷子里,看到身后晃过一个穿黄色雨衣的身影,却看不清脸。
他犹豫了一下,没顾上别的,继续向前走。
路上的行人很少,也不知心底哪来的不安,让他的脚步越来越快。
手机一阵震动让他骤然清醒。他拿出手机,屏幕上出现的短短一行字却彻底让他放弃了前行。
“如果想知道你妈怎么死的,十分钟后到华兰街口等我。”
司皑努力保持清醒,紧盯着那串陌生号码。
是谁错发在了我的手机上么?
他将号码播了回去,对面却一直无人接听。
细想想,母亲去世的时候,父亲连葬礼都不让自己参加。这么些年,从未有人当面提及过母亲。
甚至当年司谈声告诉他是因为车祸,都没有第二个人去证实。
没有办法,小小的他只能整天守着母亲的遗物,独自消化这份痛苦。
而现在,这样一条短信来得猝不及防,他甚至分不清是事实或者玩笑。每当提到母亲,不管何时何地,他总能动容。
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已淡化了母亲去世的痛苦,可只有司皑自己清楚,他是有多么渴望得到一个真相,哪怕它坏到了骨子里。也不想被欺骗,被隐瞒。
凭什么同为家人,只有他傻傻的一概不知,他是妈妈的亲儿子!
这绝对不是巧合。
没有人见过他这般面孔,不甘,懊悔,愤怒,所有的情绪混着雨水拍打在他那双冰冷的眼眸。
少年咬了咬牙,朝另一个方向拔腿跑去。
懂事的人都很让人心疼。他知道父亲才是压力最大的人,因此从不过问生母的事给父亲施压,只是一个人把伤心嚼碎了咽进肚子。
带着这样的心事活着,一定很艰辛。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