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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牛力强的如意算盘打的劈啪作响,正要得意的讽刺他不仅人瘦胆子竟然还小,嘴巴刚要张开,便猛然瞪大了眼!
只见他眼里一无是处的文弱书生竟向上抬了抬腿,脚尖一勾,便让那柄巨斧的手柄原样立了起来。
黎锦光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非但不躲,还上前走了两步,伸出那双细瘦瓷白的手,就在牛力强眼皮子底下,毫不费力地把那柄巨斧提了起来,笑眯眯的重新把巨斧放回牛力强的手里。
“牛副将的力气自然无人能敌,不过这军营人多杂乱,这斧头还是要收好,不能随意乱扔,万一砸到人就不好了。”
黎锦光面对面直视着牛力强,红唇的笑意艳丽无双,面具之下的那双眼却寒凉极了,锐利又危险。
想必这几日的不断被嘲讽,黎锦光心里也有了火气,在将军的事情上他愿意谨慎和退让,但在别的事上,他可是自小就锱铢必较,谁惹了他都讨不了好。
反观牛力强,目瞪口呆,半晌,喉咙才不自觉的吞咽一瞬,接过那柄斧头,又抬头看了看黎锦光。
他是习武之人,自然知晓刚刚这人用怎样的力道把这斧头踢了回来,他手中的巨斧放在寻常士兵手中也要两人合力才能抬起,再瞧这人丝毫不费力气的就能把这柄斧头提起,牛力强当即便闭上了嘴。
是他有眼不识泰山了。
“黎先生,”牛力强抱拳道:“若黎先生不计前嫌,等下得空,与老牛我去空地上练练拳脚,若黎先生能胜过老牛三招,老牛必定从此心服口服。”
“不用等下,我现在就很有空,”出征在即,黎锦光也不想再让这副将领对他多有敌意,若能用这般简单的方式让这头牛对他不在阴阳怪气,他求之不得。
赵戎看在眼里,心中有些担忧,那黎先生手臂还有深可见骨的伤,这要是再伤了可怎么好。
刚想提醒两句,赵戎猛然间瞪大了眼睛!
真是担心什么便来什么,他竟瞧见黎锦光的右手处忽然滑落下来几滴血!再一回想,刚刚这人好像就是用那受伤的右手去提的斧子!!
当下心中便是一凉,心道这下子可是要瞒不住了。
果不其然,黎锦光察觉到指尖微痒,垂眸一看,登时便紧张起来,余光似乎瞧见将军正往这边来的身影,顿时暗骂自己大意!他只是顺手便用了习惯的右手,竟然忘了还有伤口的事!
“牛副将,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容我晚一些再来找你。”
话音落,黎锦光扭头便走,步子快的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可实际上他的身后只有面无表情的将军。
阎贺云眼瞧着这人又莫名的见他就走,当即眼神渐冷,刚要迈开步子想把人抓回来,问问他这两日到底做什么,眼底便猛然瞧见那人刚刚站过的地方,竟留下了几滴鲜红卷着尘土的血。
阎贺云:“!”
他一瞬间怒火攻心,凤眸猛然瞪大,手掌紧握成拳,不顾身旁同样被惊吓到的牛赵二人,提步便冲了出去。
他总算明白这人为何昨晚不让他碰,为何今早非要穿回黑衣,分明是有哪里伤到了不愿让他知晓!
他竟受伤了!!
阎贺云顿时心痛如绞,又焦急万分,跟随着几滴越加鲜红的血迹,眨眼间便追到了军医的营帐。
脚步一顿,他听见里边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快些止血快些止血,再给我拿些布条来,将军恐怕已经发现了,我得绑的更紧一些!”
“不是我说,您这伤口已有溃烂之相,不如告诉将军,将军那定有上好的创伤药......诶!您这么绑是不行的!快松手!”
再也听不下去,阎贺云带着一身汹涌的怒火拨开了帘子。
“你在做什么,嗯?”
黎锦光浑身一抖,竟瞬间遍体生寒,他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地扭过头,一眼便瞧见脸上结霜气的将军。
黎锦光:“!!!”
他如惊弓之鸟,咬住了下唇,把受伤的手止不住的往身后藏,喏喏道:“将军,我、我没干什么啊……”
阎贺云脸色冷到极致,他不在听这人说话,只上前两步,握住还没来得及洗净的右手。
入眼是一片血红,他竟从不知这伴随他成长的血迹此时竟让他如此恐惧。
“伤口在哪里,嗯?”
黎锦光又打了个冷颤,想把手抽回又不敢,当下犹豫片刻,慢慢把袖子拽了上去:“将军,答应我,见到我的伤口后万万不要生我气。”
阎贺云等不及这人慢慢拉衣服的动作,当即便撕开了袖口,让不断渗血的布条暴露在眼前。
帐中顿时有了片刻诡异的宁静。
军医心道我这是走了什么霉运,好端端的竟碰上传说中的阎大将军发威的场面!当下抱紧了自己怀中药箱,假装自己不存在。
黎锦光小心碰了碰一动不动看着他伤口的将军,想了想,还是露出个浅笑来:“其实并不严重,只是看着吓人,你若不发现,说不准过两日便痊愈了……”
闭了闭眼,阎贺云终于还是动了,他一圈圈解开血迹斑斑的布条,看着深可见骨的剑伤,沉默片刻,才拿过一旁的药膏抹了上去。
说来也怪,这军医给他上药时,黎锦光丝毫不觉得疼,可这上药的人一旦变成自家将军,黎锦光就觉得此时疼痛难忍,连嘴都不自觉瘪了瘪。
“疼?”阎贺云手一顿,也不去看他,只手下更轻了。
黎锦光吸了吸鼻子想说没有,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委屈:“嗯,疼了。”
军医更加生无可恋,心死如灰,被迫旁观这气场强大的两人嘘寒问暖。
“我帐中还有些伤药,但并不是顶好,等我回头取来金疮散,你先忍一忍。”
黎锦光感觉将军听他说疼后,总归是心疼多过于生气了,便偷偷松了口气,趴在将军的肩上,懒散着一身筋骨赖在他身上,让将军给他一圈圈绑好布条。
阎贺云解开了外袍披在黎锦光身上,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背过身往前走,留下平淡的一句:“跟我回去,我们之间,还有些事没有说清楚。”
刚才还美滋滋觉得被将军疼惜的黎锦光顿时嘴角一垮,心道还是逃不过这一关,便裹紧了外袍,蔫蔫的跟去了。
而在两人走后,牛力强也瞧见了地上的血,当即头皮发麻,连连否认:“这可不是我弄的,这先生只拎了下我的斧子,谁知道怎么还流血了!”
赵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道:“没人说是你,行了,既然黎先生已答应与你比试,就安生等着吧。”
“不是,他身上有伤,你怎的也不提醒我?”牛力强吹胡子瞪眼,忿忿不平:“我老牛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欺负一负伤之人。”
赵戎懒得理他,直接甩袖子走了。
刚刚看将军追去的那股劲儿,八成要追问黎先生的伤是怎么来的,就算黎先生不说实话,自己也免不了被叫去责问一番,得早早想好对策才是。
此时,将军的主营帐中。
黎锦光小心翼翼地用左手倒了杯茶水,期期艾艾地递给面无表情的将军:“喝点水。”
阎贺云躲开这杯水,只用一双眼盯着他,也不说话,双手紧握放在椅子上,明显是气的狠了,生怕自己做出什么事伤害到他。
他在忍,也在等他主动交代。
见将军连他倒的水也不喝,黎锦光当下便有些心慌。他上一次见将军这般生气,还是那晚这人知道他纯阴之体真相的时候,然后这人便让他连床都下不了......
抿了抿唇,黎锦光放下杯子,走过去轻轻把将军抱在怀里,用那只受伤的手去抓将军的手,声音委屈极了:“将军......”
果不其然,阎贺云眉心抽动一瞬,忍了片刻,还是把那只受伤的手握在掌心,也终于肯跟他说话了:“何时伤的,”又抬眸看他,薄唇微动:“又是怎么伤的。”
“你为何都不告知于我。”
阎贺云摸着那只手,眼中竟不可见的露出一丝痛苦:“我是你的谁,嗯?”
黎锦光现在已经完全知晓,这人一旦后边带个嗯?那便是极其生气的征兆。
黎锦光紧忙小声地说:“你是我的将军,你真的别担心,这伤只看起来吓人,只要用些上好的药,估计很快就会好。”他顿了顿,斟酌再三,才把早就准备好的话说了:“昨日和赵小公子出去散步,离这一里处有条护城河,据说那处空气清新的很,想着也不是很远,便到那走了走,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打算回来了。”
“可不知忽然间从哪儿来了群黑衣人,二话不说便要对我和小赵公子不利,我们二人有些措手不及,我又大意了些,这才不小心被刺了一剑。”
黎锦光小声哄着,道:“那群人来路不明,我估计是这附近的土匪,见打不过我们便落荒而逃,我与小赵公子也见好就收,并不曾去追捕,想来那些人也不会再来了。”
他摸摸将军的脸:“别在生气了,我这不是还好好的,那群土匪不曾留下一丝线索,就是回头告诉将军也抓不到人了。我也特别嘱咐了小赵公子,叫他不要跟你说,只暗中加强了警备,我想,他们一定不会再出现了。”
“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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