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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要见她
随着韩砚走出那个逼仄的帐子,唐白鹿看到帐外还是夜色浓重。
天空中没有月亮和星,夜色浓重,要熬到天亮不知道还有多久。
唐白鹿一边走一边观察着韩砚帐外的情况。
这座大帐位于军营中心,周围放眼放去都是密密匝匝的行军帐篷。
大帐外还站着两圈手握长戟的卫兵,一个个黑铁塔样。
要从这里逃跑,还真有点难度呢。
韩砚的大帐中还是灯火通明。
一进帐子,唐白鹿就开口问韩砚:“十三皇子,你和太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急切地想知道,阿芙说的韩砚讨厌太子是因何而起。
“我和皇兄之间没有误会。”韩砚摇摇头,“从小到大,这深宫里,除了皇祖母与奶娘嬷嬷,便是皇兄对我最好了。”
“那你为什么……”唐白鹿欲言又止,一个“恨”字说不出口。
韩砚叹一口气:“阿姊是问我为什么要恨皇兄吧?”
“……”
“如果非说为什么的话,那便是皇兄太优秀了。从小到大,他无论文章、习武都极具天赋,感觉没怎么努力就能做到常人无法企及的水平。而我,拼尽全力也没办法跟上他。每次我做不好的时候,总有人拿他来和我比较,我已经受够了……而且……”
韩砚话锋一转,目光也跟着一转看向唐白鹿:“我喜欢的阿姊竟然也与他成了亲。”
唐白鹿:“……”她全然没想到韩砚竟然说到了自己身上。
“咳咳……”
许是情绪过于激动,韩砚突然咳嗽起来,呼吸也跟着紊乱了起来,脸色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他这是哮喘了?
唐白鹿正在脑海里飞快地想着急救方法。
阿芙突然闯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碗药。
“皇子殿下,该喝药了。”阿芙走到韩砚跟前,把药碗递给他。
韩砚抬头看她,神色变的冷峻,兀地伸手就把那碗药给打翻了。
“我不……喝!”韩砚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阿芙冷笑道:“殿下,您可要想清楚。这样吧,我再给您一次机会,在这里等一炷香的工夫,你要是想通了还能来求我。”
唐白鹿:“……”这宫女怎么这么牛?
许是感受到唐白鹿的目光,阿芙转身,皮笑肉不笑地对她说:“郡主,让您见笑了。”
唐白鹿看着阿芙那幅无法用语言形容模样,心说,这人怕不是个变态吧?
变态也不怕她!
唐白鹿定了定神,问她:“十三皇子这是怎么了?”
阿芙轻笑一声:“郡主,这您还看不出来吗?十三皇子这不是病了吗?”
“什么病?”
“奴婢才疏学浅,什么病我可说不上来,我只知道按照大夫的吩咐按时让十三皇子吃药。”
“他这幅样子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唐白鹿看着呼吸不畅,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韩砚,心中隐隐担忧。
“郡主放心,十三皇子福厚泽长,哪有那么容易就薨掉?”阿芙淡声道。
这时候,韩砚的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鼻息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整个人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双目紧闭,看上去情况非常不妙。
唐白鹿见状顾不上犹豫,起身上前,用力把韩砚放平,正要伸手去掐他的人中,忽然觉得胳膊被人抓住。
“你要干什么?”唐白鹿横眉看着抓着自己胳膊的阿芙。
“郡主恕罪,奴婢冒犯,奴婢想说的是,十三皇子的事就不劳烦郡主插手了。”阿芙虽然这么说,手上的力道却一点也没有减,看着唐白鹿的眼神也是恶狠狠的。
“你放手!”唐白鹿想用力甩开她,无奈她抓的实在太紧了。
“再不救他,他就要死了!”唐白鹿朝阿芙大喊。
阿芙掏出一把匕首,指向唐白鹿:“郡主,我劝你一句,不该管的事最好不要插手!”
唐白鹿喝道:“你一个宫女,好大的胆子!”
“好大的胆子?这话怕不是我要说给郡主的吧?我就好心提醒你吧,别看我叫你一声郡主,你得记得,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我可以随便把你怎么样……”阿芙的刀尖几乎都要触到唐白鹿的脸颊。
就在这时候,不省人事的韩砚突然恢复了意识,他艰难地拖着身子爬到阿芙跟前,抱住她的腿:“求你,别碰阿姊。我吃药……”
阿芙声音阴冷:“你就这么求我?”
韩砚听她这么说,赶紧强打精神:“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这话是你说的?要是你再像今天一样怎么办?”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韩砚像是一个濒死的人,表情狰狞又痛苦。
阿芙没有说话,拍了拍手。
随即便有一名小兵端了一碗汤药进来。
“喝吧,我的十三皇子殿下。”阿芙接过药,递到韩砚跟前。
看着韩砚喝完药,阿芙走近他,在他耳边说了两句,随后便离开了大帐。
她走的时候,还面无表情地朝唐白鹿福了福身。
唐白鹿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即将奸计得逞的得意。
喝完药的韩砚,呼吸逐渐平稳,眼神却开始涣散起来。那副样子和刚才判若两人。
坐在椅子上稍事休息以后,韩砚突然站起身走向唐白鹿:“阿姊……”
“你怎么了?”唐白鹿察觉出韩砚十分的不对劲,她起身躲着韩砚。
“阿姊,我很喜欢你……”
唐白鹿下意识想说:“我是你皇嫂啊。”
话没说出口,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和韩墨和离了。
韩砚也想到了这一层:“阿姊,我终于等到你和皇兄和离,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的多么辛苦吗?”
“你还小,以后再考虑这些吧?”唐白鹿后退到大帐门前,却发现外面站满了卫兵。
“阿姊,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不信让我证明给你看,阿姊……”
韩砚猛地朝唐白鹿扑了过来。
“不,你别过来……”唐白鹿的瞳孔剧烈颤抖……
大帐门,阿芙嘴角勾一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她对账外的护卫说:“你们务必看好十三皇子,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许放进去!”
全营的人都知道她是十三皇子身边的人,平日里便嚣张跋扈,又得罪不得,一致点头称是。
阿芙还未走回自己的营帐,忽然听得远处一阵喧嚣。
少顷,便有一名哨兵慌慌张张跑了过来,直朝韩砚大帐而去。
阿芙一步上前把哨兵拦住:“出什么事了?”
从营门口到韩砚的大帐也有一段距离,哨兵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太……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怎么了?”
“太子殿下在营门口。我得去向十三皇子通传一声。”哨兵道。
太子殿下来了?
阿芙咬住后槽牙,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去拦住他,别让他进来!”阿芙脱口说出。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清朗声音破空而来:“别让谁进来?”
阿芙循声看去瞪大眼睛,眼前无边的黑暗中,有马蹄声传来,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逐渐显出身型,骑在马上那个人的轮廓也慢慢地清晰可辨。
“太子殿下……”阿芙的声音颤了颤。
韩墨看都不看她一眼:“十三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阿芙平复了一下心头的慌张,对韩墨说:“启禀太子,十三皇子正在与佳人共度良宵,贸然去叫他,恐怕不合适……”
韩墨哂笑了一声,满脸不可思议:“他?”一个宫女竟然对皇子用这么不敬的称呼?
顿了顿又说:“反正我也不找他,听说乐水郡主在这里,快去给我找来!”
“这……”阿芙面露难色,“乐水郡主现在不方便出来。”
“哦?是睡觉了吗?叫醒便是,就说孤要见她!”
阿芙低头道,“实际上,与十三皇子共度良宵的人,便是乐水郡主……”
其实打从听说韩墨来了的那一刻起,阿芙就觉得自己危险了。
她现在只想把韩砚军营这潭水尽可能地搅浑,然后自己能趁乱逃走了。
尽管韩墨听到她的话瞬间就变了脸色,一副气愤到无以复加的样子,他的脑子却半点没受影响。
冲进韩砚大帐之前,韩墨还吩咐身边的禁卫:“把这个穿着士兵衣服的宫女给我拿下。”
本想趁乱逃走的阿芙懵了一下,随即大喊:“太子殿下奴婢冤枉啊!”
“我又没有治你的罪,你冤枉什么?”韩墨从马上一跃而下,皱眉看了一眼阿芙。
随后厌恶地对拿住阿芙的禁卫道:“再喊就把她的嘴堵上吧。”
说完便朝着韩砚的大帐而去。
大帐外的几名守卫,见太子来了,纷纷跪下,早就把阿芙的命令忘到爪哇过去了。再说了,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本来也没有资格命令守卫。
韩墨疾步走向韩砚的大帐,越走心跳的越是厉害。
阿芙的话好像还在耳边回荡:“与十三皇子共度良宵的人,便是乐水郡主……”
不,那女人一定是在胡说。
韩砚明明还是个小孩子。
唐白鹿也不可能……
念头一转,他突然又想起一直以来韩砚对唐白鹿表现出来的好感。
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紧,像是被一只大手箍住了心脏。
唐白鹿……
韩墨伸出手,猛地撩开了韩砚大帐的门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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