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制病态

　　“确实有毛病，别管他。”王川的手劲差点把筷子捏断。
　　“哎，对，别管我，林哥，等会跟你商量个事儿。”肖寒放下筷子，乡下的房子不铺地板，习惯性坐着往后直接推开椅子，椅子腿卡在不平整有凸起的地方，下一秒整个向后仰，“我操，小心小心，林俊你站起来！”
　　更惊心动魄的是后边正好放着开水壶，一推一撞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肖寒耳朵旁边，瓶塞惯性松开，开水淌了一地，比起肖寒未经事到乡下来，林俊都吓哭了，一桌子人都放下筷子，“救人”的“救人”，擦地的擦地。
　　“小寒，没事吧？烫到没有？”爷爷放下拐杖，把肖寒抱在怀里，从上到下摸了一手烫水。
　　“唔…没事，没什么事，那什么，开水壶我一会出去买一个，给你们添麻烦了。”
　　“开水壶坏了有什么，脖子都烫红了，小雪，去拿烫伤膏，春霞，等一下叫李师傅过来把地铲一下。”
　　“爷爷奶奶，不用麻烦了，我这自己没注意，对不起啊。”肖寒坐起身，脑袋里面“嗡嗡”的响，内心台词:我操，这tm什么情况？
　　“小川，你这个小孩真的脑袋有问题啊？”林杨文把林俊抱在怀里，生怕被带坏了似得。
　　王雪拿来的烫伤膏肖寒没用，还好冬天穿的衣服厚，不然就…医院见。
　　王川和陈昕闫臊得不行，这种人活着干嘛，浪费空气浪费地球宝贵资源。
　　“我出去转转。”肖寒站起身，一阵晕走路都晃晃悠悠。
　　乡下交通也不方便，更何况不在W市内，到市里最快的方式就是开私家车，林杨文有车，正好明天要去市里，要能坐他的车，能赶在苏夏放学之前回家。
　　“老林，小寒刚找你有事，去看看。”
　　林杨文拗不过王雪，跟上肖寒的脚步，两人站在门口的树下，肖寒蹲着挑起一根树枝戳树下的软泥，林杨文站着，点了一支烟。
　　“林哥，你明天去市里吗？”
　　“嗯，怎么了？”
　　“明天我朋友过生日，能带我一起吗？那什么，看你也像是混过的，开个条件，我义不容辞。”
　　“晚上一起睡觉？俊俊和他妈妈睡。”
　　林杨文笑了一声，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一声冷哼，蹲下身挨着肖寒特别近，呼出的热气扑在肖寒脸上，肖寒一紧张，摁断了树枝。
　　“我…我睡三楼那空地就好了，林哥，你离我远一点。”
　　“不是喜欢男的吗？嗯？”
　　“别这样，林哥，放开我，我喊人了啊。”肖寒被林杨文突如其来的臂力缠住，靠着树干，手抓着软泥，被混着石头硌破了手。
　　“你知道什么是谈恋爱吗？嗯？你知道你这意味着什么吗？回去找他？做啊？”林杨文用拇指磨了一下肖寒的下唇和唇角，“别自己毁了自己，懂？”
　　“我操，你有病是不是啊，你是不是有病？”肖寒推不开面前一百五十斤的男人，眼睛里被撒了一把灰，林杨文知道肖寒这一声屋里的人都听得到。
　　王川和王雪第一个冲出来，看见林杨文俯在肖寒身上帮他吹眼里的灰。
　　“怎么了？”
　　“眼睛染住了，他要我帮着吹吹。”林杨文不愧是混过的，演技满分。
　　“滚，从我身上下来。”肖寒的眼角有几丝血丝，眼神光看着都毛骨悚然。
　　二老拄着拐杖腿都在发颤，陈昕闫把林俊挡在身子后面。
　　气氛僵硬到可以。
　　肖寒趁着林杨文放松，猛地往后一推，撒腿就往来的方向跑，嘴里念着苏夏的名字。
　　“小寒，你去哪儿？嗯？给我回来。”陈昕闫跟了几步就没有跟了，看着肖寒的背影，心里一紧。
　　“回来？还回来干嘛，反正我就是txl，我就是gay，我就是喜欢男生，我就是喜欢苏夏，我这辈子就非他不可了，嗯？打我，骂我，觉得我恶心，唾弃我，我还能说什么，逃避不了的现状我就安于去接受，谁也不要拦我。”肖寒面对王川一大家子人，面面相觑，这些话不知道说了几次，这辈子非他不可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几次，总归是没有人会接受。
　　“行啊，有本事就别回来，能滚多远就滚多远，我们家里也不需要你这样的人，你妈把你生下来就是让你玩txl？你好意思吗？”王川压着火气，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说话都是在嘶吼。
　　“玩？你觉得是玩，而我不这样觉得，和恋爱一样，一旦决定了，就很难撒手了，你不也是这样的吗？唆使我妈放弃肖默，然后你趁虚而入，趁火打劫，难道你就不恶心了？你们就不恶心了？”肖寒眼睛里充着血。狠狠地盯着王川和林杨文，咬着后槽牙说，“如果你的这副面孔被姐姐知道，你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行啊肖寒，刚刚对你态度好点，就给我上房揭瓦是不是？你妈跟我在一起，是她情我愿，怎么在你嘴巴里就这样恶心呢？滚滚滚。”王川扭头就回屋，其他人也一哄而散，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也能撞见一出年度好戏。
　　肖寒凭着感觉，跑了好久好久才跑到村口，苏夏的羽绒服很轻，跑起来也不闷汗，拉开拉链敞了敞。
　　“小弟弟，一个人啊？要不要哥哥陪你玩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抓住肖寒的后颈，觉得颈窝里一阵冰凉。
　　“滚，别碰我，离我远点。谁是你弟弟啊，嗯？”肖寒没有动手，怕一动手就失控，打伤了医药费也赔不起那么多。
　　“去哪儿，哥送你？是不是要回城里去，我正好要去那儿送货，捎你一程不要钱。”看男人胸前别着的工牌上印着＊＊建材厂，应该是附近的工人。
　　“你是另有企图吧。”肖寒看了一眼那个人的打扮，就一普普通通工厂上班的工人，还有点色相。
　　赌了一把，肖寒跟着那男人上了车，坐在后座，几个纸箱占了大半张椅子，还算干净，从撕开的豁口那里能看出来里面是建筑材料。
　　后视镜里，那男人一直往肖寒身上瞅，手从空隙处往后伸，在肖寒的大腿上蹦来蹦去，动作极其令人作呕。
　　“别碰我，我操，我就在这儿下车。”肖寒把腿往旁边缩了缩，看着窗外的建筑渐渐熟悉，天也暗下来，街道上还有人，拍了拍车门示意开门，心也跟着乱起来。
　　“好人做到底，我知道你要去哪里。”那男人一脸色相的看着肖寒，手拽住肖寒拍车门的手，凑到鼻子下面。
　　肖寒嫌弃的抽出手，那男人力气很大，捏的肖寒骨节嘎达嘎达响，想强行掰开车锁，奈何不知道这车什么结构，咬着牙试了几次也没打开。
　　“别浪费力气了，今天晚上跟我回家吧。”城里小孩确实讨喜，难得有城里小孩来乡下，谁见谁稀罕。
　　“呸，你把车门打开，我给你钱。”肖寒眼前一亮，车子正好经过江汉路，霓虹灯很晃眼，就像是看到曙光一样，铆足了力气，一脚蹬开车门，纵身一跳落在马路边上，险些一个踉跄。
　　留车上那个男人口吐芬芳，像是放走了猎物一样沮丧。
　　手机这会儿才有信号，在蛋糕店里取了预定的生日蛋糕，刚刚在车上借着微弱的信号预定的，肖寒真的暗自佩服自己心大。
　　还有十分钟过十二点，肖寒快步跑着，喘着气，出了一身汗，衬衫贴在后背上，一阵风吹过，一阵寒颤。
　　居民楼楼下，几个醉酒汉横七八竖的倒在路边，肖寒头也没回地就钻进电梯，离十二点还有五分钟。
　　门一推就开了，苏夏坐在椅子上，餐桌上是两人份的麻辣烫，灯开的很亮，两个人对视的那一刻，肖寒把蛋糕放在桌子上，紧紧的抱着苏夏，情绪才慢慢恢复。
　　“苏夏，生日快乐，男朋友我爱你。”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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