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鬼港怪又一日

　　第六十七夜　今天地铁走上了未开通的路线十七（长故慎入）

　　有一个都市传说叫「无限粟米汤」，有个人不断扣喉吐出粟米汤，然后又来来回回重喝十几分钟。

　　这是某个讨论区经常回带的呕心场面之一。

　　有人会觉得它比2G1C这个短片更呕心，因为这十分钟内，有人体验到一种东西叫无限。

　　无限重复吃粟米汤，看的人都要感到绝望。

　　同样道理，看到无限轮回的雕像，还有重生的黑丝，也教当时的白林昔和李正昊等人感到绝望，无可避免。

　　因为都堕入了「无限」一流。

　　如果这个地底世界写了出来，不知道另一个都市传说，地底人，又会如何困扰一些人的内心呢？

　　上文提到白林昔小孩子的故事，如今仍然是用他第一人称。

　　…

　　还在呆着？我不想……我见到我身上的黑丝也有翘头的意向，下意识就将那些黑丝拨开来，幸好那些黑丝不敢再向我那个方向翘过来，李大学生也不再茫然，忙着用力把我拉上来，黑丝就避开了我那双手，只要我举起手，他们就不会往我那个方向侵来。

　　上到大学生那儿，大学生就一脚踹开了那黑丝，拖我回去水晶层之上。

　　黑丝被一踹，更多金粉飞扬而下，好像还有更加多东西被踹了出来，我看着那些黑丝不再主动攻击我们，它转了个弯，连同慈母那些黑丝一起，包住了慈母。

　　我呆住看着，又听到陆西装的嘶吼声，我们才回过神来，让众人把那黑丝拉上来，但是那黑丝完全不受使唤，我们就看着慈母被黑丝重重包住。

　　也不能说是黑丝了，这个应该说是黑茧，那个黑茧起初还有不寻常地动了两下，到了后来就甚么都不动了，到最后黑丝拉了上来，直接将那个黑色的茧掐成一团，然后就不再动了。

　　李大学生一早就捂住小孩子那双眼睛，难得是慈母也没有尖叫，小孩子看不见下面的情况，自然也不会有甚么特别的反应。

　　有一部分黑色的丝线收了上来，回到那些雕像的身体，又开始见到它们修缮雕像，起码可以织出他们的手来，比起刚才与碎片只有一线之差，现在最多只是断了个头，少了只手，还算是「正常」。

　　「不要再留在这儿了，快点走吧。」OL脸色苍白，但是像之前的柔弱全都不见了，他们看了一下对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上去洞顶，身后就是那些消化液了。

　　而且看到那些黑丝在蠢蠢欲动，情况比起他们在地下好像还要更不堪。

　　「我......我妈妈呢？」

　　小孩的声音一直都是清宁无秽，虽然他是一个屁孩，在这个时候，所有被宠坏的个性都被洗去，原因是甚么，对于一个七岁的小孩而言，或许还是有点陌生，却也不至于对这些蒙然不懂。

　　李大学生沉默，所有人都沉迷，对面的谭仔阿姐也目击一切，见我们如此沉默，也说不敢说话，只是水面上的东西不断蠕动，每人下都令人心悚，毕竟慈母如何死，都是眼见的。

　　看了到孩子，沉默了一会，开口说：「我想我有方法，可以从上面那个大洞离开这儿。」

　　「小心！」对面的谭仔阿姐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她看着那些黑丝慢慢地往他们的方向蔓延着，牵牛花与草苺的枝条一样，爬了上他们所在的位置。

　　谭仔阿姐却是没有这样的问题，明显是我们这个位置有东西吸引着黑色丝线。

　　李大学生后退了几步，他抓起到我的手，把我手上的金粉都撒在黑色丝线之上，那些黑色丝线又再次逃了开来，静止了好一会不再动作。

　　我也终于发现那些黑丝，原来是害怕金色东西的，而且金属的东西也可以令他们短暂失去活动能力。

　　有点像那只鸡，也是鎏金镀在身上，然后他就活动不来，两种东西就似是出现在同一种东西造出来一样，都是怕金。

　　但是不太对呀，看那鸡的态度，似乎跟这些雕像是对立关系，又怎么可能会一样都怕金呢？

　　大部分的黑丝身上都镀上了一层金，所以他们动作不了，李大学生护住了小孩子，手上全都是金色的粉末，在小孩的身上轻轻抹了一层，那些黑丝就没有再靠近小孩了。

　　「你们都见到了。」李大学生转身说道，眼看着那些黑丝。「与其说这些黑丝怕金色的东西，倒不如说他们怕的是金。」

　　也就是金属的东西，五行之中的金。

　　李大学生看着那些黑丝，就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早在一开始的八门，以所有的经历来看，都会发现其实个中离不开五行，只要能破到其中的门路，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而现在看上来，这个地方也是一样。

　　「那到底是甚么意思？」

　　「这样说吧，刚才我们无意进去的一门，明显是水，平静无波，所以不是凶门，只要认真寻找，定必可以找到出门之法，所以我们就走了出去。」李大学生说。

　　其实水里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怎能说不是凶门呢？我默默地吐了一番，然而也是没有甚么勇气说出来。

　　而且水在这个地方意义甚重，出路可以由水找到，连在水晶层下面都要有一大滩水。

　　「头发属木，这些黑丝应该就是类似头发的东西。」李大学生说。

　　「头发？」OL看了一眼黑丝。「这么大把？」

　　毛发是身体发肤中的一环，古代中重要得似是再生父母一样，不能剪不能剃，否则被视为不孝，战死之士带发回乡，便算是落叶归根了。

　　「刚才那只大鸟应该是凤凰，有人认为凤凰属火，但可能因为凤凰属木，才可以每每生出一大团火来重生。」

　　所以那个鸡，跟这些头发是同属，所以金都是克他们的。

　　这样说，难道有甚么人想要把这只鸡封住在这样，所以在活生生的东西上镀上一层金，令这凤凰永世都要在这个地方，不能飞走？

　　怪不得凤凰的金粉扬下，头也不回地飞走了，还令这些雕像都扫到下面的水中，而虽然那些都是水，但是这些水都有了金粉在上，所以那些头发落到水里，都会沾上那些金色，使它们完全动弹不了，也就是金克木了。

　　而那些雕像，便是土生木这个原理，那些东西都没有甚么好说的地方，只是可以知道，雕像长成这个样不是因为被雕成这个样，而是那些头发帮忙将泥土塑造成这个样子而已，所以他们的本体不是□□不摧的土雕像，而是那些柔软得似是能一把剪开的头发。

　　「那个……那个MK妹呢？」OL很快就想通了一切，只是不太懂那个碎片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东西好像很抗拒她碰到凤凰一样。」

　　李大学生说：「MK妹出来的时候神识不清……如果这个地方主要为水，为太阴，那火为太阳，自然也是大凶所在，所以她出来不正常……我跟她独处的时候感觉过她的身体，她不是幸运地活着，她的身体就似是火烧着一样，一碰就要掉些东西出来，已经不再是那个女孩子，已经死了。」

　　「所以火克金，一碰到凤凰那层金就烧着了，所以那些雕像要阻止她碰到凤凰。」OL一下子就能够连结所有东西在一起。

　　所以他们也在阻止那大鸡碰到有火的东西，这里本来就是在囚着大鸡的地方。

　　也阻止像我们有入侵了这地方的人。

　　「不对。」OL的思考跟我一模一样：「为何他们现在又不攻击我们，但刚才天当我们是外来者？」

　　我回想起刚才，我的确是最幸运的那个，因为那些雕像好像都没有见到我一样，就算我爬到他们头上，也好像见不着我似的。

　　而之后，就所有人都没问题了，但我们是做了甚么，令那些雕像都不再对付我们？

　　「水。」李大学生说道。「因为水，可能是水掩过了我们味道。」

　　如果是这样说，也就解释到我和大学生为何没有被雕像攻击，但MK妹还是有，因为她是火属的东西，连到了水里，还是没有被沾染过一点水。

　　「还是别说这些废话了。」陆西装蹙起了眉，看向那些头发。「你刚刚不是想到方法了吗，你就说出来吧。」

　　「那个想法还不人很完善。」李大学生也一样看着黑丝，在夜风中抖动着金色，每一下都会落下一些金粉，一缕缕，就像是死去的萤火虫，慢慢地落下，在水上荡漾起一层薄粉，而那些黑丝都在动作，慢慢地蠕动着，虽然很慢，毕竟也是在动作。

　　我看着那些东西，想象出是头发的时候，就觉得这些东西何其呕心。就像是水渠中挑出来的头发，又变成灰色，而且发了臭，一团团的真闷呕。

　　「你就直接说出来，别再废话好吗？」OL也是突然想起现在首先是要离开这个地方。

　　「那个方法不是太好。」李大学生说道，又看了一下天上的大洞。「而且也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这个地方全都是五行，以五行之法来运行，破它之法已经存在，只是如何用这些方法离开这个地方。

　　李大学生说，这个方法不好，不好到哪个程度？

　　我们几个人听完李大学生的方法之后，一同看着那个全身都是金粉的小孩子。

　　李大学生看着小孩子，他走了过去水晶的边缘，看到那些黑丝在下面蠢蠢欲动，一遍金色在下面不断地散落，那些黑丝也渐渐露出了他们本来的光泽，有点似是初生的婴儿一样，蠕动着退回去那些雕像之中，退回的部分形成了雕像本来的面貌，就似是在修复一样。

　　只有那个包住了慈母的那一团，却是动都没有动过。

　　那些雕像也没有再动作，但是感觉却已经不一样，那双瞪着的眼睛有种生动起来的感觉，似乎是在盯住我们的一丝一动。

　　李大学生没有动作，我们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对方好像也不敢动作。

　　「大学生……他们有八个像……」我还是忍不住了，咽了一口低声提醒。

　　「没事。」李大学生环抱住了那个小孩。「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

　　我知道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但是他们的目标被我们围住的那个小孩啊！

　　李大学生看着那些黑丝的情况，直至看到它们上面金色差不多都变成了黑色，李大学生转身就把小孩的金粉都扫到自己的左手上，右手一用力，就拎起小孩的衣领，不管他的尖叫声，跟陆西装二人用尽毕生的力气似的，一同把小孩子扔上半空中，那个高度几乎是出了洞口。

　　而听着雕像们彷佛都裂开了一样，没缠好的黑色发丝都朝着那个小孩的方向冲过去，四散着的发，与幽灵公主的邪神不谋而合。李大学生不想那么多，直接跳过去抓住了向上的发丝，一直冲了上去洞口之中。

　　我们几个人也像大学生那样，直接就跳了过去，抓紧，连谭仔阿姐也知道如何做了，我看着李大学生除了这样，还在急速上升的黑丝中爬行数步，一手抱住了小孩，转身的眼睛一瞪，在有黑丝缠住小孩子之前就将左手的金粉都洒向他骑着的黑发上，那黑发立即停了动作，带着被抑压起来的挣扎，而李大学直已经在洞口了，他一蹬就逃出了洞口，不见踪影。

　　我们的黑发们彷佛失了方向，我猜它们的狙杀只限洞内，可我们还未去到洞口，现在小孩就不在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喂！」OL朗声叫了大学生，却没听到回应，做听她咬牙切齿道：「还说甚么最有仁慈心的，明明第一个逃了的就是他了。」

　　那个时候我还是相信大学生的，毕竟被头发里住脚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奋不顾身来救我的人。

　　只是，我那个时候还未逃得出去，而现在却是有个大洞，正如OL所说，本来以为没希望出去，但见到大洞之后，每个人都只是希望能够走。

　　李大学生是不是也一样，生死存亡之下，我没有想通，却也没到要怀疑的地步，因为很快，我就见到那个洞口缺了个角，一个人影在香港光污染严重的星空之下打了一个大阴影，是大学生抱住了小孩，半倚在洞口之中，小孩子在半空中挣扎，尖叫声回荡整个洞口，而我骑住的黑色东西一下子冲上半空之中，自是冲向那个小孩的方向。

　　我乘着那些东西，双手都抓得要酸软了，我咬着牙垂下了头，远方是一遍金黄的海，然后是那个断了的水晶台，以及那些在雕像身上长出来的头发，连接着我们身下的那团东西。

　　而在水晶台上，当然是刚才大鸡站的位置，那儿却不是一个凹凸不平的废台，我看着下面那儿，是一个不见任何光明的大洞，彷也不知道那儿藏着甚么。

　　在这疾升的过程，一阵耳鸣之中，还是能听到一下规律的声音，没错，就是一开始的「滴滴滴滴」，然后在那个大洞之中，蓦然看到两处红色的光点，就似是在水底看到那两抹光茫一样，瞬间之下，我回想起一句说话。

　　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凝视着你。

　　迷糊之中我就被拖了出来这个地方，一抹大金色的粉末从上而下撒了过来，不单那我身下的发丝再次定住了镜，连我也惊醒过来，一手抓住了那个洞口，最后就被李大学生拉了上来。

　　四周一遍丛林，看不见外面的景色。

　　但是，我们都知道，全都走出来了。

　　…

　　「那个是甚么地方？」

　　「我们没能找到路，只是在树林中穿插了一下，才记得白林昔有手机，但那时已经走出去了，大约是在黄大仙……钻石山那儿？」李大学生回忆了一下位置，却也不好说是甚么地方。

　　钻石山，黄大仙，果然还是真像沙中线那儿。

　　而且，现在知道那些是头发，也就是说，这个故事跟十几年前那个男模特儿的故事十分相似，也是关系到头发，就算两件事没有甚么关系，在这些方法中，好像出现的东西都是一样，在某些理论上也许是有关系。

　　这个，当然是要表哥回来解说一下了。

　　「你表哥甚么时候回来？」李大学生问道。「我想等他回来。」

　　「我表哥应该到了凌晨才回来了，你们还等不等？」

　　于是他们就先走了，我自己就在这儿整理听到的东西。

　　头发，奇门遁甲，五行，凤凰，那些奇怪的声音，还有地铁。

　　如果是关系到地铁的话，这就是不小的事了。

　　而且那些死了的人，又怎么解释呢？就如李大学生所说一样，他们本来已经是半个「失踪人口」，要是能出现就最好了，如果不能出现，也是没甚么分别的。

　　地铁有参与，这件事就不单单是偶然事件了，也许是这样，李大学生才会想到找表哥来帮忙，毕竟是香港最古老的氏族之一。

　　其中，我还粗体了凤凰和头发，这两个都是横跨了几十年的东西，一直延续到现在，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看着计算机屏幕，我还是想不出任何解释。

　　唉，还是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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