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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险的安公子
话说自从安晋从黑长直变成软萌白之后,整体的气质发生了剧烈的转变。
这一点向椰深有体会。
原本的安晋非常要脸,又强势又傲娇,格外注重保持自己在感情中的高姿态。
自从前一阵子,安晋一头泼墨长发一夜变白之后,他就变得。。呃。。怎么说呢,也不能说不要脸吧。。就是非常坦诚了。嗯对!非常坦诚了。
放在以前那些要扭扭捏捏挣扎几番,才会去遮遮掩掩,意意思思,既委婉又别扭的表达出来或者做出来的话语和行为。
现在的安晋,可以说是举重若轻,做起来像吃饭喝水一般,毫无压力。
这样几番下来,一向厚脸皮的向椰反而羞臊起来,每日被安晋调戏一般撩的丢盔卸甲。
每日只有在皇夫前来探视的时候,安晋才会稍作休憩,再次恢复高岭之花的仪态。
这一日,天候清凉,不像往日里一般酷热得令人心烦气躁。
向椰瞧着安晋一日快过一日的恢复,心里安定了不少。
这会儿,向椰正拿着小银叉扎着新鲜的水果块喂给安晋吃。
安晋体力已经基本恢复,只是发色尚未变回去,快速的咀嚼掉嘴边的蜜桃,随后又张开口,发出“啊~~”的声音,等待投喂。
就在此时,浅浅的敲门声响起,杜仲沉稳持重的声音传来:“禀公子,有您一封信,方才送来的。”
安晋闻言,懒洋洋的将原本托在下颚的手,脱力似的搭到桌边,手指微动,吩咐道:“拿来罢。”
杜仲恭敬地躬身上前,将信件双手呈上,随即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退下了。
安晋眼睛都未抬一下,单手把玩着手里的信,嘴角勾起一抹笑。
向椰好奇道:“公子,是谁的信呐?需要我读给你听么?”
安晋转过头来笑道:“好啊,妻主读给安晋听好了。”接着便靠过来,将向椰搂到身前,下巴搁在向椰肩头,脸贴着脸,十分亲昵。
向椰脸红扑扑的,虽然在安晋清凉的怀抱里呆的十分舒服,可感觉到颈间耳后的喷气,又闻了一鼻子的水果香气,顿时遍体酥酥麻麻,哆哆嗦嗦拆开信封,展开信纸,见那熟悉的名字,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照实开始朗读。
原来这封信,是傅眷辞写给他们两人的。
信里说,自己已经想清楚了,虽然对庶弟的死仍不能释怀,可也决定要好生走下去,不在拘泥于旧事执念。
在与妻主和离之后,傅眷辞决定要随家中商船出海。
一来是为了生意,二来,也有转换心情,重新振作之意。
特将此事告知好友,因为安晋向椰费心开导过自己,所以既另有打算,也要知会一声,以免安晋不知所以,上门寻不到自己,那便是大大的失礼了。
“哎?出海啊。。已经走了吗。。。”向椰放下信纸,现出许些落寞遗憾之色。
安晋见了,眼眸微微眯起,寒光一闪而过,快的令人怀疑,倒也不言语,径自把脸埋在向椰颈窝磨蹭,极尽痴迷粘腻之态,像是只不通人言的猫儿一般,单纯又殷勤,突然间,没有任何征兆,猛地抬头,一口咬在向椰耳垂上!
向椰不觉之间被咬了一口,疼的“啊”了一声,随即皱皱眉,伸手摸摸安晋的额发道:“公子别闹。。”
安晋先是被向椰呼痛的声音惊到,有些歉意似的侧过头,一下又一下轻轻地啄吻她被咬的耳垂,此时听见她敷衍似的,漫不经心的回应,眼眸里怒气翻涌,隐约透出危险的血红色。
“怎么?妻主舍不得?嗯?”初听起来轻飘飘的一句话,落脚处却仿佛咬牙切齿一般,散发着浓浓的嫉恨意味。
向椰还沉浸在自己所思所想之中,对身边一触即发的危险毫无察觉,她撇撇嘴点头道:“说起来,确实有些舍不得啊。。。公子。。我也知道我很贪心。。”
安晋只觉得一股灼人的热流从胸口急涌到喉头,暴虐的负面情绪几乎飙到顶点,怒极反笑道:“呵,你也知道么?!那你来说说看。”事到如今,安晋反倒不急着发怒,直盯着向椰的后脑勺,想要亲耳听听她能说些什么出来。
向椰掰着手指头,一五一十道:“公子,你看啊,那傅公子之前那样想不开,是不是我开解了他?是吧!不说是多大的恩情吧,总也不能白帮忙呀。他就这么出海了,人都已经走了,马后炮似的留下一封信。。。你说,到头来,我就吃了他一碗面。。。”声音里饱含着不甘。
安晋越听,邪火烧得越旺,心道:好哇,你还想吃他点儿什么?
刚要发火,就被向椰接下来的话给噎住了。
“怎么着,他也得提前知会一声啊!咱们好管他蹭礼物,蹭特产呐!”向椰补充道,
还不自知,向椰仍旧遗憾的背对着安晋絮絮叨叨:“公子啊,你说,他能给咱带礼物吗?哎。。我觉得够呛,毕竟他好像挺抠的来着我记得,上次就吃了两碗面条,你是没看见,他一直在瞪我哎!恶狠狠地瞪我。。再说了,他信里都没提这茬。。正常情况下,出于礼貌要提一下的吧?是吧?”
安晋喷薄欲出的怒气就这样哽在喉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眨眨依旧泛着深红的眼眸,沉默了片刻,又飞快的咬了向椰另一只耳垂一口。
向椰摸着自己疼痛的一对耳垂,终于发觉不对劲,回过头来眼泪汪汪的看着安晋。
虽说向椰与安晋,在很多方面都十分默契相合,但不得不说,也有分歧之处。
例如说今天这件事。
在小市民向椰狭隘的观念看来,在外面能多吃一口,就是给家里多省一口。怎么算都是赚的。
而在安晋看来,钱就是王八蛋咳!钱是大大的有,但是人就只有一个,为了点蝇头小利,教好不容易到手的人吃惯了外家饭,那可是要出事的。
这就好比说,你养了一只小狗,你会想让它一到饭点就叼着盆蹲在别人家门口等食吃吗?
向椰本来就是个软骨头,即便穿越到了女尊世界也没能让她多出几分凛然傲气。
此时见安晋生气了,后知后觉的反思了一番,这才发现,天啦噜!我刚刚说的一堆话里竟然有瑕疵!
意识到问题,向椰利索的道歉:“公子我错了。是我贪小便宜惹公子生气了,我一定改,绝对没有下回了。”
话虽说的麻利,但却是向椰的真心话。
按说自从穿越过来,自己吃喝用度,哪一样不是安晋给置办的,非但一点也没亏着自己,有好些东西,傻子都能看出来,非常奢华精致,甚至有那么几样,安晋自己都不用,全给她拿了来。
反观自己呢?
好东西不断流的供着,眼界胸襟却一点也没见长,还因为一份礼物,一点特产斤斤计较,让安晋产生了误会,还生了这么大的气。
安晋不防她这样诚恳的认错,一时间倒有些怔愣,照着他的原意,是想吓唬向椰一下,让她知道不能轻易接受别人给的东西,然后再挑几样好的海外珍品送给她,哄她高兴,这样大棒甜枣的策略。
此刻瞧着她蔫头耷脑的样子,是真的在反省,并非是想要敷衍而过。
“我怎会生你的气。只是这拿了别人的东西,少不了会传出流言,你若是喜欢那海上的珍珠蜜蜡,哪日去店里挑选上好的岂不更便利?”安晋此时心软如棉,不忍心再吓唬向椰了,只是想着先把道理与她说明白,直接就给甜枣罢。
向椰听了这话,心里更加内疚了,越发觉得自己做的过分,本来就是她的不好,若是安晋责备她还好受些,可是安晋非但没说什么,反而倒过来哄她,向椰扁着嘴泪汪汪了。
安晋见此吓了一跳,只能想到是不是自己的话还是说重了些,赶忙安慰道:“莫哭莫哭,安晋说错话了,咱们这就写信问傅眷辞要礼物,这就写,不哭了,不哭了。”
向椰呜呜哭得更厉害了,她想要止住哭声,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酸很酸,很难受,就是控制不住的掉眼泪。
安晋瞧着她哭得泪如雨下,喘不过气,脸都憋红了的可怜模样,急的满头大汗。
此时,杜仲正语重心长的嘱咐哥哥杜明:“哥,哥我跟你说话呢哥!这段时间,少在公子眼巴前儿晃悠,听到没有?送东西,通传事情,都由我来。”
杜明一边揪狗尾巴草编兔子,一边不以为意的问道:“为啥呀?”
杜仲扶额:“具体的你不需要知道,说了你也听不懂,记住一点,公子最近很危险,远着点儿,懂吗?”
杜明“啪”的将手中的小兔子撇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啥?!公子有危险啦?!谁呀?好大的胆子!!”
杜仲闭了闭眼,一掌扇在哥哥后脑勺:“能不能听懂我说话?我是说,公子最近很古怪,你要是老在他跟前晃悠,就你那缺弦的熊样,你!会!有!危!险!!”
杜明“切”了一声,不以为意:“哎,我以为啥事儿呢。。神神秘秘的,咱们公子从小就那样,不阴不阳的,很正常。”说完捡起小兔子,往远处花圃走去。
杜仲叹了口气,看着哥哥蹦蹦哒哒的熊样,心头不由得涌上一股无力感。
自打前几日公子入宫,他就敏锐的发现,白发的公子,变得十分危险。
若说往日里,公子脾气虽也不是顶好的,可从未像现在这般让他时时心惊,每每靠近,他都能敏锐的感觉到那种不善的,诡谲阴鸷的寒意,那目光看似散漫绵软,不着痕迹,可就是让人如芒在背,汗毛直竖,像极了一条缘木而上,缓慢蠕动的毒蛇。。。难以预料揣测,又教人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杜仲就是有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原先的公子,即便发怒,他也不是很惧怕,可现在这个公子。。即使是笑着的时候,也让他有种行走在危崖绝壁之上的忐忑感。
公子的心,仿佛是变狠了。
不过,这等变化,似乎只有他,哦不,准确的说,女帝也感觉得到。
余下的三人:夫人,皇夫,和他家的傻哥哥。却是毫无察觉的样子。
不过还好有夫人每日安安分分的陪伴,公子的情绪说得上比较稳定。
杜仲此刻无比感激向椰的老实专一,可若,再这么下去,万一有那么一日,连夫人都束手无策,再安抚不了公子的话,该如何是好?
杜仲想着这个问题,大感末日将至,心头第一次有些茫然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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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鼓动着船帆,海鸟从海面掠过,划出一道饱满的弧线。
金色的阳光洒在蔚蓝的海面上,反射出金子般细碎耀眼的光芒。
“呕!!咳咳。。呕!!!”一身红衣的青年,如面条般,虚弱的伏在船杆上冲着大海呕吐。
一旁的船员犹豫着上前问道:“东家,您还好吗?是不是吃了什么不洁的东西呀?”
青年勉强止住吐,抬起脸来,但见此人眉目含情,一双凤眼水光潋滟,眉心一点朱砂痣,格外动人,他狼狈的摇摇头:“不,是海上太过颠簸。。。呕!!”话没说完,又一头栽到一旁呕吐起来。
船员满头黑线:大佬,这海面平的像镜子似的,哪有颠簸。。。
未想到,东家平日里如此干练精明的人,竟有如此。。好吧,看久了,他也有点想吐了。。。
“东家!东家!!不好了!!!”船头跑来一个专管传信的仆役,手里捏着一张字条,行色焦急的递给傅眷辞:“您看,这是前头安家传来的话。”
傅眷辞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胃部的不适感,快速的扫了眼纸条上的内容,长眸顿时瞪圆了,失声道:“什么?!”
一旁的船员聚拢过来,纷纷好奇道:“当家的,怎么了?”
傅眷辞舒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交代道:“转向,改走暴风峡。”
此言一出,人群嗡的一声就炸开了锅。
“东家!这。。咱们放着好路不走,偏去走暴风峡,绕远不说,也很危险呐!”
“是啊是啊,一年到头,多少船只在那儿出事。。”
“东家。。。”
“好了!”傅眷辞一声令下:“你们当我不想走近路么?方才安家传信,此番禁止我们再前头的码头停靠。现在若还是执意前进,到时依旧要折返回来,你们愿意在海上多漂几天,就尽管去。”
众人沉默了,三三两两的散了。
傅眷辞蹙眉沉思:“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那木桩子。。。”
傅家十艘巨大而华丽的商船,在海上缓缓转向,驶向那乌云集聚,吉凶未卜的暴风峡。。。
安晋手忙脚乱的给向椰擦着眼泪,心里暗暗发狠。
看来势必有人要付出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