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中世纪的黑巫师生活

　　自梦中惊醒，十岁的玛丽亚小朋友坐起身，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她细细回忆那诡异神秘的一幕，又疑惑为何会做这种梦，突然之间，瞪大了漂亮的双眼。
　　世界……变了。
　　玛丽亚眼前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透明细线，有远有近，充斥了整个空旷的卧室。十分奇怪，明明丝线是完全透明的，她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
　　她心念一动，远处的丝线也随之摇摆。随后——
　　“BOOM——！”她视线对应的那个放置在墙壁边的矮柜炸了。
　　剧烈的爆炸声立刻引来了仆人，之后又惊醒了宅邸的主人。
　　第二日，她被带去圣莫里斯大修道院，在众多标柱中一阵穿梭之后，被引荐给当时的修道院院长。
　　经过一番测试后，修道院院长微笑而不失庄重地告诉她：“恭喜你，鲁道夫小姐，你已经通过了圣徒的考验，这意味着你觉醒了圣术。现在，你是一名预备圣徒了。”随后，他又将目光转向一同而来的鲁道夫夫妇，向惊讶的两人连声道贺。
　　但光是觉醒圣术还远远不够，想要完全掌控驾驭，需得进行常年累用的艰苦修行。令大主教乃至当时的教皇本尼狄克七世迷惑不已的是，他们一直无法确定玛丽亚的能力属于什么。它有每日五次使用机会限制，这个条件虽然罕见，但他们也曾见过，在某些非常强大的圣徒上具备，比如康拉德。但是玛丽亚她的能力……只要她想，好像方方面面都能涉及，任何招数皆能使用。
　　本尼狄克七世多次询问过圣术方面的相关问题，有些问题无伤大雅，玛丽亚照实回答。有些问题十分关键，玛丽亚虽才十岁，但她天生聪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被成功地蒙混过关。
　　十至十六岁这段少女时光，别人家的女子已经出嫁做雍容贵妇了，而玛丽亚推掉了婚约，她是在不断重复练习圣术的过程中度过的。本来，教皇虽然把她也当做下一代的圣徒主力培养，但是并无将其放置在一个高位。直到十六岁的某一天，她对“魔网”也即丝线的了解越发深刻，最终在一次攻克巫师城堡时，施展了“火之雨”。
　　前线的消息传来后，新一任教皇约翰十五世意识到，自己还是远远低估了她。毁天灭地的力量，令他深深忌惮，但想起玛丽亚做祷告时极度虔诚的面孔，他又十分兴奋：只要能成功控制住此人，什么荣华富贵、金银珠宝、权势威望不可得呢？
　　作为一名教皇，他已经占在了欧洲的顶端。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贪婪——这还不够。
　　十六岁的玛丽亚小心翼翼地依靠家族周旋在教会和各大贵族之间。她知道自己的圣术不是万能的，正如那位存在所说“操控魔网”，但她只是一介凡人，因此，这项变态的能力有其限制。她只能在一定程度一定范围内进行操控，而且不同的操控需要进行对应的学习和训练。她尝试极限，发觉自己能发动的最大范围的圣术也就“火之雨”级别，即对城级。再往上，便是神话领域的范畴，不是她小小凡人能做到的了。
　　罗马帝国的局势错综复杂，皇帝奥托三世尚未成年，他的表弟亨利二世于984年企图夺取王位，最终因无人支持以失败告终。新的摄政——奥托三世的母亲狄奥凡诺希望玛丽亚能为他所用，以满足安定国家、平定天下的欲望。教皇更是怀抱从征服异教、侵略掠夺中获利的野心，以及对金银珠宝的强烈渴望。教廷对东面富庶繁华的拜占庭帝国虎视眈眈。
　　玛丽亚费了一番辛苦周折，尽可能婉拒了他们伸出的橄榄枝。她不想同室操戈，更遑论对同类刀剑相向。如果罗马帝国遭受外敌入侵，她自会前去帮忙。但她不会参与主动侵略的战争——巫师和魔法生物例外。
　　异端，身来带着原罪，本就是该死的。
　　尤其对于巫师这个特殊群体，她不是没有接触过。最初，因为梅菲斯特的缘故，她对巫师甚至暗自怀抱一定程度的好感。但随着了解深入，她渐渐发现，巫师们其实对梅勒也即梅菲斯特一无所知，只是一味盲信着流传的错误知识，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引发了玛丽亚的强烈恶感——这不是对一名真神应该具备的崇高敬意。于是，她最终将巫师也加入予以消灭的名单。

　　“那这就是长老魔杖吧？”维达的一句迫不及待地问语，将玛丽亚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这只是个虚构的神话传说吧……”菲尔德语气带了一丝不确定，他不想承认什么死神或者巫师的神明是真实存在的，更别提还长得如同邪神一般，只有上帝才是万能之主，世界的创造者。即使死神真的存在，也不过是魔鬼之流，不配当神。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纷纷。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到地上吧。”玛丽亚一句话打断了小队成员兴致勃勃的交流，他们使用升降机，走出高塔，来到雕像前方的广场上，这里有大片空地。经过四百余年的洗礼，矮人的绝大多数魔法禁制早已不复存在，反幻影移行阵也是一样消失殆尽的下场。所以玛丽亚将最后一次圣术使用在了群体空间转移上，一阵空间的扭曲波动之后，她带领所有人重回了地面，散发着泥土清香的洞穴口。

　　萨拉查今日十分忧郁。
　　本来，他是快乐的，这份快乐源自于一个临时起意的想法。他突然想去亲自清点一番金精灵以表谢意送来的那些植物种子。于是他从奥尔加手里接过了刚从仓库中翻出的一只麻布做的大口袋，口袋里有许多布包的小袋，分别绘以不同的简陋纹饰以做区别。他随手将一个个布袋翻开来，摊在桌面上。只见第一个，不认识，第二个，不认识，第三个，还是不认识……
　　呃……果然我高估了我自己……萨拉查忍不住扶额。
　　奥尔加见状，主动为家主排忧解难，他拿出那份精灵王赠送的植物手册，一个个对照过来。第一种种子只有麦粒的四分之一大，黄棕而圆润。“这是Edible Ra.pe。”奥尔加翻了几下书页，得出结论。
　　第二种种子呈卵形，黄褐颜色，比第一种大了近一倍，表皮十分平滑。“这是Sweet clover。”
　　第三种种子是一袋圆形的黄褐小坚果。“这是Thymian，”奥尔加看完了一页纸的说明，声音难得振奋了些，“这还可以用作香料。”
　　第四袋种子被打开，展现在木桌之上。奇怪的很，这一袋种子身上均覆着一层浅浅的白色丝状……看起来就像棉絮一类的东西。
　　萨拉查疑惑地拾起一枚，用手扒开了白色外衣，里内露出一丝黑褐。他将絮状物质用手指细细搓揉，越看越觉得像，于是他手指一弹，这丝絮底端便着起了火，火焰迅速吞噬，将原物质化作了灰黑色，空气中飘散来一股万分熟悉的烧纸味。
　　此时，奥尔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家主，这是——”
　　这题我会！萨拉查真心想直接抢答，但是他就是回想不起棉花这个词在古英文里怎么说，仿佛原主根本没学过该词汇似的。
　　事实上，原主是有学过，只是太少用一时无法记起。不过没学过也不丢脸，因为——十世纪的英格兰是没有棉花的。
　　“——这是Cotton。”奥尔加低沉的嗓音随后响起。
　　原来棉花在古英文里是这么叫的？还是说，这个词其实是金精灵种族自己造的？萨拉查不得而知，但是他非常高兴，要不是形象不允许，他都想激动地哼歌了。
　　这可是棉花！
　　棉花是后世世界上最主要的农作物之一，棉花意味着什么，就不用科普了吧。
　　虽然萨拉查本人是不急着需要棉花的，他身上穿着的是羊毛内衣和丝绸外套，平时又有保暖咒语，床上盖的是动物羽毛充实的被子和野兽皮毛制作的毯子，更何况整座内堡因为大型魔法阵的关系一直冬暖夏凉……
　　但是他堡内的居民迫切需要啊，依附于斯莱特林堡的农民也需要。虽然……萨拉查十分怀疑即使农民种植了足够多的棉花，他们依旧穿不上棉衣。有诗云：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奥尔加此时亦十分疑惑，他仔细摩挲了掌心之中的棉花种子，又扯掉了自带的纯白棉絮，露出椭圆的黑褐种子，带着三分不解自问道：“Cotton……不是长在羊树上的吗？”
　　羊树？萨拉查听毕懵逼了，奥尔加的这招常识攻击卓有成效，竟令他一时噎住了，不知说何是好，请问棉花和羊树有什么关系？而且“羊树”又是何方神圣？
　　这让无语望天的他不禁想到一则相声：郭德纲和于谦老师的《羊上树》。
　　传统相声《羊上树》的结尾，揭露羊其实是郭德纲抱上树的。
　　那奥尔加方才说的羊树……
　　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相信羊会长在树上吧……
　　“Cotton是一种长在羊树上的作物，羊树十分高大，它会长出巨大的叶片，叶里包裹着山羊，从山羊之中取下毛来就是Cotton。”奥尔加望向萨拉查，“书里明明是这么讲的。”
　　这是什么书？？？
　　烧了！
　　萨拉查顿时涌现出一股强烈的焚书坑儒的冲动。
　　“那是假的。”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这个美丽又奇幻的谎言，“显而易见，这位作者在胡编乱造。”
　　“可是所有人都这么说……”奥尔加微微睁大了眼睛，露出吃惊的表情，“连家主你以前也这么跟我说过。”
　　萨拉查：“…………”原主，你坑死我了！
　　奥尔加感到一丝不可思议，明明羊树的知识是萨拉查先跟他提及的，怎么如今翻脸不认人了？不仅否定了他，还顺带把自己也否定了？
　　萨拉查跟奥尔加两人大眼瞪小眼良久，身为家主的萨拉查只好咬牙切齿地承认：“我现在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学习的魔法越多，越是意识到人类自身的渺小。许多珍贵书本的知识也不可尽信。”他板着脸继续说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现在，”他抓起一捧棉花种子，对奥尔加面无表情道，“我们已经通过事实知晓羊树这个知识是完全错误的。”
　　奥尔加点点头，默不作声，不知内心作何感想。
　　“你要知道，”萨拉查轻拍奥尔加的肩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家主这话，令我醐醍灌顶。”奥尔加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这次是发自内心地佩服，能总结出如此精辟的话语，家主今日的这点教训也算值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句话是萨拉查厚颜无耻地剽窃某后世伟人得来的。
　　“对了，那份册子给我看一下。”萨拉查忽然想到虽有种子，却不知如何种植，农业白痴萨拉查也不知道棉花的种植条件是什么，所以想参考参考金精灵写的植物说明。
　　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了：
　　棉花的生长条件：需光照充足、水源充足、土壤肥沃。怕低温霜冻，怕阴雨渍涝，怕干旱高，怕病虫危害，需要较多的热量。
　　光照充足……
　　怕阴雨渍涝……
　　怕低温霜冻……
　　萨拉查顿时犹如惨遭雷击。
　　英格兰的气候如何呢？首先纬度较高，气温偏低。其次受西风带和暖流影响，全年多雨，光照不足。
　　他反复看了几行说明五六遍，又动用头脑稍微思考了一下现实环境，马上得出一个令人沮丧的结论：这棉花，种不了。即使勉强长出了，也定会大幅度减产。
　　英国本土直到现今都未曾进化出棉花，这不是没有理由的。棉花生长需要的环境，英国根本给不了。
　　金精灵为什么可以种植棉花？是因为他们地处魔法森林莫格巴尔，那里气候异常，小小一个魔法森林里不同地带能碰见好几种天气系统。可是萨拉查可能将农民迁移到莫格巴尔深处去种棉花吗？这显然不合实际。别说莫格巴尔作为南部最大的魔法森林危险重重，就说农民迁移到那里种地，从此是归斯莱特林堡管呢，还是归金精灵或妖精管，这都成了一个问题。
　　思前想后，也无法找到一个破解之法。
　　纵有种子，却无法种植。
　　这未免也过于悲哀了。
　　这就是萨拉查今日十分忧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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