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同人）长歌皓月 半城烟沙

　　“驾……”策马扬鞭，呼啸的风刮过耳畔，带来自己沉重的喘息声。

　　一轮孤月高悬，清冷的光辉将山野照亮。草没马蹄，到后来野草渐渐稀疏，马蹄飞扬，惊起的是一路沙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萎靡气息，越来越浓。

　　我浑身冰凉的近乎麻木，却一刻也不愿停下，前方的路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绝望，却又有一股如山般的压力让我不得不前进，因为只有我才可能去扭转战局……

　　半个时辰的路如此之长，好似过了几个十年。厮杀声与喊叫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我停在一片高地临风眺望，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风中黄沙朦胧，肃杀而凄凉，月色下沐浴着重重叠叠一望无际的沙丘，却都染上了斑驳墨色的血迹，格外可怖，横七竖八的尸体几乎铺满了整个战场。我凝望着自己脚边一具楚国将士的尸体，一半的脸已是血肉模糊，死灰色的眼眸还没有阖上，悲凉地望向着天际。

　　还有小股楚国将士在拼死抵抗，这次几乎消耗了项羽分配来的全部兵力，而在韩信的带领下，汉军则愈战愈勇，并且不断有援兵前赴后继地赶到，像绵绵涌上的潮水。

　　我一眼望到了拼死血战的龙且，一天的疲惫后身形依旧挺拔，他视死如归地挥着剑，用的是狠厉的必杀技，也就是完全放弃了防御，他身上的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铠甲，不知是汉军的还是自己的。

　　“小心！”我无意中瞥见隐蔽处一个汉军正在徐徐拉弓，心一惊，直直跃下，袖中的匕首瞬间脱手而出，将刚刚射出的箭截成两段，落在地上，激起小股沙尘。

　　“月汐……”龙且的语气已有些无力与沙哑“你不该来的……”

　　“楚姑娘来了……”仅余的千骑楚兵总觉得看见我就看到了希望一样，不一会，却从人群中立刻传来一片嗤笑声。

　　我有些窘迫地扫了一眼自己的一身嫁衣，淡淡笑：“龙且，我可说好我今天嫁你的……有什么该不该？”

　　两人又是背靠背，将后方交给对方，不知为何，我觉得龙且今天格外沉重，好像是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

　　战势紧迫，我无暇再顾及他，一剑挥出，寒光所到之处无不血光四溅。剑若游龙般在夜色中凌厉地盘旋，我一次又一次变换着更狠的招式，愈杀愈勇，将汉军足足逼退十几步。他们见势不妙，打消了原本一举将楚军拿下的计划，只守不攻。

　　忽然，只听“叮”的一声，剑在半空中被截住了，险些从我手中震脱。

　　“韩信？！”我借着月色看清楚了眼前的熟悉的面容，在心里大呼不妙，霎时将身子往下一倾，猛地只觉背后一寒，锋利的剑锋擦着我的发梢划过，却没有伤及我半分。

　　就在此时，余光瞥见了身边一个人影正在徐徐倒下，温热的血溅到了我鲜红的嫁衣上，恍惚间，我觉得自己是看错了，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我僵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韩信带着血珠的剑从龙且的胸膛里缓缓抽出，却无能为力。

　　“龙且！”世界刹那间一片空白，只有那一具正在倒下的挺拔身躯，我听见自己近乎疯狂的喊声在天地间回荡。

　　“月汐，早就说过……这次很危险……既然你来了，希望就全都寄托在……你身上……”倒下的那一刻，他这样对我说道，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极大的痛苦，声音变得模糊不清，他给了我最后一个信任与期盼的目光。

　　“什么寄托在我身上！你起来啊！起来啊！”我又一次无力地跪倒在地，咆哮着，飞扬的血红色沙尘转瞬将我的双膝淹没，我使劲摇晃着眼前的男子，然后轻轻用袖口拭干他脸上的血迹，像哄孩子似的轻声说道，“我们说好的……今天这场战我们打胜了，回去我就嫁给你，我的嫁衣都穿好了呢……”

　　那个男子，第一次神一般地出现在蜃楼上阴阳家的密室里，将我从星魂手中救出来，“住手！把她放下来，你没有力气再接我一招了吧？”打那以后，就一直是笑着的，甚至有时会笑的玩世不恭……就连这时，也是笑着的……没有悲哀，只剩下一种拼尽全力后的释然。

　　“对不起……你要好好活着。”他的声音像火焰一般渐渐熄灭，最后完全消失，一片昏暗……
　　这么多年来，并肩作战，共同启程，共同归营……你总是想尽方法地嘲笑我，然后在我的怒目横视后装委屈，说佩服我的剑法之凌厉，你却不知，如果没有你在旁边为我截去偷袭的一剑又一剑，越凌厉的剑法，越容易受伤。

　　我将龙且轻轻放下，他微合的双眼就像安然睡着了一般，我自欺欺人地认为，他明天还会醒来的……

　　漫天风沙席卷，我干涸的双眼流不出一滴泪水，只是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在心中熊熊燃起，我执剑站了起来，杀气腾腾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汉军，最终定格在领头的韩信身上，夜色中看不清楚他的脸上是怎样的神色——

　　龙且，我会为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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