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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给姐姐留下一个背影了,好不好小筝?
一阵冷汗过后,言思筝缓缓起身,怎么又梦到了以前的事情,她朝着出租屋走,看了眼暗下来的天色,预示着要下雨了,可能是十分钟可能是半小时但总归是今天。
而今年是言思筝赌气跑到临江的第三年她还是没创出什么名堂,甚至现在要因为她那所谓的正义感丢掉工作,微信里房东最后一句话是滚出去,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冷漠,言思筝提着早被丢在门口的行李,暗自大骂晦气,看着垃圾桶旁边的画,叹了口气将它们绑在行李箱上。
穿着宽大的卫衣是为了里面能多套两件衣服御寒,可临江的秋天太冷了,手指被风吹的有些僵硬,看着大屏上明星代言的那些棉袄,她把卫衣帽子重重的扣在脑袋上,撇过头绝不是因为现在余额里只有十八块八。
留十五块去网吧通宵,剩下的三块八言思筝在便利店买了块面包,站在路口犹豫是现在吃掉还是在网吧吃,忽然耳边响起的小猫叫声,低头映入眼帘是只瘦小的橘猫。
“被别人抛弃了吗?是不是饿了?”言思筝转身进了便利店买了烤肠和瓶矿泉水,热气腾腾的烤肠,寒风拂过两遍就有些失温,她顺势蹲下将烤肠掰成小块,用瓶盖装了些水,伸手给它顺了顺毛。
小猫大口吃着,看来真的饿很久了,它似乎很享受,许是此刻对于自己这个落魄的人来说有些触景生情,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至今没有交到任何朋友,看来社会多的还是虚情假意,一肚子苦水也没地方倒,就趁现在说给小猫听,言思筝知道它听不懂,但她也没想让它听明白。
渐渐飘起了雨花,言思筝用手遮着小猫的头顶“下雨了,你一个猫在这要怎么办?”
回答自己的是头顶上出现的黑色雨伞“那我的小猫一个人要怎么办呢?”路灯下多出的人影没等自己说话“还在和姐姐生气吗小筝?”
此刻给自己撑伞的女人是言思筝的姐姐,没有听错是言思筝的姐姐林清弦,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不过她们还有过一段在外人眼里看来不正常的感情,不过或许对林清弦来说这些什么都不算,她只是在放纵自己这个无厘头的妹妹罢了。
离开家的这三年她偶尔会想到林清弦,想她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开有那么一丝的难过?就如同当初言思筝毅然决然离开家的那天站在机场为她留下的那滴眼泪时的难过,但好像言思筝知道答案,是时间告诉她的答案,这三年她没有任何来找自己的迹象,她渐渐的不去想,林清弦这么薄情寡义的人自己不应该想她,但是她么办法还是喜欢林清弦。
言思筝没太在意言晟今天带回来的阿姨,但随着嫁进来的阿姨之外,还有成为她名义上的姐姐林清弦,那年她十二岁,林清弦刚度过她十五岁的生日;
言思筝是不在意成绩单上不及格的数字,可一遍又一遍打着手语让她好好学习是林清弦;
十六岁的言思筝手心掐出血都不肯低头认错,十八岁的林清弦匆匆忙忙赶回家揽下所有的错替她上药;
终于十八岁的言思筝疯了她想让二十一岁的林清弦琥珀色的眸子里只装下自己,她终于如愿以偿吻到林清弦,羞涩的让她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她怕是一场梦,闭上眼似乎那个说喜欢自己林清弦就消失了,直到现在二十四岁的言思筝才明白原来真的是一场梦,可是她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的世界。
林清弦见言思筝久久不回答,主动伸出手拉着她“手怎么这么凉,和姐姐回家吧。”
“林清弦我没那么脆弱。”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没由来的生气她挣开林清弦的手,转过身迈开步子就要走,明明恶狠狠的说着狠话,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头顶的黑伞被扔落在地,林清弦紧紧将言思筝抱在怀里“不要再给姐姐留下一个背影了,好不好小筝?”
霎时肩头的薄薄的布料传来湿润,这是雨水还是林清弦的眼泪?
耳廓林清弦的声音重叠“筝筝,言思筝”“小筝想做什么都有姐姐在。”“小筝喜欢姐姐就喜欢。”“小筝如果我不是你姐姐就好了。”
“林清弦,你放手。”言思筝没用多大力气就挣脱开她的怀抱,转头的那一瞬看见的林清弦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样子,捡起被雨水拍打的黑伞“会生病的。”
林清弦的眼泪落的更多了,看着她被污水浸湿的礼服“姐姐,快走吧,这里不适合你,也不适合我。”
“那我们回家好吗?你在这里过不好…”林清弦话并未说完就被言思筝打断“回家?回什么家?我哪有家?你又怎么知道我现在过的就是不好了?”
林清弦顿了顿重新开口“三年前你要离开,我没挽留你,刚来的临江那半年你浑浑噩噩了不愿意社交,总酒吧和家两个地方跑,半年后开了遂意这家画室,你还是喜欢画画,你对材料的挑剔让你不得不节衣缩食,后面画室接了不错的合作但一定是发现我和对方的合作,所以你离开了,赔违约费都要结束合作。”
“我承认当时是姐姐有意为之,但你的努力有目共睹,我只是顺水推舟,不过还是姐姐错了,第二年你搬了新家,小筝长大了,开始试着同生活博弈,可临江的天气总多雨,你辗转的那些工作我都知道,你受的苦我也明白,是姐姐不好,小筝。”
原来林清弦什么都知道,一瞬间眼眶的心疼被愤怒羞愧代替“林清弦你告诉我这些是要表达什么,说你这么多年一直在关注我,你一直很在意我,那你为什么从来不愿意找我,明明晚上才吻的我,第二天就开始躲我,甚至找借口搬出家去外面住,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那你现在又为什么来找我?”
“小筝。”
“不要这样喊我,我有名字林清弦,你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难过,林清弦我甚至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言叔叔他很担心你,他很想你,你在这里过的不好,妈妈也总惦记你。”
“你说爸爸担心我,林阿姨担心我,那你呢?这三年你就一点不想我,不担心我吗?”
林清弦的手覆上我的脸颊“不要哭,是姐姐的错。”
“林清弦你说一句想我会死吗?谁需要你认错,这三年你没有看过我一次,你现在为什么要过来找我?”
她一遍又一遍擦着自己脸上的泪珠“小筝你知道的,我…”
原来是言思筝自己哭了,怪不得她总觉得今天的雨这么咸呢,看着林清弦手足无措的样子,心认同被潮水淹没又落空,反反复复和从前一样。
“林清弦你是心疼还是可怜我啊?离开言家我什么都不是,离开你我又活成这样,我妈在天上要是知道我现在是这样,是不是也会后悔拼命把我生下来。”
“不是的,小筝怎么会这样想,我们小筝这么优秀妈妈心疼你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那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言思筝红着眼几乎是吼着出来
林清弦哑然。
言思筝拍掉为她擦泪的手“林清弦你走吧,我不会回去的”
——我怎么能回去,我回去了,是不是林清弦你又要走了,那如果这个家我们俩只能有一个待,那就让我走吧,至少看不见你,我的心或许就不会那么痛了。
“言叔叔生病了,小筝,他真的很想你。”
“什么我爸病了,严重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言思筝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年离开家早就断了和家里所有的联系,不然也不至于活的这么窝囊。
林清弦没有回答这句话,但从她的沉默里,言思筝知道状态可能不太好。
就这样时隔三年重新回到海城,这里的秋天没有海城那般刺骨的凉,她贴着窗户看着车流从眼帘穿过,海城的节奏还是这样,所有人都在赶,为了学业为了家庭,为了口袋那块银,为了能出人头地,她也是这样想的,但她好像失败了。
输的彻底。
海城一院推开病房门时,消毒水的气味先裹住言思筝。言晟半靠在床头,手背上扎着输液针,看见面前人进来,原本盯着窗外的目光顿了顿,喉结动了动,只挤出一句“路上堵吗?”
“还好,姐姐送我来的。”
言晟看着眼前穿的单薄的女儿眼底有些心疼“海城不冷吗?”
“还好。”言思筝说完言晟只是嗯了一声。
言思筝站在墙角,想走近些脚却像粘在原地,最终只站在右侧“医生怎么说?”言思筝问得没底,目光落在他鬓角新添的白霜上才惊觉三年没见,他好像老了许多。
言晟没接话,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手晃了一下。林芸打水回来赶忙上前扶住,言思筝伸出的手落了空,有些不自然的收回手,指他喝了口水,声音低了些“你姐说你忙,不用特意回来。”
空气里又静下来,只有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敲在心上。言思筝想说“不忙”,又想说“其实早该回来”,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我…”
林芸打破了这段尴尬“思筝啊你爸没什么大事就是过度劳累了,你也才回来,回家好好休息吧,明天再来看你爸。”
言晟也点点头,重新转向窗外,阳光落在他侧脸上,把皱纹照得很清楚,却照不透她们之间那层薄薄的、说不出口的尴尬。
临走前他忽然说“还走吗。”言思筝没有回答,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转身离开病房。
林芸出来送她,一路上都是林芸在问“在临江习惯吗?”
“还好。”
“看你好像瘦了不少。”
言思筝摇头否认“没有。”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想要出去闯一闯,但你这孩子要强到不要家里的帮助,你别看你爸和你说不上几句话,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你别怪你爸爸。”林芸语气没有责怪,倒是真的像一个家庭里担任母亲角色的一方,永远体谅所有人。
“嗯,我知道,我爸他这次严重吗?”害怕在病房是哄骗自己,言思筝又问出口“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想关于我爸的事情不要对我隐瞒。”
林芸被言思筝现在的正经逗笑“嗯,是是是,思筝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过你这孩子,你觉得我那个时候说的话是骗你啊,你爸就是过度劳累加上想你郁闷导致的,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现在公司也都是你姐姐在打理了,你爸啊就是太想你了,所以才问你还走吗。”
“真的?”
“嗯,真的,怎么你姐姐当时说很严重吗?”林芸问出口。
言思筝摇了摇头没在说话,好啊,林清弦骗我呢,可把我骗回来又做什么呢。
“我看你们仨是真的像一家人啊”林芸感慨道。
言思筝听这句话缓缓开口“四口人。”
“什么?”
言思筝把话补充完整“我们家四口人。”
林芸听出来言思筝的言下之意,脸上笑意更浓了“我说的对人对事,你和你爸一样不爱表达,清弦也总报喜不报忧,当时非要从底层员工做起来,你爸也同意,我看着她每天早出晚归,心里也心疼啊,不过思筝啊你是不是和你姐姐闹矛盾了?”
言思筝摇了摇头“没有。”
林清弦我们之间算闹矛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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