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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秩序之芽
“曙光”基地挫败首次袭击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暗流涌动的各方势力中激起了不小的涟漪。旧势力首次直观地感受到了这对“异常组合”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其展现出的精准情报、高效行动和狠辣手段,令不少人暗自心惊,暂时收敛了爪牙。
李肃借此机会,以雷霆手段清理了一批跳得最欢的旧势力安插的钉子,并顺势将“曙光”基地的管辖权部分下放给了江叙白主导的技术团队,美其名曰“专业事务由专家负责”。这为基地的初期建设赢得了一段相对宝贵的平静期。
基地深处,原本废弃的中央控制室已被修复并升级。江叙白站在巨大的全息沙盘前,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基地的三维结构、能源流向、防御节点以及周边数十公里的地形地貌。经过连日的调试和江叙白的优化,基地的基础系统已初步恢复运转,地热能源稳定供应,内部空气循环和水源净化系统也达到了可居住标准。
江添尘则带着他通过跨维度联络(在江叙白提供了安全通道和“硬货”后,他成功联系上了两个在衍生界以实力和信誉著称的亡命之徒——“屠夫”和“夜莺”)招揽来的第一批人手,负责基地内部关键区域的物理安保和外围巡逻。
“屠夫”人如其名,是个沉默寡言、身材壮硕如铁塔的壮汉,擅长各种重型武器和近身搏杀;“夜莺”则是个身形瘦削、行动敏捷的女子,精通潜行、侦察和陷阱布置。他们初来乍到,对基态界的一切都充满警惕,但江添尘用拳头和物资初步建立了威信,而江叙白提供的稳定环境和相对公平的待遇,也让他们看到了久违的“秩序”的可能性。
此刻,江添尘刚带着“屠夫”和“夜莺”完成一轮巡逻,回到控制室。他脱下沾满灰尘的外套,随手扔在椅背上,走到江叙白身边,看着全息沙盘上那些流动的光点和不断刷新的数据。
“外围没发现异常。‘屠夫’在东南角发现了一条旧的通风管道,已经让‘夜莺’去设置警戒装置了。”江添尘汇报道,语气带着一丝完成任务的放松。
“嗯。”江叙白目光依旧停留在沙盘上,手指轻点,将一条能源管线的输出功率微调了0.5个百分点,“基地内部的基础生活区已经可以投入使用。接下来重点是修复旧有的武器生产线和建立基础的医疗设施。”
他调出几个设计蓝图,“武器生产线可以利用原有的机械加工车间改造,但需要特定的合金材料和能源核心。医疗设施更需要专业的设备和药品,这些是目前最紧缺的。”
江添尘看着那些复杂的图纸,眉头拧紧。打打杀杀他在行,但这些建设和发展的事情,让他头大。“需要什么,列个单子。我去找李肃要,或者……再去‘那边’想想办法。”
“不能总是依赖外部输入和掠夺。”江叙白摇头,“我们需要建立自给自足的循环。李肃提供的资源有限,而且伴随着政治条件。衍生界资源本就匮乏,涸泽而渔并非长久之计。”
他指向沙盘上基地外围的一片区域:“我勘察过,这片山区有丰富的稀土和几种稀有金属矿脉,虽然品位不高,但足以满足我们初期的需求。我们可以尝试恢复小规模的开采和冶炼。”
他又调出一份文件,“另外,基地下层有一个保存相对完好的旧时代农业实验模块,如果能修复,可以解决部分食物来源。医疗方面……我可以尝试利用现有的生物打印机和数据库,复刻一些基础的抗生素和急救药品,但这需要时间和实验。”
江叙白的思路清晰而长远,他不仅仅是在建设一个避难所,更像是在规划和播种一个微缩文明的火种。
江添尘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看着他因为连日劳累眼下淡淡的青黑,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骄傲,有心疼,也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这个人,在用他的智慧和力量,为他们,也为所有愿意追随他们的人,构建一个可以安心立足的“秩序”。
“知道了。”江添尘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说。”
江叙白终于将目光从沙盘上移开,看向江添尘。控制室柔和的灯光下,江添尘因为近期规律的训练和充足的营养(相对而言),气色好了很多,原本瘦削的脸颊丰润了些,那双总是带着戾气的眼睛,此刻在看着他时,也多了几分沉静和……专注。
“当前最重要的,是安全。”江叙白说道,“矿产开采和农业模块的修复都需要人员外出作业,安保压力会增大。你需要确保巡逻和警戒力度,同时,也要开始着手训练一支更可靠的内部防卫力量。‘屠夫’和‘夜莺’可以作为教官。”
“没问题。”江添尘一口答应,随即又皱起眉,“不过,信任是个问题。招来的人,底细不可能完全干净。”
“信任需要时间和共同利益来培养。”江叙白走向控制台,调出一套他刚刚设计完成的贡献点系统框架,“我设计了一套内部贡献与兑换机制。完成巡逻、参与建设、提供情报、做出技术贡献等等,都可以获得贡献点,贡献点可以兑换更好的食物、住所、武器装备甚至……知识学习的机会。用制度引导行为,比单纯依靠个人忠诚更可持续。”
江添尘凑过去看那套复杂的规则,虽然看得头晕,但也明白了核心——多劳多得,有功必赏。这很公平,也符合他认可的法则。
“这个好。”他点头,“就这么干。”
就在这时,控制室的门被敲响。“夜莺”走了进来,她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江叙白,然后对江添尘低声报告:“尘哥,外围三公里处发现小股流浪者队伍,大约十几人,有老有少,看起来像是逃难来的,正在向基地方向移动。怎么处理?”
流浪者?江添尘眉头一皱,第一反应是潜在的威胁。“盯着他们,如果靠近警戒线,警告驱离。”
“等等。”江叙白却出声阻止。他操作控制台,调出了卫星监控画面,放大了那支队伍。画面中的人确实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步履蹒跚,不像是伪装。
“基地建设需要人手。”江叙白看向江添尘,“而且,秩序的建立,不仅仅是对内的,也体现在如何对待外部。全部接纳不现实,但可以设立一个临时审查和安置区,筛选有劳动能力、无恶意且愿意遵守规则的人加入。这也能逐步扩大我们的人口基数和影响力。”
江添尘沉默了一下。他习惯了在衍生界你死我活的生存法则,对于接收外来者本能地排斥。但他看着江叙白那双冷静却带着悲悯的眼睛,又想起他正在努力构建的这一切……
“……你决定吧。”最终,他选择了信任江叙白的判断,“但审查必须严格,安保必须到位。出了问题,我负责清理。”
“好。”江叙白点头,对“夜莺”吩咐道,“按计划设立临时安置区,保持监控。我和江添尘稍后会过去。”
“夜莺”领命离开。
控制室内重新恢复安静。江添尘看着全息沙盘上那个被标注为“临时安置区”的新光点,又看了看身旁正在快速制定审查流程和安置方案的江叙白,忽然觉得,这颗在废墟上艰难萌发的“秩序之芽”,或许真的能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生长成一片不容小觑的绿洲。
而他和江叙白,就是这片绿洲最初的奠基人与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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