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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
这中间,江北策也来过几次,不过,没有再与江逸衍恶言相向。
只安安静静与江逸衍并排而立,待上一会儿,又默不作声转身离开。
本该威严的皇宫,这几日一直死气沉沉,很少见这宫里的主子出来走动。
燕暖冬把愉可期送回皇宫,把小包子交给她,自己一个人来到皇城外,走在繁闹的街道上,认真挑选礼物。
然而,逛了许久,看花了眼也不知道应该送什么。
走着走着,她顿下脚步,突然意识到,她之所以不知道选什么礼物,是因为,她压根不知道李碎琼喜欢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周围一切声音都化作尖锐的嘲笑声,仿佛在嘲笑李碎琼对她的爱有多么不值。
原来她对他竟如此不上心,而燕暖冬想立刻见到李碎琼的心在此刻达到顶峰。
她猛然转身,快速飞起,前往木屋,她迫不及待冲进木屋,里面却是空无一人,期待的双眸瞬间黯淡无光。
又迅速转身,前往镇上……
然而,无论她如何发疯地找,跑遍了木屋附近所有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却始终没有找到他。
这一刻,她立在街道上慌乱的不知所措,四周人来人往,没有一个是她熟悉的身影。
天黑之前,她再次回到木屋,像他曾经等她一样,坐在门口,等他回来。
随着时间吞噬掉最后一丝日光,被月光替代,她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涌出眼眶。
他生气了,他一定生气了,她把李碎琼惹生气了。
直到她确信李碎琼真的不会回来时,她擦干泪水站起身,转瞬间来到夜朔宫。
她落在雪殿门前,推开似乎由冰砌成的大门,里面一如既往的漆黑,一如既往的密不透风,一如既往有着冻入骨髓的冷。
她走进去,点亮房间,找遍每个角落。
还是没有。
没再逗留,又来到春殿,床上的女子不见了,还是没有李碎琼。
之后,她将夜朔宫里里外外全找了个遍,找到天亮,也没找到。
她几乎快崩溃,彷徨地立在空旷的夜朔宫内,周围似乎开始旋转起来,使她好想倒在地上……
“好啊你,还敢回来?”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想起飞离的怒音。
就是这一声怒音,重新燃起燕暖冬的希望,她猛地转身,见到飞离与雾月。
急忙跑上前问:“我来找李碎琼,你们知道他在哪里吗?”
两人见到燕暖冬通红的双眼和凌乱的头发,愣了一瞬。
不过很快,飞离脸上的怒气被这一抹惊讶替代,他抱臂怒道:“不知道,你赶紧离开这里,别在夜朔宫碍眼……”
雾月面无表情看着燕暖冬,打断飞离:“知道。”
飞离转首不可思议地看着雾月:“姐!”
雾月亦看向飞离,脸上第一次有了怒火:“你想让尊主被冻死吗?”
言落,燕暖冬大脑嗡地一响,身体随着想象中的画面也开始逐渐发冷,她僵在原地,木然再次问:“李碎琼在哪儿?”
雾月转眸看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随我来。”
而飞离瞪了一眼燕暖冬,哼一声转身走了。
燕暖冬一路上不敢深想,跟着雾月来到一冒着浅蓝色寒气的寒潭洞外。
虽有预料,但亲眼所见,她依然承受不住,抬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你回来那日晚上,尊主突然回来,将自己封印在寒潭洞中,还设了结界,不许任何人靠近,我跟飞离试了很多次,都打不开,正要寻你,你刚好来了。”
雾月解释。
燕暖冬忍着哭声,迈着沉重的步子,往里面去,什么法术也没有使,结界却为她自动打开。
她走进去,结界又瞬间合上。
整个寒潭洞发着浅蓝色的荧光,比雪殿要冷上百倍不止。
若雪殿是冻彻骨髓,那么,寒潭洞的冷就是沁入心魂,凝住血液,冻住呼吸。
让她分不清此刻钻心的疼究竟是被冻的,还是因为心疼。
她环视四周,石壁上凝结着许多冰锥,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寒潭。
这个寒潭洞她见过……
而整个寒潭洞却还是不见李碎琼的身影。
最终,她目光扫过清透的潭水中,看到沉在潭底深处,一动不动的李碎琼。
身体太冷,泪水溢不出,她蹙了蹙眉,握紧冰凉的双拳。
本即便再冷,身体都没有发抖,然而,在看到这一幕,她浑身发颤。
她好气,真的好气,也好恨。
好恨自己,好恨李碎琼。
气他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爱上李碎琼?
也好恨李碎琼,恨他为什么非要逼她爱上他?
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可她明明该爱李碎琼,而不是恨他。
偏偏这份恨意就是要冲破冰冷的躯壳,在逆反的骨子里肆意生长。
她一头扎进寒潭之中,温柔地将她如视珍宝的恨意打捞起……
四座大殿,最暖和的竟是春殿。
即便门窗全部合上,屋里还透着温和又清雅的亮。
她轻轻褪去李碎琼身上所有衣物,本该有的污秽念头,被心疼抹杀的分毫不剩。
又用被子将被冻成冰块一般的他紧紧裹起来,立在床边,隔空通过手心将温热的灵气往他体内灌输。
事后,她推门欲打算给李碎琼熬点汤。
刚打开门,却撞见了雾月,不,应该说,她在等她出来。
两人相视片刻,面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而燕暖冬大概也能猜出来她想说什么,无非跟她一样,怪她为什么不能爱上李碎琼。
其实,她大抵是爱李碎琼的,只不过,这份爱是被逼出来的。
是在怨气、无奈、谴责、愧疚中生出的,很不纯粹。
让她很不安、害怕、痛苦,而这样的爱定然是脆弱的,注定经不起时间考验。
她跟着雾月来到断崖处,两人并排站在崖边,往下看。
燕暖冬不说话,等雾月开口。
雾月目视前方:“有件事,我想你应该需要知道。”
燕暖冬面无表情,轻声回应:“嗯,你说。”
雾月:“你可知当年你与尊主在无名界寻渺珠神女时,他半路为何会突然带上我与飞离吗?”
燕暖冬沉默片刻,配合她问:“为什么?”
“尊主当时叫来我与飞离,只说了一句话,大致意思是,尊主若死了,你便是夜朔宫新的主人。”
心下一震,燕暖冬暗咬牙关,不动声色听雾月继续说。
“起初,我与飞离并不知为何,尊主那日给你的簪子,我与飞离也以为只是普通的簪子,后来,经历种种,直至寒魂血莲再现,我们才想通。”
“原来,尊主那日送给你的,不止是寒魂血莲,还有他的命和整个夜朔宫。而尊主亲手毁掉假的寒魂血莲,是为了护你,也为你想好了退路,却将自己的退路交于你手中。”
燕暖冬视线早已模糊不堪,她有想过,但只想到他是为了试探她这一层。
“其实,我以旁观者视角看,你对尊主也并非无情,一次次救下尊主,比任何人都想让他活下去,我觉得你是爱而不自知,否则你这样惜命的人,为何会像珍惜自己的命一样珍惜尊主的命?”
闻言,燕暖冬泪如雨下,不停摇头。
这世上哪有什么爱而不自知,她对李碎琼的好,大多都是为了自己。
她突然明白,李碎琼知道共生真相后,为何要与她同归于尽了。
而李碎琼剥夺走的,不仅有她选择喜欢一个人的权利,还有恨他的权利。
雾月见她如此自责,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默片刻,燕暖冬什么话也没说,擦干泪水,转身去给李碎琼熬汤去了。
之后,她端着汤来到春殿,李碎琼还在昏迷着,她只好将汤碗放在桌子上。
随后来到李碎琼床边坐下,看着他慢慢恢复气色,和让她移不开视线的脸,她弯起自己都浑然不觉的唇角。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抚摸他的眉毛、睫羽、鼻梁、嘴巴……
最后,缓缓俯身,隔着被褥紧紧抱住他,趴在他胸膛处,闭上了湿润的双目。
泪水同时从两人眼角滑落。
许久,汤已经凉了。
燕暖冬依依不舍直起身,打算给它热热,却对上李碎琼炽热含泪的双眸。
时间又一次为二人静止,燕暖冬鼻头一酸,被传染的也想落泪,打破了定格的时间。
沉寂片刻,燕暖冬起身准备把汤热热,未料,在她起身时,李碎琼泪水直接顺着眼尾滑出。
燕暖冬失措地重新坐回床上,伸手为他擦拭泪水,轻声问:“怎么了?”
李碎琼红着眼,别开头,轻轻摇了摇头。
意识到什么,燕暖冬急忙解释:“我是要给汤热热,没有打算要走。”
闻言,李碎琼泪汪汪的双目转向燕暖冬,开口确认:“真的吗?”
燕暖冬点头:“嗯。”
本停住泪水的李碎琼想到什么,翻过身,背朝着燕暖冬,委屈道:“你说过要我冷静冷静,不会再见面了,我很听话,你为什么要来?”
见状,燕暖冬含泪而笑,无奈地试图将他翻过来,未料,他赌气般的又往床里面挪了挪。
她只好先哄他:“我错了,李碎琼,对不起,我那晚不该说那么重的话,也不该说冷静冷静再见面的话……”
“你当时说的是永远都不要再见面了!”
李碎琼又往床里面拱了拱,激动地纠正她。
“没有,你理解错了,我当时的意思是都冷静冷静,冷静好了再见面。”燕暖冬一边哄一边解释。
“你当时说的就是永远都不要再见面了!”李碎琼继续挪了挪,委屈道。
燕暖冬只好顺着他,改口,继续道歉:“哦哦哦,是我记错了,对不起,我不该说……”
“你承认了,你果然是打算永远都不跟我见面了!”
他已无处可挪。
燕暖冬愣了愣,打算跳过这一步:“总之我错了,这些天我一直都很想你,做梦梦到的都是你。”
“你跟梦里我的干什么了?”李碎琼语气阴沉地问。
燕暖冬:“……”
“什么都没干,就跟你……”
“他不是我!”
顿了顿,燕暖冬立马又道:“就跟他道了个歉。”
李碎琼沉默不语,等她继续说……
燕暖冬张了张嘴,大脑一片空白。
她说到哪里了?
一阵沉默
李碎琼沉声问:“怎么不继续说了?心虚了?我看你不止是跟他道歉那么简单吧?”
燕暖冬:“……”
索性,她不再说话,直接拖鞋,撅着腚爬到他被窝,从后面抱住李碎琼突然僵住的身体……
右手摸到他灼热又Q弹的薄肌时,她才想到。
现在的李碎琼没穿衣服。
两人的脸都红的像在滴血,而李碎琼的身体也愈发滚烫。
“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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