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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药
水靖和激动起来:“那就是傅家商船吧?”
渡口离镇子有一段距离,商船靠岸后,冷清的渡口便忙碌了起来,商船需要上下搬货卸货,就需要一些力工,此时会有许多人找到临时的活计来赚取报酬。
水靖和等六人也去了渡口,看着忙碌的人群,一下子也分不清哪些是临时工,哪些是商船的人。看了一会儿,才找到一个指挥的人,看起来像是船上的一个管事,景逸嘱咐水靖和待在原地,他上前去询问。
那管事听说他需要露萤草,便说此事需要请示主人,晚点才能给他答复。
毕竟是求人,景逸只能答应,又问了一句这商船下一站去往何方,管事告知他下一个目的地是泉清。
这与他们的目标不谋而合,景逸问能否将他们一行人载去泉清,管事说可以,但需要清点一下客房。
水靖和见景逸返回,问他结果,景逸将管事的话告知他们。
水靖和瞧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说:“看样子,这里还要忙碌一阵子,我们晚些时候再来吧,想来这商船总要停靠几天。”
下午申时过半,他们再次来到渡口,此时人群终于散了一些,船上的货物搬运得差不多了,力工干完了活也回家了,景逸见管事也得了闲,忙走过去问他。
管事姓魏,他眯着眼睛,说:“这露萤草我们倒是有,只是数量较少。”
景逸一听就明白了,立刻接话:“只要阁下肯卖,价钱不是问题。”
“老魏,是谁需要露萤草?”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船厅中里蓦然传出一道声音,很年轻的声音。
景逸抬头朝船厅里面看去,先是一角暗红的衣袍流出,接着从厅中走出一个年轻人,披着一身白色狐裘,与景逸年纪相仿,虽不如他清俊明朗,却也自带一股风流俊雅的气质,恍惚一看,竟像一位官家公子。
魏管事早已转身,对那年轻人躬身道:“东主,就是这位公子需要露萤草。”
那年轻人朝景逸望过来,心下暗暗赞叹,面上却平静如水,他拱手道:“敝姓傅,单名一个凌字,是这艘商船的主人,不知公子贵姓。”
“免贵姓景,听说傅公子船上有露萤草,不知能否出售一些?”
傅凌却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景公子需要着露萤草做什么呢?”
“解毒。”
傅凌将他的面色看了又看,摇摇头:“我看景公子不像中了毒啊。”
景逸解释:“中毒的另有其人,是景某的朋友。”他说着,转头朝后面的水靖和望过去。
傅凌也抬头远望,渡口有不少人,但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一群人,人来人往的渡口,他们显得尤为出众。
水靖和见景逸和那商船上的主人都看了过来,便往海边走去,其他几人也一道跟了上去。
景逸走过去将水靖和扶上船,对傅凌说:“恳请傅公子割爱,价钱方面好说。”
从水靖和走近,傅凌就一直盯着她,直到她来到面前,他才开口问道:“中毒的可是这位姑娘?”问话乃是想确定自己的猜测,他见她虽姿态端雅,但一看到脸色,便看出了她的异常。
“正是,”水靖和回道,“其他药都有了,唯独差了露萤草,听说这船上可能会有,便来碰碰运气。”
傅凌忽然一笑:“姑娘运气不错,傅某确实有。”
“那么请傅公子开个价吧。”
傅凌摇头:“不必了,相逢即是有缘,既然姑娘如此需要,傅某便送给姑娘了,也算结个善缘。”
此话一出,几人都吃了一惊,魏管事忙提醒说:“东主,这露萤草……”
话未说完,就被傅凌抬手打断:“草药而已,算不得什么,老魏,去江露萤草取一些来。”
老魏低头应是,转身进了货仓,没多久就出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纸包,正要递给景逸,傅凌却接了过来,双手递到水靖和面前:“姑娘,这是露萤草,解毒应该是够了,若是不够,可再来傅某这里取用。”
水靖和接过来道:“无功不受禄,既然我拿了药,付账是应该的。”
景逸正要付钱,傅凌推辞说:“几位无需客气,露萤草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此番赠与姑娘,便算我做了一桩好事,几位便接受了吧。”
冷钰枫说:“行了,既然是人家赠送,靖和,你就不要推来推去了,解毒要紧,赶紧回客栈熬药去吧。”
水靖和不再多说,对傅凌行了一礼,拿着药转身走了。
魏管事不解:“东主,这露萤草明明不便宜,我们船上存货也不多,东主前面还说按规矩办事,怎么这会儿说送人就送人了?”
“对我来说,价高的东西不一定在任何时候都珍贵,端看怎么比较了。”
魏管事看着离去一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看着自家主人的侧脸,暗暗点头,接着又生出一声叹息。
傅凌察觉,终于肯转头看他:“好好的,你叹气做什么?”
魏管事也不吐露实话,说:“只是在可惜这露萤草。”
傅凌不语,又站了半天,正要进去时,又想起什么,转身问道:“你前面说他们要乘船去往泉清?”
魏管事点点头,傅凌说:“他们有六个人吧,留六间客舱给他们,挑好一些的。”
魏管事应是,便着手安排去了。
水靖和喝了配方齐全的解药,景逸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好些了吗?”
容殊翊忍不住笑了:“景兄,你平时挺聪明的个人,这会儿犯糊涂了不成?再好的解药也不至于一喝下去立马就起效吧?”
“景兄这是关心则乱。”陆清羽说道。
容殊翊忽然正色道:“那接下来景兄可得擦亮眼睛了。”
景逸转头看向他,他说:“小心那傅凌。”
冷钰枫没太明白:“傅凌怎么了?”
容殊翊白了他一眼:“他不太对劲。”
冷钰枫追问:“哪里不对劲了?”
容殊翊对他的迟钝感深感无力:“露萤草说送就送,再加上他的眼神,我怀疑他对靖和图谋不轨。”
冷钰枫惊讶,不由自主地看向景逸,出乎意料地,景逸脸色竟然很平静:“我知道。”
“你看出来了?”这回轮到容殊翊吃惊了,“那你怎么没什么表示呢?”
“需要表示什么?除了赠药,人家什么都没做。”
“可他不肯收钱,这简直就是在挑衅你嘛。”
“我们需要露萤草,他大方提供,收不收钱对我们来说无差别,何来挑衅一说?”景逸目光转向水靖和,“至于他的心思,那是人之常情。”
容殊翊打了个冷颤,阴阳怪气:“之前对我横眉怒目,怎么这会儿就对别人包容起来了?”
景逸不语,只是笑笑,几人又闲话了一阵,其他人便出去了,独留景逸与水靖和在房中。
“傅家要卖从外地运来的货,大概还要停靠几天,我们还得在这住一阵,刚好可以留给你修养的时间。”景逸说。
水靖和点点头:“几天时间而已,还耽搁得起。对了,蛊毒的解药我忘记问了,还得找个时间去一趟。”
景逸的目光微微沉了一下:“不急,等明天我去就行了。”
水靖和抬头看了看她,又垂下眼眸,将眼中的笑意隐藏下去:“你怎么还两幅面孔?”
“怎么说是一回事,怎么想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你的态度是……”
“趁早打消他的念头。”
“你看起来很有信心啊。”
“我对你有信心,”景逸话头一转,竟然对傅凌夸赞起来,“不过他定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年纪轻轻便能单独带领如此大规模的商船,还真不能小看了他。”
“我们只是搭乘他的商船而已,不会有太多交集的,怎么看不重要。”
景逸心知她是在宽自己的心,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所以我说,他对你起了心思,是人之常情。”
见水靖和不解,他又解释:“你生得貌美又善解人意,对你有意是很正常的事情。”
水靖和忍俊不禁:“你可真会说话,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吃醋?”
景逸被她的明眸一盯,败下阵来:“好吧,有。”
水靖和得意地扬起下巴:“终于也能让你有危机感了。”
“嗯?”
“以前苏姑娘在清风楼的时候,我就是你现在的样子,不,比你现在还要不开心。”
景逸手指拂过她的发丝,轻声说:“靖和,之前让你受委屈了,是我的不对。”
水靖和大方摆手:“行了,我没那么小心眼,话说开了就好了。不过,我倒是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景逸看着她含笑的眉眼,忽然将她拉到怀里,语气是少有的霸道:“靖和,你不可为了气我,故意去接近他,否则……”
“否则如何?”水靖和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景逸没有立刻接话,手臂却慢慢收紧,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可疑气氛在两人之间隐隐流淌。
水靖和突然爆发出一阵极其不合时宜的笑声,那点暧昧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景逸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都化为无奈,环抱着她的手也放松了一些,却仍然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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