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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
万灵殿。
沈歧懒懒的靠在主座上,一只手拎着书,另一只手搭在膝头。眼睫垂下,睥睨着书中字迹。有种邪肆的味道。
白锦元走到殿门外,此时殿门正是紧闭着的,她不知道沈歧此刻在不在殿内,所以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
现在太阳已然尽数落下,只剩一丝红线挂在远处的山尖尖上。
白锦元轻吸了口气,给了自己些底气。想来,她是有些怕沈歧的,不论是他带来的压迫感还是那本身就具压迫感的面庞与气质。她深深看了眼殿门,冲门内做礼问道:
“师尊,这些天徒儿抄了许多遍经书,于修炼一事仍是没有摸到门道,特来向师尊请教。”
白锦元似乎听到门内传来一声很轻的低笑声,阴冷模糊的声音在空气中流淌着,让她有些骇然。
沈歧抬眼扫了下殿门处,此刻殿门正紧闭着,只余夕阳的余晖照在白锦元身上,洒出一道暗长的斜影。
他动了动手,殿门便忽然打开了,伴随着门开的吱呀声,还有沈歧沉冷的嗓音响起。
“进来吧。”
此刻,迎着沈歧的不仅有白锦元的影子,还有穿着蓝袍的活生生的白锦元。
白锦元见殿门打开,便放下做礼的手抬脚走了进去。
沈歧视线没分给白锦元,依旧垂眸看向手中的书。白锦元朝殿中一步步走来时,沈歧眼中波澜不惊,好似早就料到她会来那般。
白锦元看着沈歧,恭敬道:“师尊,弟子近日已抄多遍经书,仍不得解修仙门道,还请师尊为徒儿解惑。”
沈歧一只手支着下巴,眼睛也从书上移到了白锦元脸上,沉沉注视着她。
空气中是凌霄花的味道,很淡。
半晌,沈歧朝着白锦元轻笑出声,起身,沉冷的嗓音响起:“你随我来吧。”
只一息之间,沈歧的面容又恢复如常。
沈歧放下手中的书,自上座起身,白袍荡出一片弯弧。
白锦元眼神一凛,有些不解,但也没做多想,抬脚紧跟了过去。
她一路跟着沈歧来到一处洞府,此刻天色已幽幽暗下,洞府内无风,无光,无音。只余来人沙沙的脚步声。
泠峰上还有这等地方么?白锦元暗自疑惑。
沈歧领她行至洞府内一片宽敞的平地上,正上方有一小洞,外边清冷的月光由洞口传来,形成一小圈光束。白锦元抬眼望去,颇有坐井观天之感,沈歧带她来此是为何?在此处教她带入修仙的门道吗?这里当真是什么也无,地上就连只小虫也无,白锦元更加疑惑了。
沈歧在此处停下,细碎的月光照到他身上,周围空幽阴寒,沈歧一言不发,白锦元便更觉得周遭的寒意都汇聚在她脚下。
沈歧静默半晌,转过身来,白袍在月光下扬起一层光来。他望着站在他对面的白锦元,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这一丝眼神隐在黑暗处,白锦元并未察觉。
淡淡的光打在他的面庞上,高挺的眉骨投射出一片阴影,沈歧扫了一眼周围,继而转向白锦元,淡声道:“徒儿不是想要修仙的门道么,你能出了这个洞府,也算是摸到修仙的第一道门了。”
言罢,沈歧便在白锦元眼前骤然消失了,只余淡淡的嗓音在空荡的洞府中响起:“别忘记为师教你抄的经。”
白锦元心下疑惑不减,听到沈歧的话倒是有些茫然了。
抄的经么?
她垂眸想了几息,又看了看周围阴黑的环境,不免有些心凉,从这出去和经有什么关系么?
想不出来,于是,白锦元放过自己,叹了口气,仔细观察起周围来。
来时的路已然被封死,石壁上还浮着一层浅淡的灰,周遭寂静得只能听到白锦元浅浅淡淡的呼吸声和外面呼呼吹着的风声。
在这石洞中,白锦元倒是不怕,她从小就是被关小黑屋子长大的,刚开始的时候还小,她很怕黑,到了后来,她被放逐寺外,什么黑漆漆的地方没去过,破败的寺庙,夜晚森林的山穴……,渐渐的便不怕了。那时候她还没遇见季盛,一个人走过至暗的地方,她已经习惯了,习惯了黑暗,习惯了无光的夜晚。
白锦元沿着这石洞走了一圈,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脚下的泥土碎石皆是潮湿的,站在这地方久了,连腿上都会有股寒气。
白锦元不免有些冷,她蓝色弟子袍轻薄,没甚重量,看着倒是飘飘欲仙,衬得人身材姣好。不过不御寒凉,白锦元在这洞中转了一圈,手上脖颈上已然起了一层小疙瘩。
她有些无奈,看着这阴森森的地方,再次叹了口气,实在架不住这寒凉之气,她便找了一块稍稍平整的石头盘腿坐下了。虽说这石头也甚是寒凉,但总比那混着潮汽的泥土地要好上一些。
白锦元席石坐着,心头想着那些修士道人平日里是如何修习的,万一她照葫芦画瓢画对了呢。总是要试一试的,她在心中苦笑,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但……那些修士道人是如何修习的呢,她眼中划过上善大师双手合十的样子,手中……还捻着佛珠,想到此处,白锦元眸光一亮,正打算试试,但临了又放弃了,虽然她不知道沈歧要教她修的是什么道,但总不会是佛道吧。
于是,白锦元皱眉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了。
她又想了想,平常修士……
忽的,白锦元脑中闪过说书先生的样子。
是了,说书先生……
白锦元记得,她有听过说书先生讲的那些散修除魔卫道的故事,其间,还掺杂着修士的调息,是如何作战的什么的。
想到此处,她还有些佩服和感激这说书先生了,将这些故事讲的这样好。
白锦元努力回想着说书先生口中的话……
展眼间,说书先生慷慨激昂的面容浮现在她脑海中。
“只见那江湖侠客白悠悠一剑斩杀那嗜血大妖后,一尺长剑扬起的血花将那空地浇出个血窟窿。
那白悠悠面色阴寒,手起剑落将那大妖的妖丹生剖出来,在那一片血河之中席地盘腿而坐,双手搭在膝头,运转体内灵力,将那妖丹尽数吸收……三日后,那白悠悠便将那妖丹之力全然转化为自己的,自从,修为瓶颈便突破了……”
盘腿而坐,双手搭在膝头……
白锦元寻着印象照做。
心中想着沈歧教她抄的那经。
白锦元是识字的,儿时上善大师曾教与过她。
关于那经,白锦元这些天怕是抄了不下百十遍,虽说沈歧没有严格看管她,但是她还是没有一日懈怠,已然将那经记了个七七八八。
那经,名叫长清经。
师兄楼书林告诉她说,这长清经是天玑峰弟子入门必看的,只不过这些年来,这经在天玑峰弟子看来是没什么作用的,便渐渐的淡出了天玑峰弟子视线,虽说是入门必看之经,但真正看完的确没有多少。
宗内弟子大都草草看完,敷衍了事。
因为这长清经实在是担得起这“长”一字,整本经厚实有物。
但这经其中道理却显而易见,因此天玑峰弟子才会对这经如此“不敬”,就连师兄楼书林当时看白锦元耐心抄这经时都十分罕见的将她称赞了个便,佩服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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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小师妹要入道了
沈歧:好戏开始了
白锦元:这什么鬼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