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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桌上的全息投影
第7章:麻将桌上的全息投影
钥匙上的红油在玄关灯下泛着光,像一滴干涸的口红。诸葛晚没擦,也没扔,只是把它和另外三把并排放进玻璃碗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叮”。她转身脱鞋,动作利落,但那抹红却一直萦绕在脑海,就像在便利店外站了十分钟、盯着路灯等信号时,它便在心中埋下了根。
但她记得那抹红。
第二天中午,她拎着半袋香菜走进“福乐麻将馆”的玻璃门。门口大妈正用竹扫帚敲地,节奏精准得像节拍器。诸葛晚脚步没停,走到柜台前,把香菜往台面上一放:“今天香菜还特价?”
柜员大妈眼皮都没抬:“七点整关门前有效。”
“那我赶上了。”诸葛晚把香菜推过去,“麻烦给张玉芬留一份,就说……昨晚的饭,今天接着吃。”
柜员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默默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写着“3号桌”的塑料牌,递了过来。
诸葛晚接过,走向角落。3号桌空着,四把塑料椅摆得整整齐齐,茶几上还残留着几圈水渍。她坐下,背包放在腿上,手指在拉链边缘轻轻一滑——那张B3电梯卡还在,但她没拿出来。她只是摸了摸左耳的蝴蝶耳钉,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安静得不像话。
十分钟过去,张姨没来。
倒是其他桌的大妈们打得热火朝天。有人甩牌时手一抖,三张“一万”在空中叠成小塔,稳稳落进牌堆;有人摸牌瞬间,指尖闪过一道绿光,牌面数字自动高亮;还有人打出一张“东风”,牌飞到半空突然拐了个弯,精准砸进对家脑门。
诸葛晚盯着那张被砸中的大妈,对方连眉头都没皱,反而笑出声:“老李你这手劲儿,跳《最炫民族风》能甩出龙卷风!”
她正想开口,头顶通风口忽然吹下一阵风,带着淡淡的咖啡香。
她一怔。
那味道……和记忆当铺里那瓶琥珀色液体一模一样。
她还没反应过来,对面椅子“哐”地一声被拉开,张姨坐了下来,工装裤口袋里还塞着半根油条。她一拍桌子:“打牌!”
诸葛晚:“等会儿,你听我说——”
“打牌!”张姨又拍了一下,这次茶几“咔”地裂开一道缝。
水杯晃了晃,杯底水汽突然升腾,在空中凝成一片模糊影像——一部老旧电梯内部,监控时间戳显示:三年前,18:47。
诸葛晚呼吸一滞。
画面里,她自己正站在电梯中,低头看手机。突然,一根安全绳从顶部缓缓垂下,一只手伸进来,戴着猩红指甲,轻轻一剪。
绳断。
电梯开始下坠。
而那只手的主人,发间别着一枚蝴蝶发卡,嘴里哼着《最炫民族风》的前奏。
“啪!”
张姨一掌拍在茶几上,全息影像瞬间定格。女人侧脸清晰浮现,耳垂上一枚蝴蝶耳钉,和诸葛晚左耳的一模一样。
“是你。”诸葛晚声音很轻。
张姨没说话,只是盯着那枚耳钉,左手中指的旧工牌微微发烫,纹路与发卡上的蝴蝶完全重合。
“她叫李昭蝶。”诸葛晚低声说。
张姨猛地抬头,手中麻将“啪”地炸开,碎片四溅。“我早该想到是她!那女人当年在质检科干过,后来……被人举报拐卖儿童,进去了。”
诸葛晚没接话,脑子里却在回放刚才的三秒影像。她闭了了眼,诸葛晚启动金手指,在影像即将消失的瞬间,让自己的意识穿越回影像播放的0.5秒前,再次观察,这次她捕捉到了一个新细节:那女人哼歌时,嘴角有一颗小痣。
和咖啡馆里那个总贴金属贴片的小哥,一模一样。
她忽然站起身:“我得去趟咖啡馆。”
“你疯了?”张姨一把拽住她手腕,“那地方现在是陷阱!”
“可陷阱里有人在用扑克牌找我们。”诸葛晚抽回手,“你刚才拍桌时,工牌和投影共振了,说明她留下的痕迹能被激活。而我能看见,是因为我死过六次。”
张姨愣住。
诸葛晚已经背起包,走向门口。路过通风口时,她停下,抬头看了眼出风口边缘——那里沾着一粒咖啡渣,颜色深褐,形状像极了记忆当铺里那瓶液体凝固后的残渣。
她没多说,推门出去。
十分钟后,她推开咖啡馆的门。
店里安静,老板娘不在吧台。她走到角落坐下,点了一杯美式。店员小哥端着托盘过来,手背上的金属贴片闪着蓝光。
“上次的便当……还合口味?”他问。
诸葛晚没答,而是故意手一滑,水杯倾斜,眼看就要落地。
就在杯子离地还有十厘米时,她指尖一动,延迟三秒发动——时间倒流,她稳稳接住杯子,像什么都没发生。
小哥却变了脸色,下意识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叠半透明的扑克牌投影。
诸葛晚瞥见其中一张:牌面是她前世坠楼的画面,背景是B3电梯,角落刻着微型蝴蝶纹和编号。
“这是什么?”她问。
小哥迅速合拢手掌,但已经晚了。“噬魂轨迹图。”他苦笑,“每张牌代表一个重生者消失的节点。你那张卡……是最新标记。”
“谁在追踪?”
“不是谁。”小哥压低声音,“是系统。记忆当铺的清算机制,自动捕捉情绪波动。只要有人想起死亡瞬间,牌就会亮。”
诸葛晚盯着他:“那你呢?你也是重生者?”
小哥没回答,只是卷起袖口,露出手腕内侧一道烧伤疤痕,形状像半只蝴蝶。
“我本来只是个理货员。”他低声说,“直到那天,我看见她站在电梯顶,剪断绳子,哼着歌,像在庆祝生日。”
诸葛晚呼吸一紧:“李姐?”
小哥点头:“她现在每天来这儿,点一杯黑咖啡,坐同一张桌。她说……这是她女儿最喜欢的位置。”
诸葛晚忽然想起什么:“她女儿……几岁?”
“七岁。”小哥看着她,“和你包里那把旧伞的尺寸,差不多高。”
诸葛晚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她冲向门口,脚步急促,却在推门前顿住。
她回头,看向吧台暗格。
那里,一张扑克牌正缓缓浮现,牌面是她此刻站在门口的背影,头顶悬浮着一行小字:目标已激活,倒计时:72小时。
她没再看第二眼,推门而出。
风卷起她卫衣的帽子,左耳的蝴蝶耳钉突然发烫,像被什么轻轻咬了一口。
她继续往前走。
街角便利店的灯闪了三下,灭了。
她没回头。
只把包带往上提了提,脚步没停。
直到拐进楼道,她才放慢速度。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
门开前一秒,她听见屋里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有人坐在她沙发上,轻轻翻动一页纸。
她推门进去,反手关门。
玄关灯亮起。
茶几上,静静放着一张扑克牌。
牌面是她昨晚在天台发短信的画面,时间显示:20:17。
牌角,写着两个字:收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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