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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的房子......”
程暶惊讶于林惟怜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毕竟不久之前他是极力反对自己搬家的。
林惟怜斟酌语气,带着试探:“你的房子......有找到合适的吗?”
程暶回来的路上才和云姐说过这件事,说选定了一处别墅区,问她要不要去看看。
房子的大小其实无所谓,隐私性安全性才是保障,那么大的别墅一个人总归会有些不方便,但现下也没有更好的地方了。
“嗯,说有个别墅,我抽空去看看。”
“别墅?挺好的。”林惟怜话音一转:“但会不会太大了不方便?每幢之间隔得百八十远,有点什么事都来不及喊人。”
程暶以为他又要说就这么住着吧这类话,拒绝的说辞也到了嘴边,没成想:
“实在找不到叫我哥帮忙看看吧。我去跟他说。”
这样起码能找个不隔那么远的地方,到时候还能带着烤炉多来串串门。
程暶同意了,毕竟林惟余门路人际总归比云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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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惟怜拉着他哥提了一箩筐的要求,包括但不限于安全性高、交通方便、离樾府近以方便他好和程暶联络感情、采光好等等等等。
林惟余不厌其烦,好不容易打断他的演讲问:“为什么不是呢搬?”
“我也想,但小暶坚持,也就随她了。”
“不用那么麻烦。”林惟余用力揉揉眉心。
入春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枝丫抽条,花蕊新盛。商业街华光璀璨,如同暗夜中一条条耀眼的银河。
丰岚会馆。
服务生推开包厢大门,侧身恭敬弯腰。
男人脚踩短靴,一双腿修长笔直,上身搭着挺括有型的墨蓝色风衣,眉目俊朗,周身气场凛冽。
丰岚私密性极高,内饰富丽堂皇、金光灿灿,生怕别人不知道没点资本进不来似的,自然也就成了这些个富家子弟玩乐的好去处。
包厢里面看见来人皆是一顿,最后还是付简青一声拉回了大家的魂。
“哟,林少爷舍得露面了啊?再不出来是不是得哥几个八抬大轿去请啊?”
付简青算是林惟怜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狐朋狗友,别的不会,吃喝玩乐最擅长,这么些年纪了,活成了所有二代最梦寐以求的模样。
林惟怜觑他一眼,不阴不阳道:“哪能啊?真去请你们有几个敢进我家门的?”
今天这顿饭算是林惟怜的接风宴,付简青约了好几次了,但毕竟刚回国,外务部需要交接熟悉的工作很多,便一直抽不下空来。
好不容易得闲,程暶又恰好拍完戏休息,林惟怜更是不想出门,一下班就冲回家盯人看猫,放着这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不过跑出来跟这群男人喝酒,他还不至于这么想不通。
几人闻言交换一下眼神,心中想法一致:那必然是一个都进不去的。
毕竟林家有林惟余这个大哥坐镇。
林惟余是那种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被这些二世祖的父母天天拿来耳提面命,偏生此人手段了得,从小就把这些个混世魔王压制得死死的,因此林家所谓调侃称的“少爷”特指林惟怜。
当然,林惟怜也有不服管的时候,因此免不了被他哥关小黑屋。哭得昏天黑地,喊得撕心裂肺,硬是没一个人理他,最后还是程暶悄悄给他放出来,然后做说客:“要不是余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才不敢拿钥匙给你开门,余哥那么好,你听点话呀。”
于是就有了著名的换哥事件。
当时他冲着下楼喝水的林惟余大喊:“那让他做你哥!”
然后两家还真换了一星期,程暶来林家做妹妹,林惟怜跑去陆家当哥哥。
最后以林惟怜和陆昀煜打得不可开交作为此事的句号。他半夜敲着他哥的门,哭得凄凄惨惨,门一开就一把抱住他哥,涕泗横流:“哥,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全然忘了这个交换并不具有唯一性,比如,为什么林惟余不能当陆昀煜的哥哥呢。
林惟怜端起酒杯爽利道:“好久不见了各位,以后还请有事多关照。”
大家纷纷恭维附和:“哪里哪里,林少的事业可不是我们能比的,是你多照拂我们才是。”
笑话,外务部能照拂多少,真正恭维的,不过是他背后的林氏。
付简青最开始嘴欠完了之后便再没开口,这会凑到林惟怜边上来。
“真是好久不见了,回来感觉怎么样?”
“能怎么样,在哪上班不都一样?你以为跟你一样呢,上班一天哪来那么多乐子。”
付简青笑笑,没反驳:“不过,你这么多年也没个伴?你家不催你?”
他注意到了,林惟怜今天没带人,对于陪酒的小姐也是未等人走近便招手驱赶。
“这事又急不来,再说了前面不还有我哥?”他摇晃酒杯的动作停住,“不过,这事也说不准。”
“什么说不准?”
“什么都说不准。”
付简青懒得接他的哑迷,心说这外交官都这样吗?话说一半留一半,就喜欢别人猜来猜去的。
他招呼人赶下一场,问:“一会去‘风隐’吗?开了有一段时间的酒吧了,挺不错的地。”
“怎么?丰岚的少东家要发奋图强连玩乐都不忘刺探别家酒吧?”
“你这张嘴是谁受得了你?”付简青伸指点点他:“我要是发奋图强了还有你们林氏什么事。”
真是笑掉大牙,无知者无畏,林惟怜心想,好在今天他解决件大事,整个人攻击性不强,不欲做口舌之争。
再说了,他对程暶又不这样。再再说了,程暶还能不知道他的德行吗?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嫌弃啊?
林惟怜陷入自己的思维中,不打算跟着他们续场,本来也就是出来露个面而已。
他没喝多少酒,也不至于到醉的地步,盘算着装醉叫程暶来接他的几率有多大。
不过,上午程暶就出门拍杂志去了,还特意提前一天跟他打了招呼。
哈,这种程暶主动报备行程的感觉真好,林惟怜简直浑身舒畅。于是他深思熟虑后叫了代驾。
“暶姐,到了。”
点点放轻声喊后座闭眼休息的人。今天的杂志拍摄从早到晚,程暶一大早就给她发信息说不用带早餐了。
明白,有爱心早餐了是吧?于是当点点按响门铃开门的却是个男人的时候她已经习以为常接受良好了,但在看见两人依依不舍,那男人黏糊地说出:“早点回家。”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抽搐下嘴角。
商务车逐渐远去,程暶往单元独栋方向走进去。
“程暶。”
粗哑、低沉,像含裹着最为劣质的磨砂纸,声音刺耳得令人泛起寒意。
程暶脸上的疲惫倏然消失,浑身戒备,语气冷静锐利,看向右前方建筑的阴影处。
“你怎么进来的?”
李成隐发出玩味的笑声:“怎么进来的?当然是有‘正义’的好心人带我进来的。”
他一身黑衣,浑身散发着和黑夜如出一辙的浓稠恶意,明亮的室内灯也掩盖不了他的阴暗。一口黄牙,身姿佝偻。
“你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你以为我找不到你吗?程尧的女儿。”
程暶努力控制着浑身的战栗,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抬起下巴冷硬道:“钱我会打在你卡上。”
似乎是她的姿态过于僵硬让李成隐感到愉悦,于是他又露出那令人恶心的笑意:“你怕什么呢?做错事的是程尧,又不是你。”
入户大门已经识别出了住户人脸,程暶不动声色面朝李成隐,手摸上了呼叫按钮。
“那你呢?做错事的是程尧,你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父债女偿照你赎罪啊?知名女演员被拉下神坛,这种戏码大众很乐意看吧?”
“比起这个,深夜跟踪女子的社会新闻更容易引起相关部门注意吧?”
李成隐歪头姿态轻松的看着她,全然不像上一次那豁出一切狗急跳墙的丑态。
程暶心里思索着,猜想这中间或许发生了什么。
上一次。
上一次是她还没搬到樾府的时候,李成隐找来发疯,被同一小区的一个陌生男人阻止扭送警局了。
程暶当时戴着帽子口罩,只淡声郑重表达了感谢。
直到那场酒局,林惟余替她解围,见她看了那男人好几眼,便问起。程暶也没想到那么巧竟然会遇上,于是将来龙去脉告诉他。
当时林惟余并未多说什么,只说那是明家的掌权人,叫明聿。
程暶不想知道他们这些生意人的弯弯绕绕,只是林惟余最后的提醒她一直记得。
他说:“最好不要和这个人扯上关系。”
明聿,明聿,倒是和她的一位朋友名字相同。
一阵风吹过,程暶不禁打了个冷颤,后心的冷汗源源不断,心脏急促的跳动也尚未停歇。
她放下有些僵硬的手指,慢慢深呼出一口气,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叮——”
电梯发出提示音。
轿厢内的人身体半倚着扶手竿,懒洋洋地撇来一眼。
只一眼,那双好看的眸子便渐渐浮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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