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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韩羽杨是宋时肖的室友,两人关系挺近,也因此他和苏朝也变得熟了起来,和心思缜密的宋时肖相反,韩羽杨的神经宽阔得能开坦克,苏朝评价他:“脑子很清澈。”
宋时肖转述给韩羽杨听,韩羽杨“哈”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她是在说我笨吗?”
宋时肖忍笑:“她应该是在夸你水灵。”
韩羽杨外向,和宋时肖一起负责张罗,叫了七八个同学,有他们这一级的,也有辩论队的学弟学妹,约在学校附近的桌游店,晚餐又定了一桌韩式烧烤。
如果只有韩羽杨和宋时肖,苏朝是不会化妆的,但这次不同,仔细化好妆后,苏朝抽了根印花丝巾,就着她的珍珠项链绑成挂脖上衣,搭配了一对贝母耳环。
香水选了潘海利根,机场免税店买的,她最近的心头好,兽首系列,每一款香水对应一只动物,玻璃瓶身的上方是一颗贵金属合金手工打磨的兽头,她的这瓶是狐狸,是她最喜欢的玫瑰香调。
苏朝到时,包间里人还没齐,但宋时肖和韩羽杨都到了,韩羽杨热情地朝她挥手,他上次见她还是去年,她放假回国,他们三个一起吃了一顿饭。
苏朝不属于标致美人,但长相极富个性,面部留白多,很大气,今天明显精心打扮过,机场、吃烧烤和医院,之前几次宋时肖见的是素颜的,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和老同学相见非常开心,大家立即热络地聊起来,给苏朝讲她走之后系里的八卦,有一些苏朝已经提前从宋时肖那里知晓,但也听得津津有味。苏朝还给每个人准备了不同的小礼物,喜欢艺术的女生,她送了MoMA的帆布袋,喜欢篮球的男生,她送了湖人队的钥匙扣。
在沪市读书时,当时只道是寻常,可人在曼哈顿,苏朝格外想念本科的岁月。
紧接着来的少年穿了一件oversize的短袖衬衫,上面还印了好几只大小不一的皮卡丘,童趣的印花,但衣服是法国奢侈品牌的联名款,因此并不显得廉价,黑框眼镜,眼神明亮。
少年一进房间,韩羽杨招手:“卓枫好久不见!”
夏卓枫比宋时肖和苏朝低一届,也是辩论队的,本科毕业后和宋时肖一样,选择留校读研。
“宋学长。”
这是在辩论队养成的习惯,学弟学妹们叫宋时肖宋学长,叫苏朝苏学姐,夏卓枫打招呼。
而目光落到他身旁的苏朝时,顿了一下:“苏朝。”
“没大没小。”苏朝闻言,捂住胸口,作心痛状,“三年不见,我连学姐都不是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夏卓枫挠挠头,望向苏朝,露出灿烂的笑容,宋时肖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聊了一会儿天后,韩羽杨提出打牌,苏朝、宋时肖和夏卓枫都加入,其他人在旁边,有的观战,有的玩其他桌游,四个人,两两组合,配合着走牌,谁先走完谁赢,和一般各自为阵的棋牌不同,讲究队友相互配合。
苏朝自然地和宋时肖分到了一块儿,一般人打牌用手,他俩仿佛是用嘴,每把复盘时,夏卓枫和韩羽杨更多在自我反思和安慰对方,“刚刚那一手牌没走好”“没事”,苏朝和宋时肖却没有这种涵养。
“你能不能别给你对手喂牌,给我喂点牌?”
“这能怪我吗?我给你喂了一千八百次,你什么也不要呀。”
“我剩两张牌,你要是打一个小对子不就好了。”
“谁能猜到你剩了一对七在手上呢?”
“你俩是小学生吗?”韩羽杨不解。
韩羽杨对他们的相处模式屡见不鲜,他们是一对冤家,很吵的那种。他还记得去年见到苏朝,见面前他以为苏朝在美国待了两年,整个人会变得不太一样,结果一上桌,她和宋时肖一拌嘴,韩羽杨感觉时间仿佛从未走过。
他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分开时,看起来都可靠得体,在一起时却如此幼稚。
四人牌技相当,两方斗得难分难舍,有一局,苏朝拖了后腿,最后出完牌,打完后她一脸可怜地瞅宋时肖:“你不会又要怪我吧。”
“怎么会,你这牌周润发都救不了。”
苏朝跟变脸似地:“你意识到了就好。”
韩羽杨看见宋时肖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纵容,很少看见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
两人的互动落在夏卓枫眼里,却是另一番意味,他坐在苏朝旁边,用手肘碰了碰她,将手机递过去:“想不想喝奶茶?”
苏朝点了一杯抹茶奶盖,将手机递还给夏卓枫,夏卓枫才问了其他人,一共点了五六杯,有人说了句让夏卓枫到时候发群收款,夏卓枫说:“算我的。”
大家鼓掌:“谢谢夏老板。”
苏朝也跟着笑。牌局继续,夏卓枫坐在她旁边,如果他先跑完牌,总爱凑近,看苏朝的牌,残局每一步走怎么都很关键,他会低声给苏朝提建议,苏朝也会偏头和他讨论。
韩羽杨嚷嚷:“有你这么帮对手的吗?”
晚上的韩式烧烤是长方形大桌,面对面坐一列,夏卓枫也格外积极,主动烤肉,刚烤好便往苏朝碗里夹,韩羽杨尽收眼底:“怎么这么偏心?”
夏卓枫抿嘴:“都有都有,这不迎接苏朝回来。”他说着挨个给大家夹肉。
盛汤、递餐巾,大家都是老同学,没有轻易放过夏卓枫,打趣:“今天殷勤过了头哦,上次我生日也没对我这么好过吧?”
“夏老板请喝奶茶,我们是不是该感谢的是苏朝呀?”
夏卓枫坐在苏朝对面,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笑容平淡,夏卓枫赶紧摆手:“你们和她能一样吗?我可没忘记我大一时被苏学姐支配的恐惧……”
“当时我不是特别爱玩游戏吗……”夏卓枫的话头展开,“刚进辩论队,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逃过好几次集体讨论。”
“有一次,轮到我当一辩,要写一辩稿,下午正好朋友约我打游戏,打着打着就忘了时间,到了晚上七八点,基本还一个字没动。”
“我和苏学姐说,我忙着写一篇课程论文,能不能明天再写。”
他这么一说,苏朝想起来了,他们的下一届里,小竹综合素质好,夏卓枫其实也颇具天分,尤其适合质询,可是大一的男孩子心性不定,又贪玩,令苏朝和宋时肖都挺头疼。
一场新生赛后,夏卓枫有些小得意地说:“当然会赢,因为我是三辩。”
苏朝声音冷淡:“每位辩手都至关重要,这场比赛的胜利属于四个人,而不仅仅是佳辩。”
新生赛,为了让每个新生都体验不同的辩位,轮流制,那次轮到夏卓枫当一辩,少年表情没有变化,但苏朝知道他并不开心,一辩的个人环节大半都在读稿。
“我当时觉得自己扮可怜扮得很成功。”夏卓枫皮肤白、眼睛好看,“但苏学姐听完后,面无表情地和我说了一句‘就现在写,我和你一起’。”
“我只好写,写了两个半小时,十一点,我们才从辩论教室走出来。”
韩羽杨大笑:“苏朝不愧是女魔头。从此你就见识到她的厉害了?”
夏卓枫摇手指:“还不止。按照惯例,苏朝把我送回宿舍,临走前她看着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众人好奇。
“在线时间六小时二十三分钟。”这次回答的是苏朝,她撑着脑袋,声线慵懒。
“对。”夏卓枫笑着,“我回寝室,打开游戏软件,当时还没过零点,我一看,今天在线的时间正好是六小时二十三分钟。”
“之后,我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啦。”夏卓枫对着大家说的,目光却落在苏朝脸上。
他当时一脸被抓包的尴尬和羞惭,游戏内的联系人和微信好友关联,他也能看到苏朝的在线时间和状态,十二分钟。
他切出游戏:“学姐也玩这个游戏?”
“嗯。”
“对不起。”
“没事,你的撒谎天赋不如辩论。”不知为何,他能想象,苏朝打这行字时的表情,眉眼淡淡的,唯独眉梢暴露了一分捉弄。
“忙了这么久,来一把?”苏朝又发来信息。
咚、咚,夏卓枫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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