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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兔子
世界上有数以万计的花,依据外观、特质、生物性状,对应人类的气质特征,从而形成一种特殊的寓意体系,类似人格测试、性格分类的象征逻辑。
每个人的专属对应花卉虽然与自身气质存在很多共性,但并不具备独特的气味属性。
院子里的蓝木香,早在两年前,也就是陆润确诊腺体发育停滞初期,就已经种下了。
这株蓝木香由定向诱变的种子培育而成,是独一无二的植株。当初培育它的目的,是制药还是别的什么,陆润已经有点记不清了。
蓝木香第一次开花,就被糟践成这副惨样。陆润气得攥紧拳头,忍不住去猜裴致这么做的用意。难道是想借着糟蹋花,来肖想他的身体?
陆润单方面认定趴在花丛里的男人是个流氓。
还是个00后,比他这个10后大了快五岁的老流氓!
裴致想解释,刚抬起头,陆润就已经走远了。
早上醒来,裴致让管家把早饭送进房间。忍到现在,他的状态越发糟糕,此刻再闻到一丝信息素,就得化身成大灰狼,把陆润这只小白兔生吞活剥了。
陆润往嘴里塞着食物,心里默默抱怨万麟的不公平对待。他不过是在门上贴了张纸,就被喊回家道歉,现在裴致接连两次躲避同桌吃饭,万麟却视而不见,一句话都没说。
九点多,两人一起出门,裴致戴着口罩,解释说:“昨天闻了花,鼻炎犯了。”
陆润没怀疑,应了声:“哦,走吧。”
管家提着礼品跟在两人身后,龙一随行其后。路程不算长,步行过去总共也就五分钟。
脚步停在别墅门前,裴致不动声色地敛去惊讶——这是他私自拿走电脑的那栋房子。
来的宾客基本都是院内的住户,除去陆家亲戚,便是政务高官。其中有人凑近寿星周婆婆,小声问:“和川还没消息吗?”
裴致不动声色地听着两人对话,这才知道陆和川并非上上任首席执政官陆瑄的亲生儿子,而是周婆婆周禾过继给陆家大哥的孩子。
陆瑄的三个子女都不成器,也无心政治,恰逢弟弟家的小儿子天资卓绝,格外聪慧。
在大家长的撮合下,周禾将年仅几岁的陆和川过继给了陆瑄。
这事始终没有对外公开,陆和川的真实身世便成了陆家内部的秘密。
贴身机器人收到万麟发来的一条长语音,内容是为她的缺席致歉。周禾有点耳背,让机器人外放,听完后不由得纳闷道:“什么事脱不开身?昨天还说一定早点来呢。”
裴致杵在周婆婆身后两米的位置,听见万麟说她不来了,差点呕出一口鲜血。
陆润不知道他脖子上挂的是信息素,依照上次的经验,万麟顾及公共场合,会找理由暂时取下来。
万麟的缺席,无异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裴致有种强烈的预感,在易感期从未失控过的他,今天要完蛋了。
远处,陆润对管家和龙一吩咐了几句,管家展开翅膀,飞离别墅上空。龙一则拖着尾巴,闷闷不乐地离开了寿宴场地。
现场人声嘈杂,再加上距离又远,裴致听不清陆润说话的内容,但具体情况他看得一清二楚,陆润这是把两个看守都支走了。
正思考时,一个挂着工作牌的男人拿着相机走近裴致,笑容单纯无害:“裴先生,可以合个影吗?”
男人的伪装滴水不漏,挑不出半点破绽,但裴致还是一眼看穿,对方是裴舒扬的人,来把自己弄出去换腺体。
“不好意思,我不合影。”裴致料定裴舒扬派来的绝不止一个人,当即朝主桌快步走去,那里前后左右都架着摄像机,看谁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掳走自己。
孤零零在主桌坐了二十分钟,宾客终于差不多来齐。寿星落座,主持人随即上台热场。
四处不见陆润的身影,裴致转向身旁,询问寿星周禾:“婆婆,陆润呢?”想起称呼姓名不合适,他又改口,“我家小水呢?”
“刚才不是还在吗?”周禾眯着老花的眼睛扫了一圈,没找到人,便吩咐贴身机器人打陆润的电话。
裴致连忙出声制止:“别打,我就是问问,他可能上厕所去了。”
“你们感情真好。”周禾是Beta,心底里对AO之间的独特羁绊始终抱有一份向往,感慨道,“信息素契合度高的两个人,无论如何都是合得来的。”
裴致干笑两声,附和着点了点头。
口罩有点厚,戴着闷得慌,他见陆润不在,便摘了下来。室外场地虽然支着遮阳伞,摆有冷气机,但毕竟是盛夏,又接近正午,体感温度仍有三十度。
第二个节目是独唱,登台的歌手是位家喻户晓的艺术家。
几位身着兔子玩偶服的伴舞蹦蹦跳跳地登台,歌手特意向属兔的寿星献上诚挚祝福。
轻快的旋律响起,裴致的注意力被角落里最矮小的那只粉兔子吸引,它跟不上节奏,多数动作都是错的。
能被请来这种场合表演的,定然是专业的歌舞团,可这只粉兔子的表现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歌曲落下帷幕,兔子们陆续下台,挨个走到寿星面前献上手中的福袋。主桌的两个小女孩拽着粉兔子不肯放手,年纪小点的那个更是吵闹着要把它带回家。
兔子玩偶服几乎都是纯白或者棕灰色,唯有最矮的那个白粉相间,圆滚滚的毛绒身躯软萌可爱,格外招小女孩喜欢。
粉兔子朝小女孩挥挥手:“拜拜,我要回家啦。”
厚重头套里传出来的女声隐约有些不自然,裴致作为顶尖技术培育出来的第四代新人类,凭借超级听力能分辨声音里的细微差异。
小女孩执拗地抱着兔子腿不肯撒手,仰头瘪着嘴哇哇大哭。
陆瑄抱住小孙女,轻声细语地哄:“小兔子想妈妈了,让它回家吧。”
眼见爷爷站在兔子那边,小女孩哭得更凶了。
另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女孩把玩着兔子的尾巴,指尖摩挲着它的仿真毛,满心满眼都是爱不释手,拦在路中间不许兔子离开。
现场霎时陷入僵局,周禾做主把兔子请到主桌陪两个女孩玩,让其他的伴舞先离场。
舞台上,节目一个接一个轮番上演,舞台下,一片菜叶刚从头套的缝隙里漏出来,紧接着,又一片菜叶被塞了进去。
陆瑄看不得两个孙女这么折腾人,出了个主意:“小妹妹,你把头套摘了,兔子服脱了,她们看见你是真人就不喜欢了,不会缠着你了。”
兔子顿住,表现得十分客气:“没事,我再陪她们玩一会儿。”
同桌的裴致多看了兔子一眼,觉得奇怪,有脱身办法为什么不用?刚才不是很想走吗?
邻座长辈瞧见兔子脸上的绒毛都被亲脏了,帮忙解围:“诺诺,小言,这里太热了,兔子全身都是毛,肯定很怕热,快点让她去房子里待着吧。”
两个女孩人精一样不上当,示意贴身机器人加几台冷气机来,任凭长辈怎么说也不放人。
三台冷气机直对着兔子吹,没几分钟就把周围温度降到了二十五度以下。
长辈冷得受不了,裹了裹衣襟,去到裴致跟前,请求换个位置。
来到新座位,裴致扫了一眼两个熊孩子,小女孩有椅子不坐,赖在兔子腿上,小手往头套的透气缝隙里塞草莓。
地上散落着萝卜节和菜叶,兔子被塞得直躲,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副实在吃不下了的样子。
这么好欺负的人,目前为止,裴致只见过一个,陆润。
一丝沁凉的冷意钻入鼻腔,轻易拨动备受折磨的神经,裴致追寻气味源头,警惕地盯着兔子:“你是Omega?”
兔子摇头,又点头:“怎么了?”
裴致黯淡的眸子燃起火光,势头滔天,再也无法遏制。
他站起身,颀长的身影携着迫人的气场,山岳般朝兔子倾压过去。
视线穿过头套的单向透视镜片,陆润仰头望向欺近的裴致,不经意间撞进一双燃着占有欲和侵略性的眼眸里。
他瞳孔倒映的裴致,仿佛一头锁定猎物、即将扑袭的野兽。
“我闻到你的信息素了。”裴致将小女孩拎到一旁,拦腰扛起兔子,无视两个孩子的尖声哭闹,大步流星、决绝地离开宴席场地。
裴舒扬的人察觉变动,纷纷追了出去。
陆润腹部硌在裴致肩上,胃里被颠得翻江倒海,感觉快吐了:“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天旋地转间,陆润感觉自己的臀瓣被抓揉了一把,站稳正想问裴致是不是故意的,那道高大的身影瞬间没了踪迹。
裴舒扬的人无视玩偶装扮的陆润,当即四散开来,分头搜寻。
待追踪的人走远,裴致才从墙角闪身而出,目光落处,正对上朝着出口狂奔的陆润,头顶两侧的兔耳朵随着跑动摇摆。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比我先成功。
念头刚落,折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裴致身形一晃,再度隐入躲避处。
陆润摸出备好的人工信息素软膏,迅速抹在颈侧,随即冲到保安亭,急声解释自己突然有发情症状,没带抑制剂,得马上赶回酒店。
值守人员按规矩办事:“头套摘了,录入面部信息。”
“摘不掉,后面的拉链好像卡住了。”陆润用软糯的女声求情。
值守人员走出岗亭查看,头套和后颈处的拉链死死嵌合,他上手使劲扯了两下,没扯开。
“别用力!弄坏了要赔的,这种玩偶服特别贵。”陆润报上假名字,说出自己所属的舞蹈团队,连入场时间都精确到了几点几分。
值守人员核查信息,系统里登记的女生确实还未离场,他起了同情心,开门放行。
踏出偌大庄严的陆宅,陆润心头漫过一阵恍若蜕变的怔忪,这是他第一次彻底离开万麟的保护。
这道门的旁边是停机坪,陆润的目光被空中缓缓下降的飞行汽车牢牢攫住——熟悉的车牌,绝无仅有的古韵外形,那竹叶形状的车灯,更是如防伪标识般的独特印记。
——那是父亲陆和川的车。
陆润重重拍响大门,肃立在两侧的守卫机器人齐刷刷转头注目,被日光晒得发烫的机械眼锁定目标,镜头放大,启动二次识别程序。
短效变声药效力逐渐消退,陆润的声音慢慢变回了原本的音色:“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一下,有很重要的东西忘了拿。”
开门进屋,才走到餐桌边,陆润便摸到头套边缘的小机关,一把摘下头套,急不可耐地脱连体玩偶服。室外实在太热了,他身上的汗水就没干过。
厚实的玩偶服堆在地板上,内裤湿哒哒地黏在身上不舒服,他索性一并脱了,刚抬脚打算洗澡,视线右移,才发现沙发上竟然坐着一个人。
裴致的衣服和沙发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陆润刚才进门时半点都没察觉。
立刻闭上眼睛,一直注视着陆润的裴致难堪地转开了脑袋。
匆匆套好衣服,陆润快气疯了。他以为裴致在寿宴上,结果就这么轻易地,让最讨厌的人看光了自己。
走出房间,面对沙发上的裴致,陆润心像是被生生撕烂般疼:“你看见什么了?”
裴致躲避陆润如刃的逼视:“我什么也没看见。”
一把揪住裴致的衣领,这股羞愤让陆润根本压不住火气:“你说谎!你明明看见了!”
陆润越爆,裴致越稳,他用温柔包裹少年的烦恼,“嗯,我看见了,怎么了?我十几岁也是这样的,它以后会长大的。”
裴致不挑明还好,这一挑明,陆润彻底炸了,在他看来,Omega的安慰虚假至极,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猛地扑上去,攥紧的拳头狠狠挥出。这具还未发育好的身体,是他藏在心底最羞耻、绝不能被外人谈论的软肋。
捏住那只来势汹汹的拳头,裴致轻巧抬腿,腰身顺势一拧反压,将陆润死死钳制在身下,肩头的力道压得他无从挣脱。
手指勾出陆润挂在颈间的红绳,裴致捻住缎面吊坠,火焰信息素瞬息将‘罪魁祸首’灼成了细碎粉末。红绳燃尽的黑灰落进颈窝,黏在莹白的皮肤上,如同一道脱不开的禁锢项圈。
兔子仰面露出可口脸蛋,这一幕激起了Alpha兽性的本能,裴致脑中轰然一片,理智寸寸崩塌,唯有最原始的冲动叫嚣不止——□□。
目光锁定微张诱人的唇瓣,下腹骤然发紧,持续的燥热已然攻破防线。陆润口中呼出清凉的气息,轻柔拂过裴致的毛孔,他喉结滚动,朝着美味的源头,缓缓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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