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塞来个美卧底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合拢的瞬间，床上“熟睡”的人慢慢睁开眼。他只是想在床上合眼休息下，并没有睡着。但他清晰地感知到了周予安在床边停留的每一秒，感受到对方目光像羽毛般拂过脸颊，甚至捕捉到那刻意放轻的呼吸。他贪恋这被周予安目光包裹的时刻，于是选择了继续假寐，将这份无声的陪伴延长。
　　此刻，确认房间里只剩下自己，秦曜川放任身体彻底松弛下来。他侧过身，将整张脸埋进那个残留着熟悉气息的枕头里。他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将周予安的气息吸进肺腑深处。
　　早餐过后，两人重返会场。周予安的主要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便带着秦曜川去听技术专场演讲。台上专家侃侃而谈，台下两人为了不影响他人，交流时不得不挨得很近。秦曜川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周予安起初还耐心解答，后来实在招架不住，趁着台上切换PPT的间隙，侧过身，几乎是贴着秦曜川的耳朵，压低声音带着点求饶的意味：“曜川，等这场结束，我找个地方系统给你讲一遍，好吗？” 秦曜川这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口，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弧度。
　　好不容易熬到茶歇，周予安立刻把秦曜川拉到安静的角落。他随手拿过会务发的便签纸和笔，刷刷几笔画出一个清晰的生产工艺流程框架。“喏，核心流程大概就是这样……” 他一边画，一边用最平实的语言深入浅出地讲解，条理分明。末了，他略带欣赏地看着秦曜川，“没想到你对技术细节这么上心。市场端懂点技术绝对是加分项，跟客户沟通更有底气。” 说着，他习惯性地拍了拍秦曜川结实的手臂，半开玩笑，“同学，很有上进心嘛。”
　　秦曜川心中暗笑。上进心他有，但对这枯燥的技术本身？兴趣寥寥。他只是无比沉迷于周予安此刻专注的神情和温和耐心的语调，尤其当周予安的眼睛望向他时，里面清晰映出的，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这感觉太让人兴奋了。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弯起唇角，郑重其事地将那张画满流程图的便签纸小心对折：“是老师教得好。这张‘讲义’，我得收好。”
　　“不用那么麻烦，” 周予安失笑，掏出手机，“我推荐你几个公众号和几本书，资料更全……” 话未说完，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他略显尴尬地站起身，“咳，讲了半天真有点饿了，走，补充点能量去。” 说罢便朝茶点区走去。
　　秦曜川目送他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承载了“私心”的纸收进随身的包里，妥帖放好。
　　又听完几场讲座，两人动身前往机场。回程路上，周予安只觉得身心俱疲，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小祖宗今天的问题也太密了，嗓子都干了……一会儿飞机上得好好歇会儿，看个电影放松下。”
　　然而，当他拿着头等舱登机牌找到座位，却发现秦曜川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嗯？” 周予安着实有些意外，眉梢微挑。
　　“经济舱太挤了，坐着不舒服，” 秦曜川神态自若，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我自费升了个舱。以前没坐过经济舱，没想到差别这么大。”
　　周予安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行吧……他算是明白了，这小子身上那股子浑然天成的“贵气”，原来是真金白银养出来的。
　　刚系好安全带，就见秦曜川转过头，似乎又要开口。周予安心中警铃大作，抢先一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动作略显浮夸：“唉，昨天那顿酒的后劲还没散干净，头还晕着。我先眯会儿……” 说完，迅速掏出眼罩戴上，摆出一副“我已沉睡，勿扰”的姿态，身体力行地表示“拒绝回答”。
　　秦曜川看着他这堪称“拙劣”的演技，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没有拆穿。
　　周予安本是演戏，奈何连日奔波加上昨夜的宿醉，困倦如潮水般汹涌袭来。装着装着，竟真的睡着了。在深沉的睡梦中，他的身体无意识地寻找着最舒适安稳的支点，脑袋自然而然地一偏，轻轻枕在了秦曜川坚实而温暖的肩膀，也坠入了一个久违的、甜美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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