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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温朝朝从袖中取出妥帖收好的油纸包,朝他晃了晃:“给你备了些点心。”
她解开捆着油纸包的细绳,层层打开油纸,露出里面洁白软糯的桂花糕,递到阿九面前,“这是人间的桂花糕,你尝尝看?”
阿九的目光落在糕点上,又缓缓移到温朝朝脸上。他沉默地看了几秒,接过她手里的桂花糕。
他没有立刻吃,而是先举到眼前,仔细看了好半会儿,这才张开嘴咬了一口。
“味道可好?”温朝朝轻声问道,她想起第一次,试图给他塞一块自己带的饴糖,他毫无反应,看也不看。后来她坚持不懈,每次来都带点小零嘴,硬塞给他,
不知道从哪一次开始,他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会接过她给的东西,然后……放进嘴里吃掉。
“甜的。”阿九咽下糕点后,说道。
温朝朝浅浅一笑:"喜欢吗?"
阿九低头看着手里的桂花糕,沉默半晌,才低低地说:“谢谢。”
阿九咽下最后一口糕点,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看向她,“主上交代,您今日若来,需去枯骨林巡查,东南角昨日有异常灵力波动。”
温朝朝还没开口,就见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于是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等待他将话说完。
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尖尖的狐狸耳朵几不可察地轻轻动了一下。
“你……”他犹豫了一下,“看起来有些疲惫。”
他微微低下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自己去,不会告诉主上的。”
温朝朝微微一怔,眼中有了笑。
她摇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不用,阿九,我不累。”
她望着眼前这片诡谲之地,深吸一口气,“我们一起去,我不想停下来。”
温朝朝轻笑道:“那我们走吧。”
阿九点点头,沉默地转过身,为她引路。
…
阿九同她提过一回,枯骨林是妖域中关押妖邪和滋事者的禁地,然而近年来因疏于管理,此地逐渐失控,邪气弥漫,恶妖横行,昔日秩序荡然无存。
桑祈原本有意纵容,想借这片混乱暗中观察各方动静,局势愈演愈烈,到了如今这般无法收拾的地步,他不得不派人肃清整顿。
温朝朝初入妖域不过两年,按理说,将如此凶险的任务交给她并不妥当。
但桑祁有意锤炼她,见她灵力一日比一日掌控得稳,便决心逐步加重托付。若是学会应对这等场面,对她日后行事修为大有裨益。
此外,每一次行动,桑祁都会派阿九在旁,阿九会护她无虞。
桑祁绝不敢拿她的性命作赌注。
温朝朝知道,她若出事了,桑祁不好向谢之尔交代。
…
温朝朝踏入枯骨林,林间,瘴气如活物般蠕动,缠绕于老树之间。
“此地的妖气,较之上次更为混乱。”
阿九侧首看向她,“主上说查明异动,加固封印即可。若遇邪性作乱的妖物,你可取其妖力为己用,但务必谨记——”
他顿了顿:“不可贪多。”
温朝朝温朝朝微微颔首。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枯骨林中的气息比妖域其他地方更加污浊混乱。体内那股特殊的力量正在躁动不安,既渴望吞噬这些弥漫的妖力,又本能地排斥着其中的污秽。。
“还能适应吗?”阿九问道。
“能。”温朝朝简短应答,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已从旁扑来。
她下意识挥袖反击,那只龇牙咧嘴的小妖如断线风筝般飞出,重重撞在枯树上。
温朝朝抬手对准那只小妖,指尖微拢,按照阿九所授的法诀运转灵力。
她的掌心泛起一层若有若无的幽光。
刹那间,一股灰黑色的妖力自小妖身上剥离,如受牵引般扭曲上升,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掌心。
妖力入体,与她体内原本的力量冲撞,似乎灼烧撕扯着经脉。
小妖在她掌下发出痛苦的哀鸣,温朝朝眼中掠过一丝恻隐,却又很快压了下去。
这过程于她、于妖,皆是煎熬不堪。
阿九立于一旁,眉头微蹙,欲开口,却还是沉默。
温朝朝收回了手:“走吧。”
“好。”
她沿途以来,亲手解决了几波主动招惹的小妖,阿九始终未曾出手,只在她偶有迟疑,不知该如何运用招式时,才出声提醒。
温朝朝手法越发熟练,挥手间便能抽取妖力化为己用。
“一个人族,甘受妖气侵蚀,沦为桑祈的爪牙?小娃娃,你如此贪心,就不怕有朝一日被这身妖力反噬,死无全尸吗?”
一道嘶哑阴沉的声音从四面沉沉压来。
温朝朝蓦然抬眼,只见一只独眼妖藤老怪自浓雾中缓缓现身,干枯藤条构成的四肢如断裂般无力垂荡,它咧开嘴:“小娃娃,你不如跟了我。我能给你真正强大的力量,助你做成一切你想做之事。可好啊?”
“跟你?”温朝朝嗤笑一声,目光锐利:“你若真有我想要的力量,又怎会至今仍被困在这枯骨林中,不得自由?”
“废话少说。”她冷声回应,随即催动灵力,主动迎击。
这老妖远较先前所遇棘手,温朝朝应对间渐显吃力。她虽施展妖族招式,却因人族体魄所限而有些变形,全靠一股狠劲和蛮力支撑。
阿九静立一侧,目光沉凝,此刻蓦地开口:“留意地面!它要催发地刺!”
话音未落,数根尖锐的地刺已然破土而出,直往温朝朝身上袭来,温朝朝惊险掠起,只见方才立足之处已被刺穿。
不待她喘息,嗤啦一声,那老怪的毒藤瞬间擦过她耳后,带来火辣辣的刺痛。
她身形一滞,紧随而来的一掌重重击中她心口,将她狠狠击飞。
阿九身影一动,如鬼魅般掠至将她接住,声音冷硬:“温朝朝!再用蛮力你会死的!”
温朝朝咳出一口浊气,猛地一挣,从阿九怀中脱出,双脚踉跄落地但立刻站稳,头也不回道:“我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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