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轨道

　　夜很深，月亮挂上了树梢，一切都显得很安静。但躁动的心灵，却想世界在此刻发生点小改变。

　　陆渊是在早上回复她的话，可却得来了一句：我是真的不想跟你说话了！

　　【生气了？】

　　【这微信更没加一样，

　　手自动打出了这一行字，但又想到了什么，姜栀慢慢的把它给删除了，然后重新再打出来就是：你觉得不回复我信息，是好玩吗？【小熊叉腰气鼓鼓的表情包】

　　【你很在意？】

　　【不在意，罚你给我补习数学，否则的话，我就超级无敌特在意！】

　　陆渊看到这条微信时，眼眸的笑意加深。

　　在他决定让她作为太公引他上钩时，他莫名的就在意起了她说的话。

　　坐在床边的他打着：

　　【地址？】

　　【帝都园附近的咖啡店。】

　　毕竟今天那里有打折的咖啡，而且还买一送一，但时有规则的，具体的规则到了那里才知道。

　　姜栀想了又想，对他爽快的答应给她补习的事，觉得很不可思议，连忙打字询问：

　　【你真的会给我补习吗？】

　　【你说我不会给你补习吗？】

　　如果想要有人拉你出深渊，那你自己也要伸出手朝她靠近，并不是让她独自走向你。

　　【为什么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你觉得我是什么风格？】

　　会拒绝别人的风格。

　　但她又不好意思直说，只是回复道：天才是不会给人补习的那种风格。

　　【那你可真是捡到大便宜了。】

　　【哈哈哈，那我很庆幸。】捡到你这个大便宜。

　　夜色下的两人坐在咖啡店的落地窗旁，他穿着白色防晒外套，拉链拉到锁骨那里。他很认真的给她讲解错题，一边讲一边皱着眉头：错的真多。

　　一页下来只有那么几道是错的。

　　“你上课有没有认真听啊 ？”

　　他突然开了口。坐在一旁的姜栀用鼻子顶着的笔就此落地。

　　他下意识的弯腰去捡，却与她在椅子下碰了头。

　　“你没事吧？”姜栀抬眸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了他的锁骨下的一道很长的疤痕，触目惊心。

　　但他不说，她也不会过问。

　　“没事。”

　　他的声音从她的耳旁传来，使她脸红。

　　但他抬眼看她时，她连忙就坐直了身子，用手梳了梳头发，假装有事可做。

　　他应该没有发现吧……

　　哎呀！

　　“刚刚说的那些题，你会了吗？”

　　她低着头摇了摇脑袋说：“不会。”

　　“那你自己琢磨吧，天色很晚了，该讲的题都讲了，比如说几何那些，但是你自己又不去下苦功，谁都帮不了你？”他像老师一样开始输出。

　　姜栀觉得他是在念经一样，连忙捂住耳朵说：“我不靠数学，我也能拿个五百来分的！”
　　“纯文啊？”陆渊意味深长的说着。

　　“你不也纯理吗？”她反驳道。“你考我们语文也不一定能满分！”

　　“你不也一样，我，纯理，七百来分，你觉得我教不了你吗？”

　　“那你语文一定不好。”她再次反驳到。

　　陆渊点了点头，伸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试一下温度，随后开口道：“是不好，但你也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

　　她躲开了说：“你刚刚也承认了。”

　　“嗯。”他点了点头，嘴唇微弯。

　　是挺可爱的。

　　“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陆渊先开了口。

　　她认同的点了点头说：“请你喝一杯咖啡？”

　　“我不收补课费。”陆渊起了身，收拾书本时，开了口。

　　“哦？可我想请你喝。”姜栀道。

　　“那你还问？”

　　“提醒一下你，而已。”

　　毕竟，买一送一的咖啡，这便宜不占是傻子。

　　幸好，没有把真心话说出来，要不然得来的只是嘲笑。

　　她心里想着，嘴巴撇到一边，双手抱怀，轻抬着下巴，注视着他。

　　陆渊好似自有打算的离开了。

　　她本想跟上，却被他叫下来等他。

　　他要去哪呢？

　　不会是给我买咖啡吧？

　　嘿嘿，开心！

　　她想着就笑出了声。

　　直到抬起眸来，看到他拿着一杯咖啡走近了，放到她的面前。

　　“？”她疑惑的看着他，哪怕她已经猜到了，但还是不好意思接过。

　　“怎么你害怕我下毒啊？”

　　“也不是。”她接过，心里很开心，但却没有表露出来。

　　她注意到他自己没有买，便说：“不是，买一送一吗，你怎么只拿了一杯？”

　　陆渊坐到她的旁边，不知怎么开口，只能淡淡的说了句：“你真的想听啊？”

　　姜栀点了点头，表示真的很想听。

　　“因为…店家说，只能情侣可以买一送一，我们又不是，所以就买了一杯，再加上我本身就不是很喜欢喝咖啡。”他解释道。

　　情侣，买一送一？！

　　啊啊啊啊！早知道就不让他去了。

　　她转过头去问：“那你难道不会说谎吗？”

　　“可你本身就没有男朋友呀。”

　　这种说谎他做不到，因为这不是事实。

　　铁树如何开花结果？
　　时间会告诉答案。

　　姜栀看着手中的咖啡杯上有个爱心标识，环顾了四周，才发现只有单杯买的是个爱心标识，买一送一的每杯都是半个爱心，想到这，她就满脑子疑问，但还是没多说什么。

　　因为陆渊带病考试，所以这一次月考成绩并不是很好，只能排个年级前十。

　　姜栀本以为他又是年级第一，便睁大眼睛想要去看。

　　可目光却落在了一个不眼熟的女生身上，而陆渊则是站在她的旁边，拍照留念。哪怕旁边身后还有那么多的人，可她不知怎么越看心里越不对劲。

　　如果她考了年级前五十就好了。

　　此刻的她莫名心中浮现出了这句话。

　　月考大总结结束后，她的心思早已不知何去何从了。就连有人叫她，她也没听到。

　　“没事吧？”林昱走了过去，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以为她是因为没有上台领奖而苦恼，还安慰道，“下一次加油，我相信一定会有你的。”

　　“你别安慰了。”姜栀道。

　　或许我本身就没有女主光环呢，这也是说不准的。

　　两个人一同安慰她，她也只是很冷淡的笑了笑。

　　回到班级后，坐到座位上的她等待着上课。

　　“你听说了吗？陆渊这一次只拿了个年级第十。”

　　“我天！”

　　“但我听说他生病了才考了那样。”

　　“那也很牛了啊，不像我，我生个病，别说年级前十了，可能五百开外都不会有我。”

　　“还五百开外，我还一千呢？”

　　“没怎么严重好吗？”

　　……

　　听着他们的说话，她再一次的沉默不语。

　　他真的很优秀，如同星星一般闪耀。这样的人，会为了谁而沦陷呢？

　　她想，肯定不是她。

　　放学的时候，她假装不经意间路过他的教室，却看到了他在给一个女生讲着题。

　　夕阳照到走廊，也随之照到了她的身上，她的背影随之拉长，想要走近，却止步不前。

　　原来，你也给别人讲过题。
　　我还以为我是那个例外。

　　就在他不经意间抬起眸，往走廊那边看去时，与她的目光撞了正着。

　　她连忙离开，假装自己只是路过。

　　耳旁响起王桉栎的话，

　　“栀栀，高中是最不该动情的阶段，因为你一旦动情，就覆水难收。这样的话，你十几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难道她真的动情了吗？

　　竟然这样，她就不再去见他，想他。

　　晚自习的时候，姜栀打开专门放数学试卷那些的袋子，当拿起他给自己讲的那张试卷时，她看到了他很认真的在讲解，毕竟试卷上有修改以及知识点总结那些。哪怕当时，她没有这么集中精神去听。

　　连续五天，一遇见他就下意识的躲着他了。

　　他可能有所察觉，所以在周六上午放学的时候，他在她的班级外面等着她。

　　看到她要值日，只好默默的注视着她，直到她打扫完。

　　她其实看到了他，但却一直在磨蹭，毕竟她想，他这样一个人肯定不想等别人。

　　但她好像猜错了。

　　“你怎么还在等啊？”她背起书包，走到他的面前说。

　　他笑着低下了头，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看到了？”

　　姜栀点了点头。

　　“那你还打扫这么慢，干嘛？”

　　一听到他这句话，她走的可快了，并不想让他追上。

　　但他了解人心一般的，一边追赶一边道着歉。

　　“我刚刚嘴贱，不应该说那句话。”他说。

　　“那你干嘛？”姜栀问。

　　“我这次来，只是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这几天不理我？”

　　听到他的这句话，她许是有了兴趣一般的开口问道：“你很在意我理你？”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反常。”

　　得来的这句话，姜栀十分怀疑：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长了一张不会说话的嘴呢？

　　“那你教人的时候，收钱吗”她说。

　　“不收。”他说。

　　却不知她的脚步再一次的加快。

　　他想到了周一放学的那段场景，立马理解她说的话，便追上她，解释道：“哦，我在班里的确不收费，但到了外面可不一定。”

　　姜栀听到后，脚步明显的放慢，她转过身去，对着他说：“去外面教学，是要教师证的，否则的话，就告你非法教学。”

　　“那我只教你。”

　　听到他说的这句话，脸红了起来，害羞着捂脸笑。

　　“我们一起回家吧。”

　　“我又不跟你不顺路。”

　　姜栀两人并肩出了校园后，两个人说着话。

　　“你家不是在帝都园吗？”陆渊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姜栀疑惑的问到。

　　殊不知是那天补习完后，他看到她回去的路线是往帝都园的方向。

　　他当时在想：不会这么巧吧。

　　却看到她真的住在了帝都园。

　　下午，陆渊去了一趟医院。

　　在医院的病房内，他削着苹果，听着病床上躺着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说：“小渊啊，最近学习怎么样啊？”

　　“挺好的。”

　　老人家恰是注意到了他身穿的黑色防晒外套，心疼的说：“你爸他是不是又打你了？”

　　“其实也不能算的上全是你的错，是吧，小渊。可能他也不想的。”

　　“回头啊，奶奶去帮你跟他说一下。”

　　他的泪水从脸颊上划过，低声的说：“可能，我一出生就是错吧。”

　　“小渊，你可别这么想，那有人一出生就是错的呢，你也不想的，奶奶知道你，你是很乖的孩子。”

　　呵，身处黑暗中，人还是很乖的话，就不正常了。他想。

　　“奶奶，再乖的孩子也有犯错的时候。”他说。

　　“给奶奶看看你身上的伤好不好？”苏如雪心疼的招呼着陆渊过去，但却见他摇了摇头。

　　他背过身去，擦干了眼泪后，就把苹果递到苏如雪的手中，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来到医院的电梯门那里，他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像是水龙头开了开关一样。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看到她的伤口，也不喜欢看到别人用心疼的目光看他，因为他觉得这些都只是施舍，他才不要那样的施舍呢。

　　他站在窗边，望着楼下的风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说庆幸吗？庆幸他带了金钥匙。
　　该说不幸吗？好像也不会有人相信。

　　直到他准备离开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陆渊？”

　　他转过身去，看到一个打扮的很端庄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

　　“好巧啊，又在这里碰到了你。”女人说。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又来看你奶奶啊？”她说。

　　他还是点了点头。

　　“你最近的心理状况好些了没？别因为心理问题，而把高考考砸哦，因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省状元的。”

　　“谢谢你，张医生。”他终于开了口。

　　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说法，他还是懂得的。所以，他觉得自己不太可能成为省状元，但是能考上名牌大学那是绰绰有余的。

　　张钰婉是负责陆渊病情的第一任医生，但是后来陆渊也是通过她而认识了现在负责他的医生。

　　张钰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她看到他走的时候，手还是若有若无的紧紧握着，像是害怕什么一样。她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但也转瞬即逝。或许他会找到他心中的那一束光，她相信，终有一天，他会亲自拉自己脱离苦海，等到那个时候，她应该会看到不一样的他。

　　陆渊从病房外走了进来，看到奶奶还在望着窗外的麻雀等着他。

　　她听到有人走进，便猜测是不是自家孙子，还缓缓带着询问的口气说：“是小渊吗？”

　　他来到病床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上去后，看到她的那一眼，点了点头，但却始终没有勇气抬眼去看她了，或许是害怕什么，也或许是不想让她看到眼睛里因哭布满的红血丝。

　　他一直在病房里待到了晚上，他听见奶奶说：“真希望我的病早点好，这样的话，我家小渊就可以跟奶奶生活了，奶奶会保护好你的，不会让我们家的小渊受到一点委屈的。

　　小渊，你活在这个世上是有价值的。并不是来赎罪的，哪怕这一生的开局就是痛苦，那你不妨把这些痛苦化作花朵，布满你要走的棘刺之路，奶奶希望的是，我家的小渊能够天天开心的长大。

　　如果苍天可以让我的宝贝孙子，天天开心的，我愿意少活几日，也无妨。”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陆渊平安快乐的长大，直到老去，也充满着爱。因为人不是一生下来就充满了错误，而且那些错误又不能归结于他的本身，他也不想的呀。

　　陆渊从医院回到家后，看到陆渲旗坐在饭桌前，桌上摆着两三道菜，并且有着一杯红酒。

　　陆渊不愿见他，便假装没有看到一般，准备离开，却被他叫住了。

　　“陆渊！过来吃饭！”

　　“不想吃。”陆渊不耐烦的说。

　　“是想得胃病，还是咋滴？我可不希望我到时候去医院的时候，同时看两个人。”陆渲旗有些生气的开了口

　　“那你肯定不是专门来看我的。”陆渊一边向自己的卧室走去，一边说。

　　“你再走一下试试？”

　　“怎么？又生气了，你这样生气，可不好？”陆渊说完，就直接走了进去，关上自己的房门。

　　陆渲旗今晚没有在这里留宿，而是吃完了后，把这些饭菜放到了电饭锅里加热，口是心非的还给他写了张留言：饭在锅里，饿了吃。

　　陆渊听到关门的声音，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左看右看才确认陆渲旗真的走了后，才坐在饭桌前看了一眼，心想：他还真没留给我啊？

　　心里想的片刻，他看到了那条留言。

　　随后，便打开一旁的电饭锅，看到他三菜搞到一块放到一个盘里。但是好歹，不是没留吗？

　　吃了晚饭后，陆渊便卧在房间里写着试卷。

　　他的生活很简单，就是写试卷参加比赛，有时候还看一下商圈的大小事那些，简直就是在自己父亲计划的继承人预备役里服役，一旦不这样，就会用更严格的规划他。

　　【在吗？冒泡。】

　　一旁的手机响起了来信信息的声音，他拿起看去，才发现是姜栀给他发来的。

　　【出来，散步？】

　　因为两人的家离得不远，所以姜栀就发出了邀请。

　　【不行，写作业。】

　　他一看到没写完的试卷后，发送了消息。

　　【还有半天时间，有的是时间写，散步又花不了多少时间，来嘛来嘛？】

　　陆渊看到这条消息后，本想拒绝的，但又觉得再拒绝她的话，也不是很好的。

　　【那好吧。】

　　【下楼。】

　　姜栀早已站在楼下等着他，这个时候，蚊虫很多，而且她还穿着短裙子，这个时候，她一边赶着蚊子，一边等他。

　　陆渊下了楼，就看到她正在一只脚微抬，一只手正在抓痒。

　　“等了多久？”他来到她的面前问。

　　“不久。”她说。

　　他注意到她脚上和手上的红色被蚊子叮咬的痕迹说：“下一次记得让我等你。”

　　“我怎么好意思呢？”姜栀拒绝到，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是真的不喜欢让别人多等，哪怕是点个外卖，在外卖员还有一两分钟送达的时候，就跑去楼下等着。

　　但转过头一想。

　　他是说下一次记得让他等她，那是说还有下一次，我的天，好开心。

　　“那你下一次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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