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十六声】行走江湖难免犯错

　　1.
　　六月六，晒红绿。
　　赵光义漫不经心地将你的衣带勾在手里把玩，含着笑抬眼看你。
　　“少侠，明日来帮我晒书?”
　　闻言，你也抬眼看他，“晒书这样的小事，府尹大人应当不缺人吧。”
　　衣带蓦然一紧，你眉眼微挑，任由自己被扯着倒向赵光义。
　　玉楼春的香气盈满鼻间，你伏在赵光义肩上，膝盖抵开他的腿，“府尹大人这是做什么?”
　　他环抱着你的腰，先是骂你假正经，然后又服软似的蹭蹭你的脸颊，“你只说来不来?”
　　“来啊。”你绕起赵光义脸侧的一缕头发，送到唇边轻吻一下，笑眼望他，“府尹大人吩咐，便是刀山火海鸿门宴，我也一定来。”
　　第二天，你如约去找赵二。
　　往日有些空荡的院子已晾满了衣物、字画，他的身影在风中若隐若现。
　　“不是叫我来帮你晒?”
　　你穿过重重阻隔，终于完整地看到了赵光义的人。
　　“怎么自己让人晒完了？”
　　赵光义正卧在廊下纳凉，他刚汤沐过，半湿的头发铺在绸缎上，蜿蜒成一道黑色的溪流。
　　见你来了，赵光义便坐起身，天气热，他内里只穿着抱腹和绸裤，外披的月白薄衫随着动作下滑了一点，露出半个肩头。
　　其实赵光义的身形并不瘦弱，他穿着这一身也没有那种楚楚动人的感觉，但你还是看得心一跳。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呆子。”
　　赵光义将湿发撩到一侧，没好气道:“难道非要我明说你才知道吗？”
　　你闷笑一声，坐到他旁边，揽着他的肩轻轻摇晃，撒娇道:“好大人，原谅我罢，嗯?”
　　“你......”
　　赵光义扭过头不肯看你，过了一会儿又自己转回来，趴在你肩头泄了气，低声道:“我很久没见你了。”
　　“我们昨天不是才见过?”
　　“不一样。”他声音愈发低了，“你在开封待的时间日渐少了。”
　　“你总是到处跑，我找不到你，只能在升平桥等，在开封府等，也许有一天，我再也等不到你来了。”
　　你沉默片刻，抚着他的脊背叹道:“不会的。”
　　“你在这里，我总会来的。”
　　你们两个相对无言，小院里晾晒的衣服和字画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乱人心绪。
　　仆役送上来消暑的冬瓜盅，你一口一口地吃着，却还是觉得外面过盛的阳光晃人眼，晃得你要昏了头了。
　　是苦夏了吗？
　　是苦夏吧。你这样想着。
　　为夏所苦，总是比为情所苦要好的。
　　2.
　　你们在一起之后，赵光义大多数时间都在忙着公务，鲜少有能陪你肆意胡闹的时候，但你并不因此感到失落，因为你也有你的事要做。
　　行侠仗义，闯荡江湖。这是你自年少时便一直怀揣的梦想，时至今日也不曾改。
　　只不过比起从前，你不再长时间消失不见，而是每隔三五天便回一次开封，因为你知道，那里有一个人爱簪一枝玉楼春在腰间。
　　折下的玉楼春养在水里，至多开三五天，那人从不簪开败的花，于是你便掐着时间，快马赶回来，采来最新鲜的一捧玉楼春亲自送上门，再与那收花的人好一番缠绵温存，以解相思之苦。
　　这天赵光义休沐，你照常迎着晨光携花上门。
　　迈进卧房时，赵光义正坐在铜镜前，手里捏着一缕青丝用象牙梳慢慢地梳着。
　　赵光义听见脚步声，不用看便知道是谁。
　　你要来的时候，这个院子不会出现第三个人。
　　他放下梳子，撑着脸颊笑意盈盈地侧头看你，“好少侠，我的花呢？”
　　你将藏在身后的玉楼春放到镜台上，扬眉笑道:“喏，这不是吗？”
　　赵光义抽出一枝花，凑到鼻前嗅了嗅，“好香，果然是少侠，采的花都格外合人心意。”
　　他说着，唇轻轻蹭过花瓣，然后将这带着吻的花掐去长枝簪到你腰上，收回手的时候，指尖状似不经意地轻轻勾了下你的衣带，连带着你的魂也一起勾走了。
　　他含着笑歪头看你，乌发蹭着脸颊散落在肩侧，“很好看。”
　　你看了眼花，又看了眼那只得意洋洋的紫毛狐狸。
　　“你......”
　　“我怎么？”
　　“......你很好。”
　　你半带烦恼地叹口气，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喜欢。
　　赵光义一贯爱耍些你们心知肚明的小心机、小手段，而你自愿咬钩，为他迷了心，昏了智。
　　“好大人。”你单膝跪在赵光义身前，一手圈过他的腰，一手抚上他的眉眼，“怎么只顾着花？”
　　你仰着脸，明晃晃地索吻，“理理我吧？”
　　他有明里暗里的小心机，你也有装乖卖巧的小手段。
　　赵光义明显很吃你这套，戳了戳你的嘴巴，“张嘴，不许咬我。”
　　你在这个时候总是很听话，等到那花瓣一样的唇贴上来的时候，你便搂着赵光义一同跌在提前换过的柔软地毯上。
　　镜台上的玉楼春被衣袖扫落，掉了你们满身，你取下腰间那支饱受蹂躏的花，咬下心上人吻过的地方，然后含着满嘴花瓣贴上去，呼吸间尽是透骨的花香。
　　“连花的醋也吃？”
　　你含糊地应着，“嗯……”
　　“嘶。”赵光义拍了拍你的脸，“不准咬。”
　　“怎么像狗一样，总喜欢咬人？”
　　他记得，你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也恶狠狠地在他手上留了个牙印，过了好几天才消。
　　你卖乖地蹭了蹭赵光义的颈窝，吻着他的喉结，黏黏糊糊地撒娇:“二哥～”
　　滚烫的气息不断扑在耳侧，可你仍觉得不够，你需要他表露出更加多的情绪，你需要感知到更多的情意。
　　于是你坏心眼地转了转手指。
　　赵光义越发用力地抱着你，仿佛要将你融进骨血里，永生永世再不分离。
　　这个时候你才恍然觉得，也许你离开开封的三五天里，忙碌的府尹大人也很想你，就像你会在打败对手时，下意识回头喊他的名字那样。
　　只是他从来不说，不过没关系，你有你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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