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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知
第二周正常考试，不出祁珛意外他确实满分回家，不过在操场站队时他才发现整个年级只有七班回家的人是最少的，别的班都是二十多个，只有自己班不到十个人。
严珝边嚼口香糖边和旁边的小叶子聊天，徐海贤和冷少韩文都留校了，王敬凯站在祁珛旁边拿着小本子背单词。
祁珛不经意瞥见那边队伍里的许思文在看自己，两人对视上后她还打了个招呼，祁珛挑眉算是回应过了。
这次来接自己的是祁巍山的司机，祁珛一上车就开手机，他发现自己的号都被加爆了，他大概扫了一眼头像和简介通过了几个看着比较眼熟的。
下塬路长，他玩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和司机聊天：“我爸在忙吗？”
“小璟今天发烧了，你爸爸妈妈在医院陪他。”
“哦。”
祁璟是祁珛的弟弟，今年三岁。
祁珛放下手机看着窗外缓缓后退的风景，目光渐渐定格在一辆三轮车上。
严珝站在三轮后座用手扒着前面人的肩膀，一脸嬉笑地低头说什么，前座的人戴个安全帽皮肤黝黑，一笑露出来一口大白牙，模样看着二三十岁的样子。
由于有大熊这个前车之鉴，所以祁珛不敢乱猜年龄，不过还是觉得应该是严珝的爸爸之类的角色。
下塬路程很长，司机加快了速度将那辆三轮车渐渐抛到脑后。
小叶子的好友申请没一会儿也发了过来，祁珛同意后就被拉进了班级群，班级群里回来的同学已经聊得热火朝天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祁珛的指尖在屏幕上移动，最后定格在一个叫“帅哥你谁”的中二名字上面，他的头像也奇怪，一只戴墨镜的边牧。
他有一种直觉，这是严珝。
帅哥你谁：进新人了？
凯爹：祁xiu吧？
帅哥你谁：不是，祁珛你这名字怎么打起来这么费劲？
叶子：欢迎新人进群！
祁珛脸颊抽动着发出去一句话。
123:谢谢。
帅哥你谁：这么高冷？
数学不考满分不改名字：欢迎新人进群。
凯爹：欢迎新人进群。
打死学校：欢迎新人进群！
超级无敌美少女：欢迎欢迎！！！
123:谢谢。
帅哥你谁：。。。
“到家了。”
司机停好车帮祁珛拿着书包，祁珛关了手机揣兜里进电梯，刚进门就看到客厅壁挂着祁巍山和卢知雅新拍的结婚照。
他冷哼一声换鞋进了房间。
他五岁的时候这两人离过婚，祁珛一直跟着祁巍山生活，祁巍山做生意天南地北跑来跑去连带着祁珛动不动就转学，从陕西到深圳，从深圳到上海，从上海到北京，最后又从北京回到陕西，然后他们复婚。
平心而论祁巍山也挺厉害的，这些年财富积累越来越多，现在定居住的是远近闻名大平层，物质上祁珛从来没被亏待过。
卢知雅是晚饭时间回来的，祁珛写完作业打游戏正痴迷听到门口的动静才回头。
“回来了？在学校怎么样？”
卢知雅把饭盒放在桌上问候他。
祁珛点头：“嗯，不错。”
“吃饭了吗？”
“刚刚李叔帮我带了一份。”
祁珛和卢知雅分开的那几年纯粹没说过话，现在待在同一个屋檐下说话也只是客套地寒暄，祁珛觉得好笑，不过很快卢知雅就自己去厨房不知道干嘛了。
“祁珛，今晚你爸不回来了，明天李叔送你去学校。”
卢知雅官方的叮嘱让祁珛沉默，他回了一声“嗯”就放下手柄，看着卢知雅再次出门。
夜色渐临，他没开灯，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还被桌角撞了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回到自己房间，这时候手机嗡地响了一下。
验证消息：
帅哥你谁：有事找你。
有事？有什么事？
祁珛皱着眉脑子转了一圈，一般没什么事能难住严珝，所以他能问的事基本不是小事。
123: ？
帅哥你谁：许思文问我你怎么不同意她的好友申请。
123：哪个？
祁珛看着一串好友申请皱眉，谁知道这些花花绿绿的头像都是谁，而且严珝居然为了这么点事来问他，他都有点后悔通过严珝这个好友申请。
那边截了个屏发过来许思文的主页，祁珛对着这图片终于通过了那个叫“八千里月”的女孩。
帅哥你谁：真高冷。
123:话真多。
帅哥你谁：。。。
祁珛懒得再搭理他，收拾好桌子就给楚水打视频，那边女孩早就把教材准备好了。
楚水的学习并不算差，即使在之前的重点班都能排上年级前几，但总体成绩还是理科有点拖后腿，所以祁珛准备了好几张卷子给她发过去讲题，
“再过一周就要期中考试了，你们学校应该也会参加联考。”
楚水写完题开口，
“我赌你能进全区前五十。”
祁珛故意调侃。
“我赌你能拿全区第一。”
楚水也笑，她把写完的题发过来让祁珛检查。
“我努力。”祁珛打上对勾：“你全对。”
讲了快两个小时才挂电话，祁珛给手机充上电打算洗洗就睡。
家里安静得离谱，按理说很快就能睡着，但他眯瞪时候总感觉有人在踩床板，被严珝连着床板蹬起来的样子历历在目，祁珛在某个瞬间猛地惊醒出了一身汗。
他疲惫地擦了擦汗又沉沉睡去，都怪严珝这货平时太爱犯贱了，搞得他神经衰弱。
周日晚回学校，祁珛感觉自己啥都没干就又回了这里。
因为在家里也是孤独一个人，现在看着吵吵闹闹的班级他罕见地感觉心情舒畅。
徐海贤一看他来就叽里呱啦地哀嚎：“你终于回来了，我都要死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
祁珛转着笔写数学卷子。
“我们留校的每节课间都被罚做蹲起，我现在腿都在打颤。”
正说着小叶子也回来了，她开心地把一个袋装肉夹馍推给徐海贤：“给你带的。”
“谢谢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徐海贤掰开膜就大口大口吃着，祁珛看着好笑闻着艰难：“你别对着我吃啊。”
“不行啊，等会儿大熊看到怎么办，我转过来吃他看不到。”
徐海贤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边塞肉夹馍边喝水，狼吞虎咽了好一会儿他才擦擦嘴：“真他丫的好吃……严珝怎么还没来？”
祁珛环顾四周确实没看到严珝的身影。
下一秒。
“累死我！还不快来！”
严珝的声音刺咔咔闯进教室，一堆男生看到他和看到救星一样拥上来，冷少和韩文首当其冲把严珝的背包拉开：“卧槽，你买了多少？”
“留校的一人一个。”
严珝用手臂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书包里一堆肉夹馍压得他整个人汗流浃背。
没一会儿教室里就充斥着一股肉夹馍味，男孩女孩有的蹲在桌后大口大口啃，有的把头埋在抽屉里小口小口吃，总之全班都吃得不亦乐乎。
祁珛闻着空气里的饭味皱了眉，倒也不是反感，就是不习惯在教室里吃饭，弄得一股味儿怎么着都不舒服。
所以他拿着水杯就出去接水。
“同学，你们班里面干嘛呢？怎么都没人出来？”
祁珛转头看到一男老师拿着水杯站在旁边，戴着眼镜看着也温和，祁珛只知道他是个教初一化学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
“吃饭呢。”
祁珛刷了卡言简意赅回答。
“把饭带到教室吃吗？”
男老师追问了一句。
祁珛总感觉这话有点奇怪，但还是礼貌性点头转身进了教室。
本来想着晚自习看看英语，结果还没翻开书全班就被通知去操场，大家站好队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就看到脸色阴沉的大熊和眼镜男出现在队伍前。
大熊率先开口：“下午，谁把饭带进教室了？”
祁珛心里一惊。
这男老师是什么人？？？
“咋把这傻逼惹来了？”
旁边的一男孩咒骂着，祁珛的心脏砰砰直跳，低声问他：“他是谁？”
“全校最贱的主任，屁事贼多。”
那男孩恶狠狠剜了那人一眼。
“没人说话？”大熊恨铁不成钢地抿了一下唇：“班长。”
“报告，没有带饭。”
班长咬着牙反驳，一般这种事情打死不承认就行。
“祁珛同学可不是这么给我说的。”
那眼镜男笑着开口，声音如一条冰冷的毒蛇吐着信子蜿蜒爬向祁珛，从小腿往上窜到心窝整个人冰冷地彻底。
几乎是一瞬间，那些疑惑的愤怒的唾弃的眼神全部都落到他的身上，祁珛的喉头一紧，又垂下眼睛。
眼镜男继续开口：“我们已经查过监控了，你们班是得好好整顿一下，先跑十圈吧体委整队。”
体委一声令下整个队伍开始跑操，旁边王敬凯用胳膊撞了一下祁珛：“怎么回事啊？”
祁珛淡淡开口：“我不认识他。”
他听到几个人在小声抱怨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那你咋和他说的？”
“他问我班里在干嘛……”
“你就说我们在吃饭啊？！”
“你们没吃吗？”
祁珛反问的语气让那人哑口无言，本来这件事就是灰色地带，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躲着点就行，结果祁珛这啥也不懂就给那眼镜男说出去还查监控了，这怎么着都会被重罚。
跑到第五圈大家都开始气喘吁吁，祁珛的腿和灌了铅一样，那种无力感和负罪感让他自己本能沉默，他能看到队伍侧面严珝同样的沉默。
直到跑完十圈大家才被叫停，大熊扫了全班一眼：“严珝出来。”
严珝擦擦汗走上前。
“你额外加十圈，其他人上去。”
话音刚落严珝就跑了出去，其他人带着队往楼上走，祁珛看到严珝满头大汗在跑道上的身影，风从他的衣领里灌进去显得有些空荡，他的脸已经因为呼吸急促潮红一片。
回到班里谁都没说话，全班的氛围很罕见地陷入一片沉默里，每个路过祁珛出去接水的人都会有意无意看他两眼，连徐海贤都没扭过头找他说话，祁珛第一次直白地感受到这种排斥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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