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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劫
夜色沉暗,山洞里的篝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扭曲如鬼魅。
谶秋的手指在地图的药王谷正殿上重重一点,嗓音嘶哑:“……从这里烧,他们的药库在地下,火势蔓延最快。”
苏烬生盯着他苍白的指节,忽然冷笑:“你连站都站不稳,还想放火?”
谶秋抬眸,眼底是病态的执拗:“我活不过明年冬天,但药王谷必须死在我前面。”
烬生沉默一瞬,忽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好。”他低声道,眼底燃起阴冷的焰,“那就让他们所有人——给你陪葬。”
谶秋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什么,胸口却骤然一窒。
——剧痛来得毫无预兆。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指痉挛地抓住桌沿,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烬生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却摸到一片湿冷——谶秋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谶秋!”
他听不见烬生的声音了。
黑暗如潮水般淹没意识,最后的感知,是烬生将他死死按进怀里,而他咬破的舌尖溢满血腥味。
真可笑啊。
明明说好要复仇,可这副残破的身体,连一场谋划都撑不到最后。
窗外,一只漆黑的乌鸦静静注视着一切,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谶秋在黑暗中沉浮。
他梦见自己站在药王谷的炼丹房里,胸口被剖开,那颗残缺的心脏在玉盘中跳动,泛着诡异的暗金色。谷主的手像鹰爪般掐着他的下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不过是个养药的罐子。"
"——谶秋!"
现实的声音破梦而入。他猛地睁开眼,看见烬生近在咫尺的脸。对方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手指正死死按在他心口那道突然浮现的暗纹上。
"别动。"烬生声音沙哑,"锁心印在吞噬你的气血。"
谶秋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唇黏连在一起。他艰难地抬手触碰嘴角,摸到干涸的血痂——昏迷时又咯血了。破庙的屋顶漏着雨,冰凉的水珠滴在他眼皮上,反倒让神智清醒几分。
"多久?"他嘶声问。
"三个时辰。"烬生松开按着他心口的手,指间缠着一缕金线般的细丝,"够药王谷的死士追到三十里外了。"
谶秋撑着身子坐起来,突然抓住烬生的手腕。那上面有道新鲜的割伤,血迹未干。
"你的血能压制锁心印。"他陈述事实,眼底结着冰,"为什么?"
窗外适时传来乌鸦的啼叫。烬生转头望向雨夜,侧脸被篝火镀上一层猩红:"你知道药王谷为什么非要选你种长生丹?"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青铜罗盘,中心嵌着半片玉珏。谶秋瞳孔骤缩——这是药王谷嫡传弟子才有的命盘,而玉珏上刻的正是自己生辰八字。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烬生用染血的指尖划过玉珏,"百万无一的纯阴之体,最适合当药鼎。"
雨声忽然变大。谶秋看着罗盘上转动的小针突然指向自己心口,突然笑了:"所以他们当年捡我回谷,从一开始就是......"
"养蛊。"烬生捏碎罗盘,"就像他们二十年前屠尽苏氏全族取炎阳髓,都是为炼那颗见鬼的长生丹。"
谶秋注意到他说"苏氏"时,后槽牙咬得发颤。
乌鸦扑棱棱落在窗棂,血红的眼珠转动。烬生突然甩出匕首将它钉死在墙上,鸟尸落地竟化作一团黑雾,雾中浮现药王谷大长老的虚影:"找到你们了。"
"走!"烬生一把火烧了命盘残片,火星溅到谶秋手背烫出红痕。他却在疼痛中感到一丝异样——那些火星竟顺着皮肤钻进了锁心印的纹路。
烬生背起他冲进雨夜时,谶秋伏在他耳边问:"你究竟是谁?"
奔跑中的身躯明显僵了一瞬。
"等烧了药王谷。"烬生最终这样回答,"如果你我还活着,我就告诉你。"
暴雨倾盆,冲刷着两人来时的血迹。谶秋心口的暗纹忽明忽暗,与烬生颈侧浮现的炎阳纹形成诡异共鸣。在他们身后十里处,三百铁靴卫正沿着血鸦指引的方向合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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