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家园：娇娇成长记

　　虽然对厕所再不满意，李在尹也没法忍住不洗澡，手肘上的擦伤和脚踝的扭伤，让她这具养尊处优的身体吃尽了苦头，从小到大就没磕过摔过。

　　房间里依旧空荡荡的，除了她那堆暂时派不上用场的奢侈品，连瓶能解渴的水都没有。她试图联系其他朋友，手机信号却时断时续，好不容易打通一个，对方也只是敷衍几句，说尽快给她转钱，便匆匆挂了电话。

　　“一群见钱眼开的家伙。”李在尹对着忙音的手机低声咒骂，把手机扔回床上，心里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火气。

　　她现在连下楼找瓶水都觉得费劲，那双被泥水玷污的高跟鞋早已被她嫌弃地扔进垃圾桶，此刻脚上套着的是她唯一一双还算舒适的平底拖鞋，可走在地板上依旧硌得她脚底板生疼。

　　娇气？她承认。可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谁规定人不能娇气？

　　门板上传来两声轻叩。

　　不是李恩侑那种带着不耐烦的拍击，那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旧式文人的克制和试探。

　　“李在尹同学？” 门外传来那个熟悉的、温润如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在休息吗？”

　　郑载宪。

　　她的心莫名其妙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又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这个国文老师一天天不上课，跑来找她做什么？

　　李在尹缓慢地走过去，打开门，然后一瘸一拐地回到床上。

　　他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那只包裹着纱布、搁在被子外面的右脚踝，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脚怎么了？” 他的声音沉了些许，那份温润里掺入了一丝真实的担忧。郑载宪走进来，身上那股淡淡的、带着墨香和旧纸张的清冽气息，驱散了房间里沉闷的霉味。

　　“没什么，不小心崴了一下。”

　　郑载宪显然不信，但也没有追问，只是弯下腰，视线与她的脚踝平齐，仔细看了看那圈白色的绷带，“是找医生处理过了？”

　　“嗯，八楼一个叫李恩赫帮我弄的，他是医学生。”李在尹小声说，语气里带着点不情愿的别扭。她不习惯被人用这种关切的眼神打量，尤其是在自己如此狼狈的时候。

　　“那就好。”郑载宪直起身，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眼角，大概是刚才又疼得有点委屈了。郑载宪心软了下来，“疼吗？”他不问还好，一问李在尹就憋不住。

　　当然疼！她昨天快疼死了！

　　一股混合着委屈和迁怒的情绪猛地涌了上来。她故意猛地一抬那只受伤的脚，昂贵的真丝睡裙下摆滑落，露出包裹着纱布的脚踝。

　　“疼死了！” 李在尹拔高声音，带着浓浓的怨气和指控，“都怪你们这破公寓！路又脏又破！全是垃圾！害我摔成这样！” 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把所有的过错都一股脑推给了他和这座公寓。

　　“…他们都在看我笑话，看我摔在泥地里，我讨厌这个地方……”

　　郑载宪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脚踝上，几乎没有任何力度，没有责备她刚才无力的态度，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纵容的无奈？

　　“腿举这么高不累吗？”

　　郑载宪尽量不去看睡裙以下的部位，还特地把她的裙子整理了一下。

　　“晚饭有着落了吗？看你这样子，大概也不方便出去买东西吧。”

　　提到晚饭，李在尹的肚子很配合地又开始叫了。这次她反应快，立刻用手捂住肚子，脸颊微微发烫，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

　　郑载宪被她这下意识的小动作逗得差点笑出声，镜片后的目光柔和了许多。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

　　“我今晚做了点粥，还有昨天剩下的小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再过来吃点？”

　　又是邀请……

　　李在尹抬起头，对上他温和的目光。男人的眼神很真诚，没有丝毫的嘲讽或怜悯，只有纯粹的善意。她心里其实是愿意的，伤口带来的疼痛和饥饿感让她浑身无力，根本没力气再去想别的办法。

　　可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又在作祟。

　　“……不用了吧，太麻烦你了。”她咬着唇，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郑载宪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很漂亮，是一种明媚、张扬的美。

　　可仅仅只过了几天，女孩就已经焉巴巴了，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漂亮，只是让人看了更加心软。

　　“不麻烦。”郑载宪笑了笑，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温柔，“粥本来就做多了，放着也是浪费。而且你受伤了，吃点清淡的也好。就当……是邻居间的互相照应？”

　　他特意加重了“邻居”两个字，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李在尹看着他温和的笑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不争气的脚踝，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她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那好吧，谢谢你，国文老师…”

　　“不客气。”郑载宪笑得更深了些，侧身让开，“我上去把吃的拿下来出来，别急。”

　　李在尹“嗯”了一声，看着他转身走上楼梯的背影，心里那点别扭和不甘，不知怎么就淡了许多。

　　很快，郑载宪提着个饭盒就回来了，他把桌子简单清理了一下，然后摆出两碗热气腾腾的白粥，旁边还有一小碟腌黄瓜和一小盘煎蛋。

　　简单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她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

　　“快吃吧。”郑载宪把筷子递给她，自己也在对面坐下，慢条斯理地喝起了粥。

　　李在尹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温热的粥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米香，熨帖了她空荡荡的胃，也仿佛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很快就把一碗粥喝见了底，连带着那小半碟腌黄瓜也吃了个精光。

　　大概是吃得太急，她放下碗时，嘴角还沾了一点米粒。

　　郑载宪看着她满足又带着点小狼狈的样子，像只偷吃成功的小松鼠，忍不住拿起纸巾递过去，声音带着笑意，“嘴角沾到了。”

　　李在尹愣了一下，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脸颊又开始发烫。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觉得她很可爱的温柔。

　　她心里一跳，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衣角，心脏却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

　　这个国文老师，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郑载宪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发现这个娇贵的小公主，其实也没那么难相处。她的娇气是真的，脾气不好也是真的，但那份藏在坚硬外壳下的、笨拙的真实，却意外地有点让人移不开眼。

　　就像现在，明明心里很感激，却别扭得不肯说出口。明明饿得不行，却还要强撑着维持最后的体面。

　　这种带着点小脾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确实……挺可爱的。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楼道里偶尔传来几声咳嗽和电视的声音。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轻轻喝粥的声音。

　　李在尹喝完第二碗粥，感觉浑身都暖和了起来，连脚踝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她放下碗，小声说了句，“谢谢你的粥，很好喝。”

　　“喜欢就好。”郑载宪看着她，眼神温和，“如果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用客气。”

　　李在尹点了点头，没再拒绝。

　　郑载宪把碗收拾了，顺便还给她打扫了一下房间。

　　“……国文老师，你为什么愿意帮我？”她靠在墙角，眼角还有些泛红，头发软软地搭在胸前。

　　……

　　郑载宪迟疑了一会，他轻轻说，“这是主的意思。”

　　说完他就立刻离开了，背影还有些仓促。

　　可李在尹不明白，主是什么？她从来不信奉什么信仰。

　　——

　　女主持人声音再次从收音机里传出来，“……警方提醒广大市民……近期发现多起动物异常攻击同类事件……特征表现为……极具攻击性……疑似……原因仍在调查中……请市民夜间减少外出……远离流浪动物聚集区域……如有发现异常……立即报警……”

　　今天是第四天，距离回家还有26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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