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痕石骨

　　苏月舟砸在床上，紧紧闭上眼，眼泪顺着鬓角钻进头发里，把枕巾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过了许久，苏月舟起身坐到窗边的阳台上，点燃了一支烟。
　　夜很静，甚至没有蝉鸣，像被装进了不透风的玻璃罩，令人难以呼吸。
　　苏月舟的指腹反复碾过打火机的齿轮，一声接一声的脆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撞出回响，带着点执拗的急躁，又透着股徒劳的空茫。
　　在夜里一下下敲在人心上，停不下来。
　　不远处，萧苔辞的身影匿于夜色之中，看着苏月舟窗边不断亮起又熄灭的火光。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带着点青灰的白，一点点往天边晕开。
　　苏月舟独自一人悄悄出了小院。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
　　西藏的清晨很冷，特别是在雨季，水雾弥漫在山间，好像整个世界都被雾霭裹住，空气里全是雨的味道，混着泥土和草叶的腥气。
　　苏月舟慢慢躺下，丝毫不顾被草叶上的水珠浸潮的后背，只觉得此刻连影子都是轻快的。
　　他闭眼感受着，风不歇脚地钻过衣领，带着点野劲。
　　最后，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呼吸。
　　再醒来时，身上盖着藏袍，萧苔辞就坐在他身旁。
　　突然间天光大亮，在阳光的照耀下，连绵的雪山群峰仿佛被点燃，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在雨季，云层会遮挡阳光，让雪山难以暴露在阳光下，所以很难看到日照金山”萧苔辞看着远处的金灿灿的山峰道。
　　“但，你很幸运。”
　　苏月舟说不出此刻的感受，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没有惊慌而是很庆幸，庆幸还能陪在自己身旁。
　　这比雨季的日照金山更为珍贵。
　　“谢谢”苏月舟对他说，其实这两字本不足以概括，但他现在却再说不出过多的言语。
　　这是苏月舟来到西藏后，第一次见到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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