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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校园文·少女情怀总是诗
回想起高中,总是喧闹的蝉鸣、窗外的微风,和一张张连成一片的白纸黑字。午后使人昏昏欲睡,教室里就弥漫这样一种氛围,昏沉沉的、不刺眼。
看着讲台下堆积如山的书本,和书本下迷蒙困倦的学生。老师皱眉:“这道压轴题你们都不听,就让樊一上来讲一下。”短发少女上台,利落地写下解题公式和板书,裙摆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老师欣赏地拍拍她的肩膀:“回去吧,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后排传来男生起哄的声音。
小嘉在桌肚伸出一个大拇指:“真不愧是姐。”樊一不搭腔,低头整理笔记。小嘉就偷偷给她传纸条:姐,之前来接你的漂亮姐姐还来吗?
小嘉家庭条件非常好,总作为大姐头吆五喝六,请人吃零食看电影送礼物,只要是有眼缘的、看中的男男女女,总是一掷千金。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留在这里。樊一上完晚自习总是独自回家,以前安然心血来潮接她放学,从此有事没事乱打听瞎起哄。
樊一默默把小纸条撕掉,专心学习。
安然已经一周没再回来,被学校要求出外学习,每天和她通一次电话。
打开门。
“HAPPY BIRTHDAY!樊一十七岁生日快乐!”安然捧着生日蛋糕,微笑地看着她。她接过蛋糕放在一边,轻轻地,环住她的腰。
老师的怀抱温暖,淡淡薄荷烟草味道:“怎么了?没走多长时间,这么想我?”
那双手无知无觉,把安然环抱得更紧了。熟悉的气味像块帷幕,温柔地将她笼罩在温暖里,樊一只有放弃抵抗,本能地靠的更近、再近一些。电光火石间,她像只嗷嗷待哺的雏鸟,踮起脚尖,迎上一点柔软……
天还未亮。樊一悠悠转醒,环抱着老师的衣服,沉溺于熟悉的气息。她暗骂自己:变态!睡不着,洗澡、开灯读书。
安然出外一周多,还没回来。她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和她通话。电话里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点疲惫。
晚上,她睡在安然床上,闻着她的味道。不够,微凉,她穿着睡衣,推窗看夜景,模仿平日里她的姿势,点燃香烟,不吸,只嗅着烟草味。看到半夜,直到过长的烟蒂滴在指上,烫出烟疤,像烛泪斑斑驳驳、点点滴滴。
老师……
体育课跑了两圈,体育老师甩手让他们原地解散。樊一揣着作业本,钻到花坛间隙写作业。樊一恍然看见一个胖大的身影,细觑才注意到,是两个人紧贴着,长发缠在一起——两个女生,激烈地拥吻着。
尘封的记忆掀开,一瞬间,赵老师和徐瑶的影子逐渐重合。一个女孩细细尖叫,忘情地撇过脸
——是小嘉。她红着脸,正巧与樊一四目相对。小嘉并不躲闪,神情诡秘地比个嘘声手势,依旧若无其事。樊一挪不开眼,好奇又兴奋地窥视着,无数个深夜,那些烂漫而肆意的梦:歪斜的黑框眼镜,脖颈的小痣,袅袅的薄荷烟草气。
送走了那个女孩子,小嘉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道:“别偷看了,出来吧。”
樊一低着头走出来,小嘉一下下拍她肩膀:“好、学、生?”
“你们在干什么?”
“亲嘴、谈恋爱。用你们的话讲,搞同□□。”小嘉的脸凑过来,粉粉地喷热气,“怕不怕?”
迎着樊一探究的目光,小嘉眼睛睁得大大的,兴奋起来:“要不要试试?”
“女生和女生也可以吗?”
小嘉撇撇嘴:“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搞不好你就是那种人哦?”
“哪种人?”
“女同性恋。”
小嘉的吻措不及防,不由分说贴上来。樊一没躲,平静地接受这蜻蜓点水的一吻,她没闭眼,小嘉也没有,她察觉到小嘉凝视她,任何波动都像荡起的涟漪,小嘉好像有点沮丧。
她皱眉:“你不是?”
樊一摸摸自己的唇。
“没感觉。”
小嘉恨恨地盯着她:“你有喜欢的男生吗?”樊一摇头。“那你就找人试,有没有反应。”
小嘉又眉开眼笑,她的笑容像一阵风,拂过来吹过去:“你姐挺可爱的。”
“哎呀你别这么瞪着我。”她呲牙乐,“说实话,挺想找你姐试试的。”
樊一有点气闷,这点生气缠绵悱恻,郁结于心,她甚至不知道怎么排解。见到小嘉后情绪就变得很糟。下次不去那里学习了。她想。
难受和别扭直到接到一通电话:“樊一,我今晚就回来啦,给你带了好吃的。”樊一手指卷着头发,放下卷起,卷起放下:“你总算回来了,累不累啊。”那个,她憋了半晌:“昨天是我的十七岁生日。”
安然一瞬间抱歉起来,她解释自己昨天不舒服,嗓子哑得厉害,回屋倒头就睡。要不要去医院查一下?没事,小感冒。安然还想解释,樊一劫过话头:你的生日从没告诉过我。安然想了半天,发现就在一月以后。
“要真是抱歉,不如下个月咱们一起过吧。”
安然在电筒那边沉默着,干笑一声:“你们小孩,不是不喜欢和别人一起过嘛。”
“我不是小孩子。”安然发觉自己又犯了大忌:将高中生称作小孩子
“好,一起过。”
樊一把屋子简直收拾成了样板房,她香香软软,像一个小蛋糕。小蛋糕端坐中间,甚至自动打好蕾丝蝴蝶结,做好三菜一汤。
安然风尘仆仆、手足无措。樊一太乖、太懂事,总是让人有种——讨好感?想放手,狠不下心做不到;想靠近,又隔层纱看不清。以往很多任务对象,要名利、权势、复仇;樊一什么都不要,给她东西也不好意思接受。
——像,别扭地表达委屈。为什么会委屈,她想要什么呢?
樊一跟安然约定,每人为对方订一个蛋糕。樊一带来安然29岁生日蛋糕,安然也准备了17岁蛋糕,开了瓶果酒。正好差十岁啊,安然感慨,你们班是我研究生毕业后带的第一届。
樊一歪头:“老师你觉得我太年轻了?”
安然摆摆手,是我比你大很多。一个死去多时的老家伙,为了追求生命,不断介入各种小世界,体验不同的人生。面对一个新鲜的生命,难免触景生情。
她又补充:“当然三十岁也不老,只要你想重新开始,就没有晚了一说。”老师还真是喜欢讲大道理,樊一又给安然倒点酒。
这个身体的酒量真是不行。几杯下肚就意识不清,安然迷迷糊糊不知在谁的帮助下爬上床。梦里出现一片缤纷的桃花林,落红满地,一只蝴蝶环绕她飞了几圈,好像有人温柔地蒙住她的双眼,蜻蜓点水般烙下一个吻。安然猛然睁开双眼:
“樊一,你在做什么?”
樊一勉强把意识不清的安然架上床,除去鞋袜安顿妥当。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小嘉的话忽然回荡在耳边:“那你就找人试,有没有反应。”
我应该不是同性恋,对小嘉没有丝毫反应。我不喜欢男人,垃圾桶里塞满撕碎的情书,想想就觉得恶心。老师呢?她想起无数个断片、破碎的梦,梦里触感是虚无缥缈的,眼前人却是真实的。她还睡着,她不会像白天避开她的视线。她可以安静地注视她,很久很久。
心脏又鼓噪起来,蝴蝶在胸口扑棱双翅。有什么不可抗的魔力,引诱她:万一呢?万一呢?
偷偷试试,应该没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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