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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畜生跟小畜生
凌晨三点十七分，温言踩着消防梯往下爬时，锋利的边缘，在掌心刮出几道血痕。雨水混着鲜血顺着手腕流进袖口，晕开一片淡红。
“嘶——”他咬住牙关，湿透的衬衫黏在背上。沈铎那把配枪硌在后腰，金属枪柄上凹凸的刻痕磨得皮肤生疼:“真是操了！”
借着巷口路灯，他再次辨认那行小字：
致S.D.——W.Y. 2018.12.24
温雅的字迹。妹妹为什么会给一个Alpha特勤队长送枪？这个念头像根刺扎在温言心里，让呼吸都变得滞涩。
便利店的白炽灯刺得眼睛发酸，温言抓起货架上的绷带和酒精，余光扫过柜台旁的报纸。头版照片里，林夙正在基因管理局门口讲话，身后站着穿白大褂的苏芮和一众研究员。
“一共六十八。”收银员头也不抬地嚼着口香糖，“要袋子吗？”
“不用。”
硬币刚落入掌心，门铃突然响了。温言的手指下意识摸向腰后，后背响起熟悉的声音：
“一包七匹狼。”
红色连帽衫下露出缠着绷带的手腕，拿起香烟时，冲他几不可见地摇头，付完钱抓起香烟就往外走。
温言隔了两分钟才跟出去。巷子里雨水横流，小林蹲在垃圾桶旁系鞋带。
雨幕中，小林的声音压得极低：“温哥，教授让你立刻去诊所，西区出事了。”
“咋了又？”温言从塑料袋里掏出刚才买的棒棒糖，撕开塞进嘴里：“说清楚。”
“刚截获的情报，那个老畜生”小林递来一张被雨水浸湿的纸条，转念一想，现在的畜生太多了，又补充道:“哦，就是那个老不死的林夙，明早要清洗西区贫民窟，说是防疫检查。”
纸条上的医疗队名单里，苏芮的名字被红笔圈了出来。温言脸色一变，C区藏着三百多个腺体受损的Omega，包括医疗中心那个女孩。
“知道了，行动谁负责？沈铎？”
小林摇头：“那倒不是，这次行动由苏芮直接指挥。”他瞥了眼温言后腰，“那位小畜生现在昏迷不醒，搁医院躺着呢，病房外守着八个特勤队员。”
雨水顺着温言的睫毛往下滴，他想起沈铎昏迷前那句话——“你的芯片在读取我的记忆”。如果这家伙真和温雅有关联......
“行，教授还说什么？”
小林犹豫了一下说道：“他说......别忘了你妹妹的芯片是为什么存在的。”
诊所的灯还亮着。温言在门口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闻到熟悉的消毒水味。周默正动作娴熟的给一个少年包扎手臂。
“回来了？”老教授头也不抬，“把门锁上。”
温言反锁上门，金属碰撞声惊动了诊床上的少年，男孩惊恐地缩了缩身子，露出脖颈上溃烂的腺体——那是劣质抑制剂的副作用。
“别怕。”周默的声音温和，“这是温医生，来帮忙的。”
温言盯着少年腺体上熟悉的溃烂痕迹，和五年前温雅尸体上的一模一样。他握枪的手紧了紧。
“怎么回事？”
“地下黑市的抑制剂出了问题。”周默剪断绷带，示意小林带少年去里屋，“最近三个月，已经有十七个Omega出现同样症状。”
老教授拉开抽屉，取出一支紫色药剂：“昨天刚赶制出来的改良版阻断剂，能暂时稳定腺体。”他顿了顿，接着道:“正好用来应对明天的清洗行动。”
温言没接，他盯着药剂里悬浮的细微颗粒：“C区的事，您早就知道？”
“三天前收到的风声。”周默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神情疲惫“之前本来打算用沈铎的权限卡混进医疗队，现在......”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温言后腰的配枪。
诊室突然安静。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温言摸出沈铎的枪放在桌上：
“教授，温雅为什么给他这个？”
周默的手顿了一下，继续慢慢擦着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你妹妹在研究院时，认识个姓沈的特勤队员。只不过，”他叹了口气，“那小子后来被调去基因管理局，助纣为虐，成了林夙的左膀右臂。”
“所以这是他的枪？”
“不知道，已经过去太久了，枪械编号早就被磨掉了。”周默戴上眼镜，突然话锋一转，“小言，你最近记忆闪回是不是更频繁了？”
“嗯，遇到沈铎之后，次数就开始变多了。”温言抬头看向教授，问:“怎么了吗？教授”
“芯片在激活。”周默拉开另一个抽屉，取出一沓泛黄的病历，“温雅设计的神经链接技术，当遇到特定信息素时，会触发记忆同步。”
病历本里夹着张烧焦的照片。温言一眼认出温雅的白大褂，和她身后模糊的实验室标牌——X-9项目组。
“明天之后，如若任务顺利，回来之后，我会告诉你全部真相。”周默突然按住他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但现在，西区那三百多条命更重要。”
医疗器械叮当作响。温言挣开手，后腰撞上手术台。老教授的表情突然变得疲惫，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小言，我答应过温雅要保护你。”他声音沙哑，“这十年，我从未食言。”
雨水顺着窗缝渗进来，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温言忽地想起十年前那场意外后，是周默连续三个月守在病床前；想起每个被腺体疼痛折磨的深夜，老教授实验室的灯永远亮着。
“我从没忘记过，教授，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温言。”
“医疗队明早五点在东三街集合。”周默递来一张ID卡，“用这个伪装成实习生。”他指了指紫色药剂，“把阻断剂混进防疫药品里，能争取六小时逃生时间。”
温言接过药剂，冰凉的玻璃管贴着掌心，视线往下瞟，他突然注意到周默大褂袖口有块不太明显血渍——颜色有些暗，像是浸透了很久。
“您受伤了？”
周默迅速拉下袖口，摆摆手叹息：“我已经老了阿言，老年人的毛细血管比较脆弱。”他转身整理器械，“不说这个了，让小林带你去安全屋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走出诊所时，雨小了些。小林撑着伞等在巷口，递来一部通讯器：“温哥，刚收到的加密消息。”
屏幕上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明早六点，旧码头7号仓库，我有事找你——S】
温言皱眉，之前沈铎病房里收到的消息署名是S.D.，这次却只有单个S。他抬头看向诊所二楼，周默正站在窗前打电话，看到他朝着他点点头，他也点头示意。
收回视线，温言开口问道:
“教授最近见过什么人吗？”
“好像没有叭……”小林摇摇头：“除了伤员，就只有......”他突然噤声。
“谁？”
“哦，我突然想起来，上周还有个穿风衣的女的来过。”小林压低声音，“但是戴着口罩，没看到章什么样，只知道教授喊她苏医生。”
温言猛地攥紧通讯器，苏医生？是苏芮？基因管理局的检测主任，私下见反抗组织的领袖？
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淌，在地上汇成蜿蜒的细流。温言突然想起沈铎书房里那些标记过的地图——C区每个红圈的位置，都和十年前“净化计划”的试验点重合。
“发什么呆啊？怎么了吗？哦～我知道了，温哥不会是想要她的联系方式吧？”
“停停停，一天天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有的没的，你去告诉教授，”他把通讯器扔进小林怀里，“我会准时到东三街。”
拐过巷口时，温言回头看了眼诊所。二楼窗帘已经拉上，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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