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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柏灿坐在篮球场边的观众席上，看一群低年级学弟们在球场中挥汗如雨。
那块随身携带的画板放在身侧。
他双手抱臂，目光严肃。
仔细望去就会发现，他的眼珠子根本没转过。
他状似无意地转了转脑袋，瞥了一眼篮球场旁边的小平层建筑。
一个低调朴素平平无奇的咖啡馆。
一点，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候。
天这么热，篮球场边上连个树荫都没有，晒两分钟就得补水。
咳。
周围也没个便利店，只有这个咖啡馆。
也没得选啊。
柏灿懒洋洋站起身，随意拍了拍裤子，背起画板往咖啡馆走去。
棠溪卓站在收银台前，戴着一顶棒球帽，好身材全都藏在那件服务生制服里。
咖啡馆不大，零零碎碎坐着几个刷手机的学生。
那一头炫目的粉色头发闪进来时，阳光好似在他身上晕了开来，晃眼得过分。
“柏灿？你怎么来了？”
棠溪卓没想到在这能碰到他，惊讶得声都高了几个度。
“哇，快看……那是美术系的柏灿。”
“好帅啊……还有个性。”
“这张脸太权威了……”
棠溪卓眼中是明晃晃的惊喜，柏灿只对视了一眼，就煞有介事地瞥了开去。
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这咖啡馆的空调真凉快，比外面舒服多了！
“咳，一杯拿铁。”
“你等着，不用点，我请你喝。给你特制一杯。”
棠溪卓兴奋地眨眨眼，转身开始忙活。
柏灿自顾自找了个位置，拿起画板比对着光线。
午后阳光透过咖啡机背后的小窗照进来，棠溪卓的眉眼覆盖在棒球帽的阴影中。
他低着头，嘴角似乎微微翘着，小心翼翼向杯子里倒牛奶。
柏灿的目光锁在那个忙碌的身影之上，手下飞速落笔，不遗余力记录着这神性又温柔的一幕。
寥寥数笔，顾盼神飞。
“柏学长好……”
一个窈窕的身姿挡住了柏灿的视线，他微微皱了皱眉，不得不停下动作。
女生羞涩又大胆地自我介绍，柏灿压根没听她说什么。正准备请她让一让，熟悉的纤长身影巧妙地挡在了女生身前。
“同学你好，你的拿铁。”
棠溪卓那张被放大数倍的笑脸蹭到眼前，轻轻放下那杯咖啡，然后径直在对面坐下了。
他甚至勾着嘴角，在女生看不见的角度对柏灿眨了眨眼。
似乎在说，放心，帮你解围了。
柏灿被那个热烈的笑意逼得低了头，目光正好落在那杯咖啡上。
好看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这咖啡不对吧。”
“嗯？哪里不对？”
“拉花什么时候换了？”
“没换。都说了这杯是给你特制的。”
“……”
“你这画的什么丑东西？”
“……别这么不留情面嘛，虽然比不上你画的，却也是独一无二的啊。你看这有个画板，还有支画笔，这个‘BC’写得艺术吧？我自创的。”
“……我不喜欢，给我重做。”
“别啊。尝尝呗，味道总不会错。”
女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插队操作，惊呆了。
然而柏灿似乎只顾着跟那个咖啡小哥争论，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一位女士。
女生愤然离去。
但她走后，柏灿的仍然情绪不高，瞪着那杯咖啡不说话。
棠溪卓心里又开始嘀咕，不会吧，一杯咖啡也能惹到这活爹。
也就是我了，换了谁能忍得了你这诡异莫测的脾气。
“哟，这不柏少嘛，今儿怎么大驾光临我这小店了？”
一个自带风流滤镜的声音翩然出现，棠溪卓立马站起来，转身鞠了个躬。
“老板。我这就去工作。”
柏灿没理会那个声音，垂下的目光随着棠溪卓的板鞋飘远了。
吴腾笑嘻嘻地拍了拍棠溪卓的肩，随意歪在柏灿身边，坐姿极不端正。
“诶？这是什么拉花？我店里的我怎么没见过？还挺有意思的。”
“小卓，给我也来杯一模一样的。这个拉花看起来好好玩。”
吴腾被桌上的拿铁吸引了注意力，惊奇过后，转身对着吧台高声喊了一句。
“我喝个咖啡你都要学……你特么烦不烦，从小就当学人精，多大了还来这一套。”
柏灿粗声粗气地端起咖啡，看见那个拉花，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反正一口闷了。
“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啊？谁又惹着柏少了。”
吴腾对他这副样子司空见惯，吐槽都是懒洋洋的。
柏灿不理他，又拿起画板勾勾画画。
“你最近没回家吧。”
“嗯。”
“你爸身体不太好你知道吗？”
“他身体什么时候好过。”
“这回不一样，都住院了。你别说你没回去看啊，我都去医院看过了。”
“你去看你干爹有什么问题？”
“我说，你真不要这个家了？差不多行了，干爹都顺着你学艺术了。”
“我对做生意没兴趣。他们只要不逼我去公司，我今天就回家。”
“那可是你家的公司，市值二十亿。说得跟没人要的大白菜似的。”
柏灿眼神不变，手下飞速描出一张棠溪卓的侧颜。
他在点单，目光专注，棱角分明。
“你爱要你要。反正你都叫干爹了。”
“……我特么真不爱跟你说话，一张嘴就跟人抬杠。难怪干爹说你二十多的年纪，五六岁的心智。”
“……说完了没，说完了让让，挡我光了。”
吴腾翻了个白眼。
恰逢此时，棠溪卓端着那杯同样拉花的拿铁走了过来。
柏灿赶忙转了个方向，把画板内容藏在棠溪卓看不见的角度。
“老板，您要的咖啡。”
棠溪卓礼貌地上了咖啡就离开了。
但吴腾看到了画板。
“……画得挺好，挺生动。你人物速写的水平越来越高了，给我画一张呗。”
吴腾好奇地靠近，随意翻看他画板上的作品。
是挺好。
不过怎么都是同一个人。
吴腾疑惑地转身看了看棠溪卓。对方认真工作，没给这边任何眼神。
又低头望了望那杯拉花不太对劲的拿铁。
“……柏灿，你特么该不会是——”
“不是。”
柏灿一口把他的话堵回去。
“不是什么？我还没说呢。”
“……”
“他是我的模特，我最近一直画他。怎么，有意见？”
“嗯？给我说这个干嘛？我又没想问。”
吴腾品了品咖啡，似乎非常享受，嘴角微翘着不理柏灿。
柏灿面上发热。
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半分钟后，吴腾忽然凑近，小声说了一句：“你弯了。”
“放屁。”
“看见外边篮球场上那个半径6.75米的三分线了吗？”
“它比你直。”
“……”
“……我特么懒得跟你说。”
清了清嗓子，柏灿决定不理吴腾。
“什么年代了，弯就弯呗，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要是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取向，去试试就知道了。”
“……试个屁，老子走了。”
柏灿起身，背起画板向大门走去。
看在吴腾眼里，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落荒而逃”四个字。
好笑地勾着嘴角，拿出手机给柏灿发消息。
“过两天我哥新店开业，来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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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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