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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都府(七)
江稚鱼压低声音,目光投向角落里相拥的两个女孩:“我有个主意,得赌一把。那边两个女孩你认识吗?”
陆离警惕地看她:“你要做什么?”
“那个鹅黄衣裳的女孩和我身形相仿。”江稚鱼语气平静,“明日我想办法换她。”
“这不可能!”陆离皱眉,“他们检查很严。”
江稚鱼面不改色地胡言乱语:“其实我是镜花都来的,宫家听说过没有?我就是这家的,元字一辈里我幻术断层第一。”
“包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江稚鱼浑身自信放光芒。
与江稚鱼所在的冀州江氏一样,镜花都宫氏也是大晟的氏族之一。在后期剧情中,宫家的现任家主被杀后,镜花都上下被清洗一遍,全部被换成了男主的人。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适当善意的谎言能省很多麻烦。
陆离还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江稚鱼继续劝道:“咱试试呗,总比在这等死强,万一成功了呢!”
“能出去就有希望,你知道的,像我们这种大家族身上一般都有些保命的东西,而且我兄长在族内地位很高,身上的装备也都挺不错的。”
“你要不相信明天提人时候把我带走了就能证明。”
镜花都以幻术闻名,都内百姓几乎人人都会幻术。
陆离曾经到过这里,宫家是都内第一大家族,族中人幻术更是一绝,每年皇城幻术演绎都是宫家全权负责。
她眼中燃起了一丝的希望:“好,我去帮你说,不过我要和你一起。”
“一起?”
“是,我自小习武,还是有些拳脚功夫,相互能有个照应。”
“那你身上的伤?”
“这些伤不碍事。”
“那好,我们明天一起。”
黑暗中啜泣声不绝。两人匍匐着挪到那对姐妹身边。她们正抱头痛哭,江稚鱼与陆离交换一个眼神,做了个捂嘴的手势。
刚刚折腾了很久,现在大家基本都睡下了。为了避免她们两个打草惊蛇,她们决定先把她们嘴巴捂住。
江稚鱼看过电视,电视里的角色很容易叫出来。
她负责妹妹,陆离负责姐姐。
二人缓缓凑近,快速稳住姐妹俩,凑到她们耳边说了她们的打算。
这时候就体现出江稚鱼先捂嘴的重要性了。
两人听到后就呜呜地挣扎起来,姐姐发不出声音就只能朝着陆离跪下作势要磕头。
妹妹看姐姐如此,也照着做。
江稚鱼被吓得一弹。
“别出声。”她压低声音,取出半瓶迷魂水,“明日他们来之前,我在你们头上洒一点这个,他们就认不出我们。用量很少,等他们走了,你们就遮住脸。”
“听明白了吗?”
两姐妹捂着嘴巴点点头。
“我们一会轻一点,把衣服悄悄换了,你们把自己的贴身东西给我们,带在身上时间越久越好。”
“好。”
……
牢房不见天日,全靠陆离的经验判断时辰。四人换好衣服已是后半夜,离来人时辰不远。
“你先闭着眼歇会吧。”江稚鱼看着陆离满身伤痕建议道,自己也闭目养神。
她浑身的伤看起来怪吓人的。
幸好死系统抓她去打了俩月的工,不然迷魂水都买不起,真就只能原地等死了。
然而无人能眠。江稚鱼半梦半醒间,总梦见自己被虐杀或贩卖。
“别碰我!”江稚鱼从梦中惊醒,大口地喘着气,眼中的惊恐还未褪去,背后的衣服也被汗湿。
自来到这个世界,她就反复做两个梦:一场屠城大火,以及此刻这个噩梦——
梦境很真实,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里。
殿中织金毯、鲛绡帐,奢华到已带了几分妖异,空气里弥漫着蜜合香与熟透果子的甜糜气息。
从窗边的那张花梨木镶象牙梳妆台的镜子里,一个和自己幼时极其相似的女孩,手脚被捆住,嘴上塞着白色的布。
“哒——哒——”
一阵脚步声响起,江稚鱼只能看见她带着白色铃铛的脚,没有穿鞋,透着一股病态的白。
“嗯……啊……”
镜中女孩眼里溢着泪水,双眼通红,极度的缺氧和窒息感让她的脸由红慢慢变得青紫。
——她的脖子上正被掐着一个涂着红色豆蔻的手。
镜中女孩的挣扎逐渐微弱。
梦境的最后,她还是只能看见一个朦胧的背影。
……
好久没做这个梦了。
江稚鱼从窒息感中惊醒,陡然睁大眼睛,大口喘气。她揉着酸痛的脖颈,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咚——咚——咚——”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来了。”陆离神色凝重。
两人立刻相拥低泣,那对姐妹也依计躺倒,用长发遮面。
戴青鬼面具的黑衣人如墙般堵在门口,像是个巨人。领头者一步步逼近,脚步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江稚鱼屏息余光追随。那巨人粗扫一眼,俯身嗅了嗅,便一手一个拎起她和陆离。
如陆离所说一般。
牢房外的通道昏暗曲折,看似是墙的地方实则暗藏通路。巨人带着她们一次次穿墙而过,毫不担心泄露路线。
这里岔路如蛛网,无人能一次记清。
江稚鱼也记不住。
但没关系,她空间里有笔纸啊!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江稚鱼一边被这个死巨人勒的脸红脖子粗的想吐,一边在空间里画着图。
妈的真想吐这大块头身上。
当强光从尽头透入时,她的地图刚好完成。
地图是一个似花的完整形状,很奇特,还没等她再仔细看一眼,后颈突然一痛,熟悉的疲惫感袭来。
江稚鱼:艹!
脖子你跟了我真是受苦了!
……
再次醒来,熟悉的酸胀感又如潮水般袭来。这次不止是脖子,而是全身都像被人打过。
她们已被换上轻薄的纱衣。石室阴寒,凉气透骨,陆离看起来比她醒的要早,正睁着眼睛看她。
江稚鱼悄悄在空间里摸了一枚药丸服下,稍复气力后蛄蛹着挪向陆离:“把这个吃了,能缓解伤势。”
陆离毫不犹豫地衔过药丸。
刚刚在房间里的她只扎了个高马尾,像是一位英气的将军,如今梳洗一番,胭脂晕染,娇艳欲滴,一双锐利的眉眼,更是显得不凡。
湿热的双唇扫过,带着急促的呼吸在她掌心落下,江稚鱼全身像是被电到了一样,仓惶收回了手。
陆离也不知道江稚鱼脸怎么突然变得通红,不由地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江稚鱼猛然清醒过来,眼神到处乱瞟着,打着哈哈:“哈哈没事,这破地方空气不流通有点闷!”
她转移话题:“话说,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姐姐可以告诉我吗?”
“陆离,离别的离。”
“好的,陆离姐姐,我叫胡沐瑶,你叫我瑶瑶就行了。”
“陆姐姐,药效要等片刻。不知接下来会被带往何处,届时见机行事。你擅长什么兵器?我替你准备。”
“剑。”江稚鱼说的随意,但语气不似作假,陆离虽然不信她能凭空变出一把兵器,但还是告诉了她。
“好。”
江稚鱼闭目在空间中搜寻,十余柄形制各异的剑悬浮其中,但质量不一。她迅速构想了数个方案——最好的情况是被卖与大户人家,最坏是落入另一个魔窟被掏心掏肺。
江稚鱼决定问问这美女的水平。
“陆姐姐,你的剑术,可以做到以一敌三吗?”
“可。”
“一敌五呢?”
“可。”
“好的好的。”看来是个高手了。
能这样就够了。
药力渐起,她们都稍稍恢复了一些力气。
房间里点了灯,她们现在都躺在石板上,入口是一个石门,左边是一个大池子,池子旁边是简陋的梳妆台。刚刚她们应该就是在这里被人梳洗过。
梳妆台旁有一个石桌,石桌上似乎放着什么。
江稚鱼和陆离搀着一起过去看了一眼,这是一份很很长的名单,都是女子名录,纸张抬头写了两个大字:
“兽奴。”
“这是什么?”
陆离抬眸看了她一眼,确实不像是江湖儿女,不知道这些也正常。
“大晟近年盛行兽赌,将人与野兽同放一场相杀,人兽押注,通常兽的赔付是压人的十倍。兽奴会被关进笼子里丢入打斗场,作为在这场打斗结束后奖励给胜出的一方。”
陆离气的手抖:“以前还是用动物作为兽奴的,这些人,这些人竟然用活生生的人作为兽奴!”
“畜生!”
来看这种残暴血腥赌局的人也都不会是什么好人,看着美人被撕碎凌辱更能激发他们心中的恶和野性,刺激他们的神经以推动他们下注牟利。
江稚鱼扶住她的手:“陆姐姐,我们还有机会,我们还有机会把她们救出去!”
“你知道这种地方是什么情况吗?”
在江稚鱼在空间拿出笔纸准备画兽场情况图的那一刻,陆离才真正相信她真的能凭空给她变出一把剑出来。
身体的力气在一点点恢复,身上的伤口也在以一种奇迹般的速度愈合,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地逃跑和酷刑,她原本是要放弃的。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就是死也不要被这些人带去做肮脏事。
她看向江稚鱼,眼眸微动。陆离觉得她一定是老天看这群女子太苦了,派来帮助她们的仙人。
镜花宫家她知道,宫家的幻术需以法器为媒介,以声响或是气味来完成,造成人眼睛的错觉。
绝不可能凭空拿出物品。
陆离并未拆穿她,还是跟她描述了一般兽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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