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

　　"表演赛我看过录像，"独眼男人站在他身后，"你不戴眼镜时枪法更好。"
　　夏落的手指僵在键盘上。这个细节连网吧的王叔都没发现。
　　"明天开始集训，下周有次级联赛。"赵锋扔给他一套外设，"别让我后悔签你。"
　　凌晨三点，雄狮基地一片死寂。
　　夏落光脚踩在训练室的地板上，鼠标点击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他已经在自定义地图练习了五小时狙击点位，右肩传来隐隐的钝痛——那是父亲用皮带抽过的旧伤，潮湿天气总会发作。
　　屏幕上的准星锁定三百米外的移动靶，夏落屏住呼吸。
　　一枪，两枪，三枪...全部命中头部。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在键盘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新人挺拼啊。"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夏落差点摔下椅子。
　　Monkey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罐可乐。这个瘦小的医疗兵走路几乎没有声音，像只真正的猴子。
　　"睡不着？"夏落接过可乐，罐身上的冷凝水打湿了他的袖口。
　　"Fire打呼。"
　　Monkey耸肩，拖过椅子坐在夏落旁边，"你白天不该那么怼他。"
　　夏落挑眉。他记得自己只说了两句话。
　　"上个月走的狙击手是他表弟。"Monkey压低声音，"那小子偷卖战队外设，被老赵抓个正着。"
　　夏落想起Fire充满敌意的眼神，恍然大悟。
　　他打开击杀回放，慢放自己最后十枪的弹道轨迹。"所以我是替罪羊？"
　　"更糟，"Monkey指着屏幕，"你是凭实力抢了他弟位置的替罪羊。"
　　两人沉默地看着游戏录像。夏落发现Monkey的分析能力惊人，能准确指出每个战术失误点。
　　"你该当指挥。"他忍不住说。
　　"没戏。"Monkey苦笑，"Fire是老赵的亲侄子。"
　　夏落突然觉得可乐苦得难以下咽。他看向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缝隙，在训练室地板上投下一道长长的线。
　　"为什么打职业？"Monkey突然问。
　　夏落转动着左手腕上的橡皮筋——那是他用来缓解焦虑的小习惯。
　　"没钱上高中。"他最终回答。
　　Monkey似乎看穿这是个敷衍的答案，但没追问。
　　"明天Fire会找你麻烦，"他站起身，"别接招，老赵最讨厌内讧。"
　　夏落点头，目送Monkey离开。
　　他重新戴上耳机，调出Fire最近二十场比赛的录像。
　　知己知彼，这是他从小到大的生存法则。
　　次级联赛开幕战，雄狮对阵老牌战队TIG。
　　比赛现场比夏落想象的正式许多。舞台中央的电脑闪着RGB光效，大屏幕实时转播选手第一视角。
　　台下坐着百来号观众，有人举着TIG的灯牌。
　　雄狮这边只有零星几个工作人员。
　　"紧张？"Monkey捅了捅夏落的手肘。
　　夏落摇头，但眼镜却在鼻梁上微微下滑。
　　他深呼吸，闻到新设备特有的塑料味。主办方提供的键盘比他平时用的重，触感陌生又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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