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疮疤
有的人就像是伤口,尽管已经愈合,但就是留下一个显眼的疤,虽不痛,但每每看到就会想起曾经受过的伤。而有的人像是身体上的疮痈,非刀刃剜肉剔骨不能去除,若是不连着血肉连根拔起则永不能痊愈,虽痛苦,但是好了也便好了。
余陵乔有些疑惑地看着变多的人,孟则序走到他身边,“我要去机场,你送送我。”
“你要出差?”余陵乔其实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这个人在医院陪了许久,今天还陪他上山。他连谢意都未曾表达,更别说临上飞机,连口饭都没让人家吃。
机场有些远,余陵乔一个人思绪翻飞,完全忘记了身旁的“主角”。孟则序看着他脸上表情变化,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抚乱他头顶上的发丝,“我过几天回来,希望你能来接机。”顿了顿,“就当补偿我,好不好?”略微有些亲昵的语气,化作操控人偶的丝线牵引着余陵乔眼神渐渐转回,依旧有些出神地点头应了,“好”。
相较于孟则序的风尘仆仆,余陵乔倒是有些悠闲的过分。咬着吸管在特殊通道处等人,“陵乔。”声音比人先透露出思念的情绪,还未走近眼前的人,一个人影猛地跑到余陵乔面前,抱住他。
墨镜挡住他半张脸,“好久不见啊!”他的头还在余陵乔的肩颈处蹭了蹭。
动作亲密,旁若无人。
余陵乔却是一动未动,只是站在那里,与孟则序对视。邵洪回过神几步上前赶紧把人拉开,“还请萧导自重!”
萧荣闾站直身体,手指压着墨镜顺着鼻梁滑下一条缝,微微低头从缝隙里看向邵洪。“你现在已经不是他的经纪人了,不是吗?”
还不待邵洪开口,孟则序已经强势地挤进他们之间,挡住了萧荣闾。“是不是经纪人有什么打紧。”
萧荣闾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眼前的人,侧弯身体看向余陵乔“你的新经纪人?”
“萧导,戏过了。”余陵乔从孟则序身后出来,语气不温不火,眼神也淡淡的,“陵乔,别这样,我会伤心的。”萧荣闾捂着心脏的位置,目光锁定在余陵乔身上。
余陵乔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迈开步子,走到他面前,抬手把他的墨镜摘下来,两人真正四目相对,余陵乔折好眼镜,手向下滑最后将墨镜送进眼前人的手心里,挑了一下眉。萧荣闾紧紧抓住余陵乔欲抽回去的手,看着抓在一起的手,余陵乔正视他,“你毁了我们,如今却说自己伤心。”他慢慢地附身到萧荣闾耳边,吹了一口气,“阿荣,你也是想回到过去的吗?”
还不待他直起身,就已经被人紧紧搂在怀里,“我就知道,陵乔你会原谅我的。”余陵乔心里一阵恶心,如今对他已然任何情绪都欠奉。他抬起左手覆在那人的腰侧,一瞬,刚刚还紧紧抱着他的人立刻便弹开了。
萧荣闾缓过心理性疼痛后,才抬头看向面前的人,眼中带着不可置信。只见余陵乔正拿湿巾慢慢地擦着手,专注认真,完全不在意他。
“你?”
余陵乔语气里不见任何情绪,“你知道我最痛的地方,我自然也知道如何能让你最痛。”
在邵洪打完这个电话之后,余陵乔上手抢了他的手机,“放宽心,真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你才过几天消停日子。”说完还偷偷瞟了一眼坐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孟大爷,余陵乔是真不在意,可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他……”不问心里发堵,问了掉份儿。进退两难使得孟则序突然控制不住脾气,径直上了车,不等余陵乔上车,车子就开走了。
留下的两个人在车尾气中面面相觑。
“……我的车。”
余陵乔坐在路边,点点头,“他会还你的,要是撞坏了的话,你还能得到一辆更好的。”说完还不够,又老神在在补充道:“正好,你爸一直不让你换车,你赶紧祈求一下那位爷能施展一下财神爷的神力。”
邵洪叹口气也坐下来,两个人吹了会儿风,“最近感觉怎么样了!”
余陵乔双手拄在身后,身体稍微后仰,仰面看天,“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寻短见。”偏头跟邵洪对视,“多谢!”
两人相视一笑,未再多言。
最后两个人打了车回市区,两个人下车时便看到停在路边的车,邵洪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有点惋惜,“看来没有新车开了。”
“积点德吧!”听人这么说,邵洪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余陵乔,好似刚才他没说此类话一样。
推了下邵洪,“快回去吧!”
他们之间不需要说那么多,邵洪打开车门坐进去,“我先走了,晚上有个应酬。”
“好,路上小心。”目送人离开,余陵乔转身推开院门往里走,大门的门框上空空如也,地上有些变形的门散落,门锁还余留一点残躯挂在门上,见此情形,余陵乔突然觉得身心一松,笑出来。胸腔震动,笑声有些收不住。
孟则序黑着脸出现在玄关处,一双眼睛含着暗火,死死盯着站在院子里正笑的人。
余陵乔便在这样的目光下走到台阶那里一屁股坐下来,后仰头看着那尊门神,“站着不累吗?”后仰头不舒服,又转回去,一双大手禁锢住他的头,迫使他又维持刚才的动作,孟则序俯身低头跟他对视,“没什么想说的吗?”
余陵乔动了动,发现只是徒劳,直接松劲,身子突然变软往后倒,孟则序依旧揪着他的脑袋。“你这样我怎么说。”
孟则序又跟他僵持了一会儿才扶正他,也坐到台阶上。
“我家的门,孟爷不打算给我这个屋主一个解释吗?”孟则序生气归生气,开车的时候也知道安全第一,车子在余陵乔家前停下,下车推开院门,手放在大门的把手上,动了一下,阻力瞬间放大他的怒火,直接暴力破门。第一次门也只是大力地震动了一下下,这下火气瞬间形成燎原之势。
等门哐啷一声砸在地上的时候,孟则序扔下手里的工具,长出一口气,给他送工具的手下人正站在院外看美景。
“去,找一个装修公司,换个比这更好的门,门锁用最贵最好的。”将手下人都指使走,他就跟煞神一般等着余陵乔回来。其实,他也不知道余陵乔看见会有什么反应,尽管当时在山上相识一段时间,但他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甚了解这个人,……还是应该动用手段去调查吗?
孟则序打心里不想这么做,以前是觉得没必要,什么人在他面前,一打眼就知道七七八八,后续再接触几次心里也就有谱了。可是,到余陵乔这里,摸他的脾气秉性就像是探宝一样,有趣且充满新奇感。现在是不想让余陵乔知道自己私下里调查他让他讨厌自己。
孟则序沉默,余陵乔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很奇怪,你又不是我的谁,硬要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就是‘朋友’,如此一而再,再而三插手我的事情,到底图什么?”
孟则序瞥了一眼余陵乔,冷笑一声,继续保持沉默。
想起医院那个额头吻,余陵乔试探着,“你……喜欢我?”
这句话就像石头砸进水里,连水花都未渐起来一滴。余陵乔摸了摸鼻子,又开口试探,“你难道真是我的死忠粉?”
沉默……
余陵乔有些无奈,“那我就没什么想说的了。”
孟则序一瞬间想伸手掐死这个人,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遂语气不善道:“合着我自己在这里唱独角戏呢呗!”
图什么?图人!
从小到大没对其他人这么感兴趣,还看不出来他的喜欢。
不仅是傻子,还是个木头!
余陵乔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机场遇到的那个人其实没什么说的,我捡你想知道的说说吧!”其实也没什么说的,不过是年少悸动,不遂人愿罢了。“真让我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就从你们的初识开始。”
余陵乔看了一眼这人,“我们大学同系,进了同一个社团,大一下学期的时候互相有了好感,大二的时候在一起。在一起一年左右。”
“为什么分手?”
“就是突然发现我跟他没有未来。”那时他们各自对抗自己的家庭,结果一个低头妥协,一个跪在病床前不肯松口。
两败俱伤。
“你们到哪一步了?”孟则序不想小心眼,但在余陵乔有一段情史这个事实面前,他实在是……
余陵乔没忍住笑了,语带揶揄,“原来孟爷也在意这种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站起身对着天上的星星眨眼睛,饭没吃,水没喝,在这里说乱七八糟的往事。
“我的门你什么时候给我安?”
孟则序猛地起身拖着他往外走,在院外等候多时的安装师傅终于被放进去安门了。
还没坐稳车子就滑出去,“孟则序,我……”强势的吻堵住他的嘴,他一瞬间慌张地瞟向司机的方向,挡板隔绝了视线。别扭的坐姿,挣脱不开的手,余陵乔翻了一个白眼,终于被放开的时候,孟则序掐住他的下巴,“到这个地步?”
余陵乔发现每当对着孟则序,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自己的情绪问题,他这个人实在是讲不通道理。
推开孟则序坐正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有点疼。“你在意什么?”
“我喜欢你!”
余陵乔点点头,“你说了你是我粉丝。”
孟则序伸手把住他的头,盯着他的眼睛,“余陵乔,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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