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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算旧账
“放肆!裴知珩,你这是要弑父吗?柯家就是这么教你的!””裴政指着府外列阵的精兵,气得声音发颤。
柯柔与他和离后便云游四方,至今杳无音讯。这长子自幼养在外公柯太傅膝下,早与他离了心,半分不受掌控。若非如此,他也不必用那阴损的蛊毒,才能勉强压制住这个逆子。
按理,今日是患毒发作的日子,他怎么会突然挑起事端?
裴知珩全然无视他的怒喝,只命侍从请来了族老。裴政仍被铁衣押着,难以挣脱桎梏。须发尽白的裴家叔伯望着庭院内的乱象,眉头紧蹙,不由地开口指责:“知珩,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裴家乃百年簪缨世族,岂容得你这般羞辱?”
“知珩此番是想恳请父亲向陛下递出辞呈。父亲年纪大了,这魏国公之位也该退了。”话语如此恭敬,剑锋却是直指裴政的眉心。
裴政年方四十有余,正是年富力强之际,哪里肯退?裴知珩此举是全然不顾父子情分,将他的颜面放在地上踩。
裴家族老都被裴知珩的狂悖惊到了,又碍于他的武力,不得不好言相劝:“知珩,你这又是何必呢?他好歹是你父亲啊!”
“我今日不是来与你们商议的。裴政这些年利用职位之便欺压民众,搜刮民脂民膏。你们以为陛下当真不知道吗?若是裴政不退,柯家绝不会放过裴家!各位叔伯,是想看裴家百年清誉毁于一人之手吗?”裴知珩的质问让几个老人心头一震。
裴政没有什么才能,是靠着祖宗留下的功荫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而裴知珩不同,他战功赫赫,心思深沉,是裴家嫡脉唯一的天才,年纪轻轻就被推选为家主。
裴家的这些族老个个都是人精,孰轻孰重分得清楚——与其为了个扶不起的裴政得罪柯家,不如卖裴知珩个人情。他骨子里到底是流着裴家的血,终归得护着裴家。
“阿政,既然知珩有这番孝心,你就应了吧。”
裴政气得要吐血——这群见风使舵的老东西,竟然敢站在这个逆子那边!
待族老走后,铁衣立刻松开了被押着的
裴政。
“父亲,您以为用蛊毒就能控制我吗?临死之前,我一定会让你和那个周姨太一同给我陪葬,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裴知珩弯下腰,凑近瘫坐在地的裴政,声音像毒蛇吐信般阴冷。
裴政吓得腿都软了,悔意翻涌——他当年就不该听小人挑拨,给裴知珩下了蛊毒。他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从前柯柔给他下了绝子药,现在裴知珩又要将他逼死!这母子俩,是要毁了他才甘心!
消息传到锦绣宫时,宋皎月正在打理殿内的牡丹花。“今个儿倒是热闹,好端端的,魏国公竟然递了辞呈。”这牡丹花已有些枯了,无论多么精心地照料,也撑不下去了,就像人一样。
裴知珩带兵围了国公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裴政今天一早就自请致仕,明眼人都能猜到几分真相。裴家势大,如今裴政没了国公的位子,由心腹裴知珩接替,明孝帝自然是乐见其成。
“去备些点心,随本宫去看看父皇。”宋皎月折下那支开得最败的牡丹,葱葱玉指稍一用力,花瓣便被碾得粉碎,指尖染满残红。
御书房内。
明孝帝看着跪在殿中的裴知珩,无奈道:“朕知你与你父亲向来不和,但此事的确做得过火了。也罢,就让他在府里享享福吧。”
裴知珩身姿挺拔,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悔意,深邃的眸子中是一闪而过的讥讽。
“陛下,公主来了。”李公公嗓音尖细,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宋皎月行了礼,轻轻将食盒放在明孝帝面前,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碟桃花酥,柔声道:“儿臣想着父皇日夜操劳,特地做了一碟点心,只放了些许糖,不腻口。”明孝帝不喜甜食,口味向来偏清淡。
昭月有心了,这宫里,也就你日日记挂着朕。”明孝帝拿起一块桃花酥,又朝裴知珩扬了扬下巴,“裴卿也过来尝尝,昭月的手艺,可是宫里独一份的。”
宋皎月这才将目光落在一席官袍的男子身上。裴知珩上前拿了一块,却是极有分寸,始终与她保持了些距离。
“公主手艺甚佳,臣今日,倒是有口福了。”这桃花酥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清香,倒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
苏相府内。
“小姐,不好了!那东夷王子进宫向陛下求娶您为妻,坊间已是传遍了!”侍女慌乱的冲进内院。
苏婉宜手中的绣绷“啪”地掉在地上,面色苍白,刻在骨子的大家闺秀的仪态迫使她稳住了身形。“怎么会这样?我与那王子素不相识,他怎会选我?不行,我要去找表哥!”
“殿下,你可有探查清楚?陛下怎会突然改了主意?”苏丞相为此事急得失了分寸,口不择言地质问宋时墨。
宋时墨缓缓摇了头:“父皇已然下定了决心,舅舅不妨回去劝劝表妹。”
宋时墨的冷漠惹怒了苏丞相,他厉声责骂这个外甥:“她是你表妹!你当去向陛下说情,求你与她的婚约!”
宋时墨一改往日的温顺,字字戳向苏丞相的要害:“舅舅说过,成大事者,必要接受失去。这桩婚约是她的命!您应当好好掂量一下,究竟是表妹重要,还是顺了陛下的意重要!”
苏丞相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外甥——他竟然能对苏家无动于衷。他是想用整个苏家给自己做登上皇位的垫脚石!
“你就不怕成为苏家的弃子?”苏相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企图再挣扎一下。
宋时墨甚至都不愿意再看他:“舅舅以为,事到如今,苏家还能全身而退吗?”
“吱呀”一声,门被重重地推开。苏婉宜白净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声音里却满是颤抖的镇定:“我苏婉宜绝不是那种纠缠不清的女子。表哥竟然这般不情愿,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她苏婉宜是京城人人艳羡的才女,纵然去和亲,也不会向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低声下气的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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