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的玫瑰花

　　今天是周日，江若又要去那个奶茶店工作。外面的雪下的有点大，外面白茫茫的。
　　现在有点早，可江若拉开门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闻于野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和那天的一样。他鼻子冻的有点红了，听到开门声抬了头，在看到江若的时候，伸手无意识地摸了摸鼻尖。
　　江若由此看到了他手指上缠的薄薄的一层纱布，有些地方还贴了创可贴。

　　江若看到无措出现在了他的脸上。江若看着他，突然莫名被刺了一下。
　　于是他低下了头。
　　他有一瞬间想跑。
　　沉默贯穿了两个十七岁的少年，闻于野出声打破了沉默。
　　“江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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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若很想抬头，因为他太久没看到他了，不过他没抬，视线落在脚尖。

　　“江若，抬头。”

　　江若听到这里还是无法控制地抬了头，因为他好想他，好想好想。
　　闻于野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在看到江若抬头的时候，笑容绽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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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了，江若。”

　　这是江若见过最美的下雪天。
　　时隔这么久再听到他的声音，江若鼻头有点酸。
　　他没说话，擦过了闻于野的肩膀，走向了奶茶店。
　　他还是没有面对的勇气。
　　他是个胆小鬼。

　　闻于野跟在后面，隔了一点距离。
　　闻于野在他下班的前十分钟走了，江若拉过羽绒服的帽子戴到了头上。
　　他慢慢往回走，沿途留下深色的脚印。
　　这本该是一个很平凡甚至有点开心的夜晚，可江若的心莫名其妙抽动了一下。
　　他走到家楼下停住了，那里围了好多人，有警鸣声还有救护车的声音。
　　这个场景对江若来说太熟悉太熟悉。
　　他似有所感的加快了步子，他都没发现他的嘴唇一直在颤抖。
　　周围有人认出了他，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哎！她儿子回来了！...快让让...”
　　推开嘈杂的人声，江若看到了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场景。
　　江汜死了。
　　从楼顶跳下来死的，死相不好看，瘦小的背脊骨被摔成一个古怪的形状。
　　尸体被盖上了白布，她身边围着法医和警察。
　　江若有点呼吸不过来了，过快的心跳声快把他填满了，他心脏好痛，他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清楚了，过长的头发扎进了眼睛里面，他突然好想哭，却没挤出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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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外婆总对他说：“你妈妈啊...是个很爱美也很会爱人的姑娘，成绩也不错，体育也很擅长。”
　　“她就像童话故事里勇敢美丽的公主...可公主的结局大多是辛福美满的...你妈妈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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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害你妈妈的，是她自以为是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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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乖，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小小的江若歪了歪头，又摇了摇头。
　　外婆笑了起来，这么小的孩子当然不懂。
　　她伸手摸了摸江若清蓝色亮亮的眼睛，模糊的回答突然在江若的脑海里变得清晰。
　　“乖乖，爱是一个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他，他总会奇迹般地出现在你面前...”

　　“爱是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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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记得自己还傻傻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会烫呀?”
　　印象里外婆亲了他的脸蛋：“你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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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外婆...我还是不懂...

　　妈妈也死了...

　　我还没问她爱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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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若被带去警察局做笔录，在问到想怎么处理江汜尸体时，他说火葬。

　　走出警察局外面已经黑透了，天又在飘雪。
　　江若浑浑噩噩走了几步，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雪好凉...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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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被抱起来了，被闻于野。
　　闻于野穿着那件羽绒服，江若闻到了和那天一模一样的味道，就这样，他突然哭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落在了闻于野的手背上。
　　闻于野把江若抱得更紧了，像是要把他揉进骨头里面。
　　“闻于野...”
　　“我没有妈妈了……”
　　十七岁少年单薄的背脊贴着闻于野的手掌，他把江若的头轻轻按到了自己的颈窝，轻轻顺着他的背。
　　过了一会，闻于野在脸上摸到了水，是他自己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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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江若也没哭多久，闻于野跟在他后面看他跌跌撞撞地回了家。
　　开门的时候，闻于野问他：“江若，你明天会回学校吗？”
　　江若说会。
　　那可能是江若第一次食言，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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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开门，他看见了门口有几个江汜喜欢喝的一种酒的罐子，罐子被捏得折了起来。
　　他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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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妈妈...

　　你还没说过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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