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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条大路通死劫(1)
“小姐，真的不用奴婢跟着吗？”
宋青淼摆摆手，露出头来说道：“回去吧，我下午就回来。”
计绿神色担忧，目送马车离开。
宋青淼环顾车厢，不禁感叹：不愧是有钱人，垫子都是金丝线勾成的。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啧啧称赞道：“摸着真心滑溜，这金灿灿的簪子，能买不少钱吧。”
说到钱！她好像…没有！！！
反应过来急忙喊道：“回去回去！回去先！”
回到家中，拿了两包银钱又安心上路。横向一瘫，抓得一手银两喜滋滋地咬上几下，又在手中攥了好一会才放进斜挎花包里。随后顺手掏出计绿塞给她的纸条，巴掌大的纸条上写有两列字，应许是放的时间长了，褶皱的不成样子，墨迹也已磨去大半。
只能隐隐读到，什么因果、良人、奠。”
宋青淼嘴角抽动，眉成八字心想：“这，这奠…不会就是死人棺材上的字吧！”
靠，靠了！
随后，撇撇嘴，白了一眼将纸捏成一团塞进窗户缝里。
好巧不巧，马车猛的一颠。
皇城——
金殿内烛火通明，朝臣按品级两侧居立。青袍官服、红袍官服分界显著 。一位身着大红蟒袍，手持玉柄拂子之人，面色严肃的站在一级踏跺上垂眼俯瞰众朝臣。
见他甩动拂子，高声道：“上朝！”
满朝文武百官当即下跪，持笏行礼，同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上的天子，道：“众爱卿平身。”
众人：“谢陛下。”
刚刚起身，一位身着红袍官服的大臣，便竖立象牙笏板，踱步到朝道中间拱手道：“臣有本奏！”
“自十四年前，氏羌国灭后赤云令牌便消失，可近几日有关赤云的童谣散传民间，臣认为应当再次寻找赤云令牌，让赤云令牌重新现世。”
“不可！”
一人高声，一人大迈步子，拱手道：“陛下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赤云童谣散唱盛京，当年密谋氏羌，可是萧玄尽为主力，前年睿明帝驾崩，萧二篡位。一个穷凶极恶之人，能放弃一枚可感动天下版图的令牌吗！”
何必越说越激情，直直逼向郭净回，气氛及其紧张。
众大臣窃窃私语，郭净回紧握笏板，刚想开口又被何必抢了先，他道：“陛下，近年来大夏的领地愈发扩大，此国的兵力是胜头。再加上萧帝狼子野心，是个实实在在的疯子，若是他找得到赤云令牌那后果可想而知。”
一人前来应和：“陛下，何尚书所言甚是，“童谣起，三京奠”郭学士年纪尚轻，孰轻孰重尚未分清，还是莫要出言不逊。”
“陛下，臣附议。”
“臣也附议。”
眼见以何必为首的老臣纷纷抱团，郭净回急道：“陛下！寻找赤云此举本就是一场死局。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萧帝虽有血性，但并非无信之辈……”
“陛下！”站在最前列的人大跨一步，高声道。
郭净回同他对上眼，讪讪退回。“陛下此事过于复杂，并非一朝一夕便能商议出结果，更何况宋太傅与崔丞相都暂且未归，臣认为此事应当改日再议。”
“现今……”
“哦？改日再议？”纪钟策大跨一步，打断：“沈学士，赤云事乃国事！再着，太傅不在太保难道没有话语权嘛？”
纪钟策瞟向沈未和，微露讥嘲。
何必傲然，嗤笑道：“沈学士，亏你是个状元，轻重你也分不清吗！”
沈未和当仁不让，拱手道：“回曜庆王殿下，非也，“霁夏之约”其中一条便是：乱世赤云，后人者不可寻之。这条规定两国共同添上去的，此次狩猎的地点定在白岑山下，届时大夏国君亦会亲临，若那时因寻暗寻赤云之事被萧帝察觉，便是我国毁约，届时又当如何？”
“当然，在下是何等的地位，怎能评判太保大人与否。”
王泊氏自嘲一笑，道：“哼，臣老了，头脑也跟不上喽。当真是不如这些青年壮士。”
沈未和面含笑意，对他拱手道：“王大人谬赞。”
王泊氏吃了瘪。用手指道：“你，你你！好！”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上，“陛下，臣老了，还请让臣还乡，这太保让沈学士做去吧。”
霁帝扶额，咳嗽两声，说道：“王爱卿何非如此，你的品行学识朕最清楚。沈未和你年纪尚轻，就如此口无遮拦，还不快快给太保赔罪。”
沈未和向最西瞥了眼，一旁的吕公公眼神示意：“还不快点”。沈未和对王泊氏行了个大礼，开口道：“是在下话不过脑，还望王大人莫要与鄙人一般见识。”
王泊氏在他话还未说完时便哼气着仰首退去。
霁帝道：“赤云令牌之事狩猎后再议，此次狩猎非同小可。还望夏爱卿、左爱卿多多辅佐傅爱卿，莫要再次让朕失望。”
夏、左二人同声道：“臣定当竭尽全力。”
纪钟艳道：“傅大人瞧您这脸色，莫不是有何不妥？”
傅锦烨紧沉眉目，良久道：“陛下，臣认为应当择位皇子一同完善涉猎盛宴。”
“此话怎讲？”
傅锦烨回道：“上届狩猎盛宴由平邑王与臣子一同完善，才让其得了彩头。今时若我们也择位皇子共置盛宴，也能体现出我霁月大国人才辈出。”
霁帝笑了笑，道：“此言甚妙，如此也能锻炼锻炼我皇儿的能力。哈哈哈，就依你所言，不知哪位皇儿有意同办盛宴。”
纪钟绪用胳膊肘堆堆身旁的纪钟洵，两个明亮的眼球眨巴眨。好似在说：“你去你去。”
纪钟洵轻笑，抬头示意他看对面。好巧不巧，直直对着纪钟艳走来的步子，“父皇，孩儿愿同傅祭酒一同置办盛宴，为夺彩头献份力。”
霁帝点点头。
“噗嗤。”一声笑语传来，纪钟策笑道：“父皇还是孩儿来吧，三弟性子急，上届盛宴闹出了什么笑话各位也都了然，若是今年还如此别说彩头了，皇家脸面可就……”
“你！”纪钟艳憋了好一会，终是没说出些什么。
“舞龙是如何断的！皇弟忘了？”
纪钟艳脸色铁青，极速的向左瞥了瞥。
“舞龙”是随霁帝率将攻下南门一脉的宝剑，霁帝寿诞时，纪钟艳惊鸿剑舞赐得此剑。上届涉猎盛宴，大夏的翎王带了个门客。那人戴着发冠身材高挑，神秘兮兮地戴个赤雕青鬼面具。全程被纱隔掩着，都说萧玄尽脾气火爆，眼里容不得沙子，但对那人却是尤为宽容。
那日纪钟艳舞剑助兴，谁知一个没站稳剑脱手而出，好巧不巧地将那人的纱隔劈了半个。顾及脸面，纪钟艳亲自罚酒致歉，可那人丝毫不理会，当着众人的面让随从砍断剑身。挑起断剑的手柄直直刺向纪钟艳的大腿，吓的纪钟艳连连后退，虽说的没伤着，却也狼狈的跪在那人脚前。
更甚，那人隔着面具附耳道：“武艺不精，羊质虎皮！”纪钟艳定在原地，抬头看着面具露出讥讽……
是他！是他让整个霁月丢脸！
纪钟艳眼神凶狠起来，手握笏板的地方止不住的颤抖，这一切被纪钟策看在眼里。他傲气的白了纪钟艳一眼，嘴角上挑。
龙椅上的霁帝眉心动了动，冷声道：“策儿说的对，此事便交与你了。”
纪钟艳一惊，急道：“父，父皇，儿臣…”
霁帝立起手来，说道：“就这样，朕乏了。”
……
“四哥四哥，唉等等我啊，等等我。”纪钟绪快速倒腾两条腿才勉强追上纪钟洵，粗喘着气，话语断断续续：“我说你…你每次都…这么快，唉…”
纪钟洵扶住他，轻笑道：“是有什么事吗？”
纪钟绪缓缓调整过来，吐槽了句：“这破地儿，这么多阶。每次都好累，你还走这么快！”
纪钟洵笑了笑，回道：“方才吕公公让我去趟勤政殿，这才走的急了些。”
纪钟绪撇撇嘴，小声嘀咕：“没事时，你也走的快。”可惜正贴着纪钟洵说，这让他听的正准。纪钟洵又问一遍：“是有什么事吗？”
纪钟绪想起自己是有事的，慌忙摆摆手，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掐着腰，笑道：“嗷，就是想问方才四哥为不像父皇请命，你不想当太子吗？”
纪钟洵一怔，神色黯然几分。
纪钟绪就是这样心直口快，这样的性子生在皇家最为悲催，可恰巧，就是有人好命。
纪钟绪的生母是后宫四妃之一，玉瑶宫德妃、外祖母是先皇亲赐二品诰命夫人、二位舅父久于边塞，屡次击退倭敌。母族力量极为强大。
更甚于，纪钟绪是徐家唯一一位男儿郎。
进为东宫主，退为万人供。
只可惜，纪钟绪一心想畅游世间，做一位散漫游人……
可这小小的梦想，却显得极为可笑！
纪钟洵低头看着他水汪汪瞳孔，眯眯眼笑回道：“阿玥，有的门不一定要自己去推开，因为你不知道门后面是什么。要让那些冲着门去的人推开，这样你才能在背后……取代他付出的力气。”
“皇兄又说听不懂的话。哼”
纪钟绪就是这样单纯，一高兴就叫他四哥，因为他觉得这样亲切。一不开心就唤皇兄，亦表示他有点生气……
“你不是想吃杏仁酥吗？我让君肴给你送去。”
纪钟绪欢喜道：“好啊好啊，四哥家厨子做的杏仁酥会好吃了，我先走了。”
纪钟洵望着他蹦蹦跳跳远去的身影，暗中捏了捏指尖。
怡心殿——
殿中高悬灯彩，镶嵌在花罩上的珍珠点缀隐隐闪动。红檀木门前的吕公公早已恭候多时，见纪钟洵走来赶忙迎去，急道：“殿下，您怎么才来，快快进去吧，陛下都等急了。”
纪钟洵点点头，前脚刚踏入殿中便听见一串剧烈的咳嗽声，“父皇恕罪，儿臣来迟了。”
霁帝侧着身子躺在榻上，剧烈的咳嗽让他脸色出现一阵血红，见他招招手，纪钟洵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一直离他这么远。
纪钟洵半跪在他身前，握住他的手，道：“父皇让儿臣为您唤太医吧。”
“已是老毛病了，不用。”说着将手抽出，又道：“洵儿啊，朕还是那句话，你性子沉稳，是无意参与东宫之争的，此次狩猎盛宴一定要好生辅佐你的两位兄长，定要为霁月夺彩！”
纪钟洵听完暗垂眼眸，眸中是说不出的情绪。
内心自嘲一笑：“又是这句话……”
见纪钟洵良久不回话，霁帝面色一下子严肃起来，“钟洵，你有没有在听朕说话！”
“今年若是还在你擅长的领域上拿乙等，可别怪朕狠心！听到没有！”
纪钟洵猛然起身，站的笔直，眸中凝霜。拱手笑道：“儿臣遵旨。”
霁帝被他这一举动惊了下，又见他笑的温和也没多想，摆摆手让他退下。纪钟洵转头那一瞬间又变了脸色，眼神比方才更加冰冷。
一掌刚碰到门边，“吱”的一声，门从外推开，太眸的一瞬间对上双明亮而深沉的眸子。
沈未和行礼道：“见过璟王殿下。”
纪钟洵：“嗯。”
“是行折来了吗？快快进来。”传来的声音略显激动。
吕公公忙着催促：“沈学士还是快些进去吧，这门开着也进风不是，最近陛下的咳嗽又厉害了，诶对了陛下要的东西，您？”
“带来了。”
吕公公幌动拂子，那张老脸笑开了花，“哎呦，那就好那就好，快快进去吧，咱家就在这好好守着。嘿嘿嘿…”
“行折！还不进来？”这次传来的声音明显带有怒意。
吕公公开口道：“殿下，您看。”
纪钟洵没理会，直接对上沈未和的脸，轻声道：“沈学士还真是得宠，陛下要的东西可千万别丢了，不然可是要挨板子的。”
沈未和微微拧起眉头，“多谢殿下提醒，臣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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