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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和太阳
采买、搬家、抢收庄稼、安装防护栏……林家庄一边摸索,一边紧锣密鼓地筹备了快半个月,终于是把建设避难所的前期准备工作搞完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陆陆续续有人返回村子,也带回了许多新的消息。
其中大多数人都表示见过丧尸,甚至有一个人是从丧尸的嘴下死里逃生。
据那人所说,丧尸莫名停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突然不动了,他就赶紧跳上车逃跑了。
林家兄弟的话在不断得到证实,众人却从最开始的惊恐逐渐变得习以为常,毕竟人活着就要过日子,不能总在担心和害怕上浪费时间。
张庄寨的人也跟蚂蚁搬家似的,一点一点往林家庄运行李。
为了减少矛盾,林和业和张春旺一合计,做主把连成片的几间屋子划给张庄寨的人使用。
即便如此,房屋还是不太够,平日里关系比较近的倒是也愿意挤挤,好能多腾出几间空房。
在这样的非常时期,能够有一个栖身之所属实不易,林家庄愿意收留他们,张庄寨的村民已是感激不尽。
虽然还是有人不同意外村的人住进来,不过张庄寨的支书遇见一个喷一个,听见一个骂一个。
嘲讽技能全部点满:“又不是没给钱,我们可是掏空了家底来投靠的,不像有些人啊,还偷偷藏着掖着,也不知道手里那点钱是准备留到哪辈子花去。
“一嘴一个外村人,你怎么不说林家庄只能住姓林的呢,我怎么看着还有姓孙的、姓杨的都住得好好的?”
句句直戳某些人的痛点。
骂的多了,至少明面上再没了反对的声音,张庄寨的人也渐渐放宽心住下了。
又过了半个月,虽然陆续有人回来,但迟迟没等来真正的丧尸,有些人开始嚷嚷着要搬回自己家去住。
林和业和林络天天不是在调解就是在调解的路上,最后干脆直接把有矛盾的家庭分开再组合,并警告他们,不合作就滚出去。
还有一小群人致力于要回自己的财产,其中以孙梅和杨丹丹为主要代表。
因为不知道要被困多久,林和业不敢上来就给大家规划太多食物,因此每户分到的食物和水并不多,但保证足够温饱。
林和业还给每户都分了两只鸡和五只小鸡仔,以及一些蔬菜的种子,理论上来说他们可以让这些鸡不断繁殖下去,在很久以后还能吃上鸡蛋、肉和菜。
孙梅和杨丹丹倒好,两家人不出一天就把鸡吃光了。
菜种子是撒上了,小孩撒着玩的,全糟蹋了。
等肉和菜都吃光了,每天就只能吃点五谷杂粮,喝点稀汤。
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孙梅受不了这种生活,在她看来,每天吃这些玩意跟吃糠咽菜没有什么区别。
她要吃肉。
可问题是现在手里有钱也买不到吃的,找林和业闹了许多次,也没把之前交出去的那点钱要回来。
于是孙梅和杨丹丹一合计,分别派自己的老公半夜去其他人家里偷鸡,结果两个笨贼恰巧偷到了同一家,还被当场抓住。
不巧,偷的还是薛畅她们家的鸡。
薛畅顿时怒了,直接把林和业找来了:“林书记,不是我说,赶紧把他们赶出去吧!要不然这堆坏种还会到处偷东西。”
孙梅和杨丹丹两家人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类型,证据摆在面前了还不承认。
谁知薛畅一说要赶走他们,他们却来了精神。
孙梅仰着脸,恨不得鼻孔瞪人:“行啊,我们可以走,只要把我们交上去的财产还回来,我们二话不说立刻离开。”
不仅如此,杨丹丹也立刻跟上附和,还搞起了老本行,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号丧”,撺掇其他村民跟林和业要财产。
倒还真有几个不怕死的站了出来。
林络乐了,没忍住:“大娘,您知道现在有‘代哭’的业务不,我感觉您挺合适,而且听说现在好的要三百块钱一小时呢。”
什么带不带、哭不哭的,杨丹丹没听清,但三百块钱一小时她听明白了,登时那对三角眼就亮了:“啥哭不哭的,赚这老多呢,你认识人不,给大娘介绍介绍呗。”
“行了,闭嘴吧老娘们,不嫌丢人的……”杨丹丹她男人给自家丢人娘们后腰上掐了一把,脸都要绿了。
张春旺根本不给机会忍着笑意:“诶,小络啊,此言差矣,她不合适,瞅瞅,号丧都不带掉眼泪的,干‘代哭’也不合格,谁付她钱。”
杨丹丹本来被掐了一把正要发飙,回头看是自家男人,气势顿弱,又听张春旺阴阳她装模作样,这才搞明白什么意思,气得直哆嗦。
孙梅也没什么心情看这场闹剧,她现在只想把钱要回来。
于是她清了清喉咙,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都过去这么久了,哪有什么丧尸,都是骗人的,相信咱们林书记有自己的判断,不能把老百姓辛辛苦苦赚了大半辈子的钱直接贪了吧。”
林络啧了一声,真难缠:“这位大娘,说话不要太难听,大家都是同村,说话别拐弯抹角的,你是不是就想要回交出来的钱?”
孙梅点了点头,应了句是,然后面向人群,表现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刚刚这小闺女说的对,咱们都是同村的,我也不想大家蒙在鼓里,半个月前咱们还能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我和我婆家人联系上了,外面压根就没有丧尸。”
说到这,女人假模假式地擦了擦眼泪:“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才告诉大家这个真相,咱们一定要把钱要回来啊,要不然咱们的钱真的要被贪了。”
趁着孙梅作妖,林和业把张春旺和林络叫到旁边低声讨论了一下。
张春旺烦透了那两个女人,他只有一个建议,把人踢出去自生自灭算了。
林络疯狂点头认可,圣母心要不得,她也烦透了这几个闹心玩意,这么多人回来都说有丧尸,她非不相信,不如满足他们,让他们出去好好感受一下。
其实林和业不在乎孙梅和杨丹丹如何,他纠结的是后来跟着站出来的那些人,他们品性不算坏,就是有点贪,但“罪”不至死。
林络撇撇嘴,低声说:“他们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和后果。生死有命,他们自己要作死,不如随他们去吧。”
是这么个道理,想通了这一点,林和业瞬间不纠结了,拿出账本,核对这几家人上交的钱财,派人从仓库里取出了等价的物品拿给他们。
有些人可能是心虚,拿上东西就走了,有些人还在讨价还价,想要更多的物资。
孙梅看都没看物资一眼,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糊弄我呢,我说我要的是财产,是钱,听不懂吗?把我的钱还给我。”
杨丹丹本来想要物资的,但听了她老公对她的耳语后,随即表示她也要钱。
林和业叹了口气,最后一毛钱都拿去买物资了,哪还有钱?
“她要多少,我这有。”
林和业眼前出现了一个小本本,定睛一看,居然是存折。
林络甜甜一笑:“孙婶,这存折里有钱,我爸妈给我的,里面倒是也有个几万块,不过咱们这没有这个银行,得去城里才能取钱。
“我先看看……哦~您和杨婶加起来一共就给了两千多啊,那看在咱们同是林家庄的人的份上,多出来的我不要了。”
孙梅一脸狐疑,扬声道:“你会这么好心?那你把存折递给我,让我看看存折是不是真的。”
林络听话地把存折递了过去,孙梅立刻伸手去抢。
在那只手要摸到存折的一瞬间,林络突然后撤一步,把存折打开,展示给孙梅看——上面明明白白的显示余额:25041.00,然后马上收回身后:“这下您相信了吧。”
“多出来这么多,你真的说不要就不要?”孙梅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她虽然贪,但是不傻,“而且不对啊,你有这么多钱,之前买物资的时候怎么不掏出来?是不是这钱根本取不出来?”
林络心里叹了口气,这人还挺谨慎,面上却伪装出一丝懊悔:“不是说了吗,咱们这取不了,得去城里取,我是不敢出去了,你们既然要走,不如给你们了。”
听到这,孙梅心中一喜,确实,这个银行只在城里有,只要不是取不出钱就行:“那小丫头快把存折给我们,只要拿到存折,我们立刻就走。”
杨丹丹和孙梅那叫一个见钱眼开,他们顶多只拿出来了五十分之一的财产,如今居然还能多赚两万,心里乐开了花。
林络两根手指夹着存折甩来甩去,孙、杨两家人的视线也跟着来回晃动,口水都差点流下来。
“哎呀,我还没说完呢,我毕竟给了这么多,买你们所有人作为林家庄村民的身份应该可以吧。”林络眨眨眼,存折更是像蝴蝶一样哗啦啦的飞舞着。
孙梅刚想应好,她老公却皱紧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蝴蝶”停在了林络的指尖:“字面意思喽,你们拿了存折,以后就不是林家庄的一员,有困难也别求到我们这来哦,只是卖个身份,你们还是很赚滴。”
孙梅老公听了这话有点不舒服,这丫头片子说话怎么这么膈应人,他生在林家庄,长在林家庄,什么叫以后不是林家庄的人了?
刚想说教两句,就被孙梅用胳膊顶回去了:“林建刚你傻啊,真是个猪脑子,什么买身份,都是唬人的,你老家就是这,根在这,族谱在这,户口也在这,以后要回来他们还能拦着不成?”
林建刚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也就闭口不言了。
林络见这些人在那嘀嘀咕咕,一副下不了决定的样子,开始进行一些阴阳怪气:“要不你们留下来再住一晚吧,等商量好了我再把存折给你们,存折不会跑的哦。”
“存折给我,我们这就走。”林建刚发话了,不过站在原地没动,好像在等林络把存折送到他手上。
“嗯……各位,我突然想到要不咱们还是签个字,盖个手印吧。”林络面上保持微笑:臭垃圾,滚吧!
“你别欺人太甚!”林建刚怒道,但看着林络轻飘飘又毫不在意的神色突然哽住,感觉打出去的一拳被送了回来,吃了一肚子窝囊气。
“哎呀,真是对不起嘛,我是想着咱们毕竟口说无凭,以后你们要是再找上门来可怎么办啊。”林络表演欲上来了,状似苦恼,实则内心狂笑,原来看别人吃瘪这么好玩!
孙梅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不过想想那两万块……
火花熄灭了。
“我们签。”
……
浇筑了水泥的大门打开了只容一人通行的缝隙,要走的人鱼贯而出。
林络本来靠在大门内侧,冥冥中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向大门外看去。
但是还没等视线越过人流看到外面的景色,大脑就突然出现针扎般的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这一次,就连幻象都变得很模糊,她好像被人架了起来,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在对她说些什么?
“不要……”
不要什么?
“我……你……”
什么你你我我的?
不知是太阳太过强烈,还是被什么晃了眼,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双闪闪发光的蝴蝶翅膀,林络心想,这次的幻象真好看啊。
在整个人即将软下去的时候,林络感到自己被什么人一把揽住了腰,然后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
这个人真有劲啊,林络想,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公主抱耶。
不管了,她好累啊,这个怀抱感觉好安全,就让她睡会吧……
……
“你们怎么办事的!连个人都看不好?是不是想去楼下干活了?嗯?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是再发生类似的情况,你们就自己去和阿斯莫德教授解释。”
“对不起,先生。”
“我们保证没有下次。”
……
骆洵之看着怀里晕得毫无知觉的林络,叹了口气,这人,不会是低血糖了吧。
林和业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伙,刚刚门都快要关上了,他还没来得及阻拦,这个小伙子猛的就冲进来了。
进来之后就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软得跟面条一样的林络捞了起来,这小闺女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晕了。
不过看面相这小伙这也不像是他们村的人啊,瞅着也没啥行李,就一个破包,难不成是谁家的远房亲戚?
嘶……坏了,忘记检查这个人有没有受伤了!万一把病毒放进来了……
“小伙子,你没受伤吧。”
“啊?大爷,您叫我吗?”
林和业嘴角抽动,现在在场的只有一个老头、一个少男和一个晕了的少女,“小伙”总不能是在说他自己吧!
“我没被丧尸咬,也没受伤,我叫骆洵之,是林络的同学,但是现在她晕了,等她醒了您可以向她求证。”骆洵之的表情很认真,就差把“我很诚恳,请相信我”八个字写了在脸上。
不过这也确实让林和业稍稍放下了戒心。
小伙姓骆啊,他记得这周围确实有姓骆的人家,而且目前唯一可能认识这小伙的人晕了,好像也只能先把人带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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