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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谢嘉屹有些震惊于他的脑回路。
气氛安静片刻，声音才顺着门缝传来。
“放门口，自己出来拿，这样可以吗？”
艾少司：“……”
是哦……好聪明的办法……好尴尬啊啊啊……
一天之内接二连三得闹乌龙，使得艾少司心情起起落落，这会儿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再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肚子发出咕咕的抗议声，艾少司顾不得其他，拿起筷子品尝起来。
“很久没有做了，味道还可以吗？”
“唔……太好吃啦！”艾少司脸颊鼓鼓的，抬起头来看着他，活像一只正在收集食物的仓鼠。
谢嘉屹干咳两声：“嗯，慢慢吃，不够我再去做。”
原本准备去洗澡的人鬼使神差停下脚步，拉开一旁的凳子坐下。
直到艾少司吃饱喝足，才猛得发现对方一直没走。
“我吃好了，那个……我现在去洗碗！”
“放着我来。”说话间对面伸来一只手，不由分说取走了他的碗：“吃饱了？”
艾少司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嗯！”
谢嘉屹收回视线，确定这次是真的饱了。
“明天还要上课，早点回房休息，不要熬夜。”
厨房传来清晰的水声，艾少司打了个哈欠，高强度的一天下来也确实困了，擦去眼角的泪花，起身回房休息。
来到新世界，艾少司有一点庆幸的就是他从不失眠，没有什么认床的毛病，许是过去在地铁补觉练就的本领。
此刻也不例外，艾少司最后撸了撸床头小羊玩偶的肚子，倒头便睡着了。
这一睡，连谢嘉屹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直到对方洗完澡推门出来，艾少司才迷迷糊糊察觉有人来了。
“……谢嘉屹？”
“嗯？”
“你身上怎么湿湿的……”
“我刚洗完澡。”以为自己吵醒了他，谢嘉屹加快脚步离开。
“谢嘉屹。”
“又怎么了？”
谢嘉屹动作一顿。对方的声音黏黏糊糊，半梦半醒，应该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吹风机在电视机旁边的柜子里。”
谢嘉屹：“嗯，我收的，我知道。”
“谢嘉屹……”
“啧，有完没玩？”他半个身子已经出了房间，却是抓着门边迟迟没有关上：“还睡不睡……”
“晚安哦～”艾少司说。
谢嘉屹：“……”
迟迟没有下文，谢嘉屹知道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晚安。”
最后一丝亮光熄灭，月亮也在一片静谧中酣睡。
·
第二天。
今天艾少司早上十点上课，起来时谢嘉屹已经走了。他为自己安排好司机接送，这回避开早高峰，一路畅通，提前二十分钟就到了画室。
刚到画室，宋思逸便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回头对上他的视线，就听他问：“司司，昨天怎么样呀？”
“快别提了，一想到昨晚的事儿我就烦。”简直是精准踩雷，谢嘉屹根本不喜欢有人乱动他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他回家后没有感到惊喜？”宋思逸一脸镇定得思考起来。
“并没有！你不会是耍我的吧！”艾少司灵光一闪，猛然反问道。
宋思逸立马反驳：“怎么可能！那你自己说说打扫好卫生是不是一个好妻子应该做的？”
艾少司因为“妻子”这两个字有些脸热：“的确……但是他让我不要动他的东西。”
宋思逸眼神闪了闪：“他凶你了？”
“没，就是问我有没有学过高中化学。”
“啊？”宋思逸没忍住被他的可爱逗笑：“司司，你还挺会抓重点的。”
“那你给我分析分析！”艾少司气得鼓起脸颊。
宋思逸道：“可以，不过先告诉我，你们昨天还干了什么？”
艾少司想了想：“就，昨天吃晚饭的时候，他点了一份酸菜鱼，但是险些把我辣死，你知道我不能吃辣的。”
“然后呢？”
“他给我煮了碗番茄鸡蛋面。”
“好吃吗？”
“嗯……中规中矩。”当时他的评价其实有夸张成分，艾少司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母亲做饭更好吃的人了。
“你吃完了吗？”
“当时我都快饿死了，所以就全吃完了。”艾少司揉了揉肚子。
“这就对了！”宋思逸打了个响指：“他平常点外卖证明很忙或者不怎么会做饭，你若是可以抓住他的胃，他肯定离不开你了呀！”
“是喔。”艾少司睁大眼睛：“很有道理，但是做饭太难了，我不会呀。”
“学呗。今天晚上先从煎蛋开始。”
“晚上吃煎蛋？”
“谢嘉屹大二基本全是早八，你又起不来。”
“好、好吧。”艾少司悻悻得对了对手指。
上午还是老样子，大家按部就班得进行基本功训练。这对于艾少司来说就有些痛苦，素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练一上午也没有任何气色，使得他有些灰心丧气。
“好啦司司，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这会儿是饭点，大家都一哄而散。宋思逸走过来站在他边上，艾少司立刻变成个大型挂件挂在他身上，欲哭无泪得求安慰。
在宋思逸的视角，艾少司俨然成为一款求安慰的娇气布偶猫，险些被这人萌化。
“没事的司司，画画需要量的积累，你已经完成得很棒了！”
“呜呜呜还是哥哥好，总是鼓励我。”
“嗯？”宋思逸佯装生气得说：“不是说了不叫哥哥？”
“哦哦，是思逸哥！”艾少司立马改口，其实他是真心实意把他当成哥哥，但对方好像很抵触这层关系。
“我们走吧！”宋思逸看了眼手机，再次催促道。
二人来到食堂。
这两天持续高温，今天尤为夸张，气温直逼40度，艾少司从出门起就有点不舒服，犯恶心。盘子里的饭一点食欲也没有，勉强靠着那盒冰淇淋续命。
“真的不吃两口饭？”
起来收餐盘时，他迎上宋思逸担忧的眼神，恹恹得摇了摇头。
“不舒服么，怎么光吃冰淇淋不吃饭？”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艾少司打了个激灵。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谢嘉屹。
“天太热了，我没有胃口。”艾少司实话实说，说完就加快速度准备开溜。
一旁的游弋见状插嘴道：“哎呦小朋友吃口甜甜的冰激凌怎么了？你平日里不会连这都不给他吃吧？那我可要告你虐待老婆了。”
“没有没有！他没有虐待过我！”艾少司下意识替他澄清。
“嘿嘿我开个玩笑而已啦，你真可爱。”说着游弋就跟着谢嘉屹走了。
之后的一下午，艾少司都觉得不太舒服，好巧不巧，今天又有节体育课。
艾少司慢吞吞得跟在后排慢跑，整个班松松垮垮，队伍要掉不掉。
“跟紧了！尤其是后排那几位，有一人没跟上，全班就多跑一圈。”这位体育老师号称全校最严，话音刚落队伍就传来一片哀嚎。
艾少司已经到了极限，但为了不拖后腿，只能咬紧牙关继续。
烈日炙烤着砖红色的塑胶跑道，几乎要将人晒化，艾少司逐渐呼吸急促，白皙娇嫩的皮肤泛起连片粉红，跑着跑着视线越发模糊，胃里也难受反胃。
晕倒的前一秒，他只听见身旁一阵惊呼，接着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日暮时分，病床上的人睫毛轻颤，这才悠然转醒。
艾少司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环境，鼻尖有股消毒水的气味，夕阳半洒在他的身上，如同一件漂亮而脆弱的瓷器。
他连忙挣扎着起来，下一秒就被人按住了手腕：“别乱动，还有半瓶点滴，小心走针。”
艾少司愣了愣，谢嘉屹坐在他的病床边，紧握手腕上的温度令他难以忽略：“唔，我怎么在这儿，头好痛。”
“以后还吃不吃冰淇淋了？”谢嘉屹神情严肃，语气有些骇人。
他立马反应过来下午发生的一切，自己在体育课上晕倒了，懊恼得锤了锤脑袋：“我以后再也不贪凉了……”
“不是不许你吃，而是不能不吃饭，胃还难受吗？”谢嘉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有点痛。”艾少司气若蚊声。
谢嘉屹的嘴角从始至终都绷直成一条线：“医生说你有些中暑，又不好好吃饭，引发了胃炎。”
艾少司一声不吭听着，乌黑柔软的鬓角贴在脸颊上，这么看倒是乖软得很，令他不忍苛责。
“算了，以后要注意点。”谢嘉屹站起来替他掖了掖被角：“我去找医生拿药。”
校医室今天坐诊是一位年轻医生，替他开药时又想到了下午的情景——
高大的青年横抱着怀里的人，急切得冲进医务室，极度克制的表情下是难以掩饰的担心：“医生，这里有人晕倒了……”
那病人长得十分漂亮，替他扎针时青年寸步不离得守在他边上，医生很快联想到什么，多看了他们两眼……
此刻，医生将药交到谢嘉屹手里，笑容多了些说不白道不明的意味：“别太担心，按时吃药很快就会康复。”
“只是这几天注意休息，不要咳咳……剧烈运动之类的。”
谢嘉屹挑了挑眉，她似乎误会了什么，但他一向不愿替无聊的事情作解释，便默认了。
最后一瓶点滴输完，护士拔掉针头，他们可以回家了。
糟糕的是艾少司一踩到地面便发现腿软得不行，输液后人很虚弱，头也晕，勉强扶着墙壁才能站直。
“艾少司，还有力气么？我背你。”
“啊？那怎么行，况且人好多……”
艾少司僵立在原地，偏头看了看窗外，这会儿正是放学时间，人群嘻笑打闹声清晰得落入耳中。
“上来。”
说话间，谢嘉屹已经两步站到了他面前，微微蹲下，将宽阔有力的背脊全然交托给自己。
做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显得无理取闹。
艾少司咬着嘴唇，轻轻俯身趴在他背上，谢嘉屹很稳，整个重量压下来的那一刻连晃都没晃一下。
谢嘉屹用手捞起他细瘦的双腿，轻轻松松将人背了起来。
“搂紧，别松手。”
艾少司迷迷糊糊得照做，如果这会儿有面镜子，就能发现自己的脸颊已经红得下一秒就要滴血。
“明天开始你吃阿姨做的午饭。”
“啊？可是我平常都是和宋思逸一起吃的呀。”
“那我让阿姨做两份。”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谢嘉屹背着他，平稳得出了校门。
“你知道么，今天因为你，我翘掉了三节实验课。”
艾少司心脏一紧：“啊！那老师有说什么吗？”
谢嘉屹勾起嘴角，语气有些低沉：“嗯，接下去的一周你都不可能在九点前见到我回家。”
“这么严重？！都怪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艾少司心里的火苗一下子熄灭了。
司机打开车门，谢嘉屹将人抱进车里，细心得替他系好安全带。
一偏头发现这个没心没肺的小病号，还在思考着该怎么弥补自己。
“谢嘉屹。”
只听他说：“我想了想，不能让你一个人受罚，所以接下去我陪你，九点后一起回家！”
小病号满怀期待得看着他，亮晶晶的眼底是不夹一丝杂质的纯净。
很特别……
特别让人想去欺负。
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谢嘉屹装作不甚在意道：
“嗯，那你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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