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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黎劈心魔阵
追魂夺魄祭阵,还有另一个名字,心魔阵。
心魔阵可以勾连出修士此生最为痛苦的回忆,以其为本生成幻境反复折磨修士,直至心魔生出,吞噬修士神魂。
不过晏黎本就有心魔,此阵对他的影响倒不大。
他的心魔封印只松动了一下,就被一道更为强悍的力量给摁了回去。
不过,松动的这一下却漏出一点陈年往事。
两千年前,修仙界与凡间交界处。
一块块干裂的灰土地铺陈出一大片平原,纵眼望去,荒凉得仿佛没有边界。可在远处又能看到一层深灰的毒雾拢出一道齐整的弯弧。
弯弧上空,天雷滚滚,数道狰狞的白壑轰隆巨响,像是要把天地砸穿。
天雷之下,无论是谁,都只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据传,这道天堑雷墙,是神落下的天惩。
凡本村之人,都不得靠近。
——这是距此地五十里外,奉神村对本村村民的禁令。
可某日,这道天堑消失了。
天堑原本所在之处,多了数个不速之客。
个个衣着光鲜,或御物、或凭风于半空,衣袂飘飘,恍然若神人。
说是神人,却也算不上。
照他们自己的意思,应当是算追求飞升成仙的修仙之人。
而在修仙界,这道被奉神村叫做天惩的天堑也是个不宜靠近的不毛之地——灵脉断绝,灵力少得可怜,跟蝼蚁偷生筑巢筑出来的不毛之地一样。凡修仙界人,不说靠近,便连挨着此地千里之外的地方,都要捏着鼻子,满脸嫌弃地蹭边走。
但这群修仙人却聚集在这里。
更奇怪的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围着一个凡人。
一个衣着脏烂,狼狈地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凡人──他们眼中的蝼蚁。
若有看热闹的其他人在此,还能看到这些修仙人周身散发着不同程度的威压,以及带着攻击性的灵力。
一丝不落,只冲着泥灰地里蜷缩着的那个凡人而去。
压着折磨,却又不利索下手弄死。
修仙界人,一心只有得道飞升,除有利修行以外的事,他们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如今对着一个凡人,下这种手段,没点鬼都挺见鬼的。
凡人衣衫褴褛,手里死死抓着一把木剑不肯撒手。他倒在地上,咬着牙想要爬起来,却被强大的灵力和威压一次又一次压回到地上。
晏黎咬牙撑坐起来,舌尖腥甜,凌乱发丝后藏着的目光,像一把利剑一样刺向凌空而立的修仙之人。
晏黎是五十里地外的奉神村里的人。
一年前从偏远的山里赴京赶考,凭借十年寒窗苦读一举夺魁,前不久皇帝才舍得放他衣锦还乡。
谁知一回来便刚好撞见屠村。
他的父母亲族,熟悉的邻里乡亲,一个一个,全都倒在了血泊里。
晏黎是奉神村最后一个还活着的人。
他躲过了这群修仙人的屠村,却没躲过这些人的追踪。
他们仿佛无所不能。
他连脚都不敢停地逃了一天一夜,却被他们轻易追上。
现在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晏黎本想将人引入天堑雷墙,与他们同归于尽,这样也算报了血海深仇。
却不想,他成了奉神村唯一一个活着穿过天惩之地的人。
天雷消失,在修仙人挥手能移山倒海的恐怖实力下,他连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
“交出圣物,饶你不死。”他们说。
身上无形的压力莫名小了许多,晏黎脊背挺得笔直。凌乱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撇开,露出一双桃花含情目,往下是一张令人见之难忘的脸——从他唇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唇,没让他添半分狼狈,反倒无端添了几分艳色。
“做梦。”晏黎咬牙道。
其实晏黎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圣物是什么东西。
不过既然他们为它越过天堑而来,还能为它屠村,那势必对他们来说,非常非常重要。
既然重要,晏黎作为奉神村最后一个活人,拥有圣物,就是他能活下去最后的筹码。
就算不能活,晏黎也要用“圣物”这东西恶心死他们。
那道威压在他话说出口的瞬间,如泰山压顶般将他狠狠拍在了地上,像是要将他碾成齑粉。
晏黎霎时吐出一口血,狼狈不堪地倒回地上。耳旁震震嗡鸣,眼前血蒙蒙一片,景与人都成了一个虚幻的影子,扭曲地存在着。
影子们似乎在说话,又似乎终于忍不住要杀他。
他在跌宕起伏令人眩晕呕吐的虚幻里,静静地想,若他有来日,血债必偿。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虚幻陡然一晃,变得清晰。
晏黎感觉到自己被人“提”了起来,光鲜亮丽的仇人脸尽数铺陈进他的眼底。
他听到他们说:“圣物怎会在一个蝼蚁身上?多脏啊……”
“把这个凡人剖了吧,反正看他也快死了。”
“等等!诺峰你手轻一些……嗯洗干净还能带回去改成炉鼎禁脔,滋味应相当不错……”
“凡人这般糟污的蝼蚁,你也不嫌脏么?”
“可这只不一样,这姿色……可太适合***了。”
那时他不懂炉鼎是什么,却知道禁脔。
凡间一些压榨民脂民膏的达官贵人,为满足一些特殊的癖好,便会养一些娈童,以供他们自己取乐。
能和禁脔放在一起的,想必也是类似的意思。
晏黎垂下头,咽下喉咙里干涩的血沫,忍下一阵又一阵的痉挛反胃。长长的发丝遮住眼底烫意惊人的血色。拳头紧握,指甲不知何时陷了进去,却没有痛意。
不知过了多久。
一只干净的手忽然递到了他面前,好听的青年音带着朦胧感,忽远又忽近。
“你愿意与我回浮玉宗么?”
令人作呕的话语消失在耳旁,被荒凉苍寂的风带走。
晏黎抬头,那青年站在了光里,看不清样貌。
晏黎下意识伸手抓了上去。
心底有道莫名其妙的声音催促他上前去看那人的容貌。
还没等他看清,青年转瞬便被黑暗吞噬。
手里抓空了。
一股莫名的悲伤笼上他的心头,压得他沉甸甸地喘不过气。
下一刻,又似有清风扫心间,荡然无存。
情绪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平,一切变得空白。
晏黎无悲无喜地枯坐在原地,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沧海桑田、海枯石烂。
天色被云雾笼得血色朦胧,有些昏暗,不知过了多久也亮了些许。
满是血污的十指被一丝丝凉意覆盖,晏黎不知自己多久没有动过了,难得这么明显地感受到凉,便缓慢抬起头。
长长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被扯成片,被天光照着有些泛白。
他睁开半阖的眼睛,眼底血色洗净,被一片无波无澜的浅蓝替代。
抬头望去,天色白得惊人,空中飘荡着雪花,又轻又凉地落在大地上,雪落不知岁月,竟叠了层厚厚的雪毯。
晏黎枯瘦的手指扒开雪毯,从地里站了起来。
整个人形如白骨,削瘦得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枯骨恶鬼。
一个人从远处走了过来,无比惊讶地看着他,“渡劫期?你何时渡的天雷劫?”
晏黎不认识他,也看不清此人的脸,却听到自己说:“我要弄死这群畜生,你若拦我,连你一起杀。”
“你……”此人迟疑了一瞬,似乎想说些什么,在出口之际咽了回去,转而拿出了一叠符和一个储物戒放在晏黎掌心,“你要杀他们,我不拦你,只是莫忘了先护着自己。活着才好寻仇,不是吗?”
是……
晏黎接过了符和储物戒,沉眸看着眼前人衣摆上的标志性符文,“浮玉宗……掌门?”
浮玉掌门祥和地捋了捋胡须,慢吞吞地说:“想起来了,我是陆平生留在你识海的一道清心符。”
接着他像介绍完自己似的,劈手拍向晏黎的天灵盖,“晏启晞,此乃心魔幻境,还不醒来!”
浮玉掌门的声音如洪钟灌耳。
随着钟声的尾音,晏黎两千多年的记忆霎时回笼。
再睁眼,晏黎一双桃花含情目彻底化作冰蓝色,冷冽如风霜,乌发褪成雪色。
他又变回成传说中无情道第一剑修的模样。
在他三丈之外站着一个黑发青年,眸光似春水暖阳,笑意盈盈。
晏黎无比清晰地知道,这是心魔阵生捏出来的冒牌心魔。
为何冒牌?他两千多年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过这么个男人,谈何成心魔?
这个心魔阵真的是放它七舅八姥爷的狗屁!
扯犊子蛋!
斩!
晏黎握紧了手中的剑,劈手一斩。
冷冽的剑意化作一道所向披靡的光,轻易劈开心魔阵,劈开结界——劈开所有!
无论是牛马派的人,抑或是物,一切尽然湮灭于冰霜剑意中!
晏黎惨白一张脸,垂首看着被他支到地上的锈剑,喃喃道:“这废物剑……”还算有用。
话未说完,他倒了下去。
再醒来,就看到一个很熟的贱人,用着怀念的口吻对他说:“晏黎,好久不见。”
“原来你还对两千多年前的小事念念不忘啊。”
“克父克母克邻居的天煞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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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作者未来两个月都要打工,非常龟速,下一次更新大概要攒个万字再更



龟速的原因是作者上的是牛马班,超级牛马还没钱的那种。但是不上又面临即将饿死的状态(不小心把自己浪成生存模式是这样的),所以暂时跑不了路。等发了俩月工资,作者就能跑了。
等我回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