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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谣言
布告栏上的照片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所有人目光躲闪。
林清晏站在人群外围，听见此起彼伏的窃笑。
“真的假的？许致远每周去那种地方？”
“照片都拍了还能假？他爸是杀人犯...”
她挤进人群，终于看清那张偷拍照——许致远站在少管所门口，低头接过女孩递来的康乃馨。配文触目惊心：
【优等生真面目：杀人犯之子每月探监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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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
一只缠着绷带的手突然挡住她视线。许致远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身上还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他左手攥着刚拆的石膏碎片，边缘锋利得像刀。
“谁干的？”林清晏声音发抖。
许致远扯下照片揉成团：“不重要。”
他转身时，林清晏看见他后颈的绷带渗出血——昨天复诊拆线，伤口明明已经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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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像野火蔓延。
食堂里，原本拥挤的许致远周边突然空出三米半径。林清晏端着餐盘坐下时，听见不锈钢碗碟碰撞的刺耳声响。
“她怎么还敢跟杀人犯儿子一起吃饭？”
“听说她妈也有精神病...”
许致远的筷子停在半空。他抬头扫视四周，议论声立刻消失。
“别听。”他夹走林清晏碗里的胡萝卜，“多吃肉。”
胡萝卜是他最讨厌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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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教室里，许致远用美工刀削着铅笔。木屑雪花般落下，逐渐堆成小小的坟冢。
“为什么不说真相？”林清晏按住他手腕，“明明是受害者家属...”
“说了他们会道歉吗？”铅笔“啪”地折断，“他们只需要一个怪物来衬托自己善良。”
夕阳透过玻璃窗，把他睫毛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清晏突然发现他左手无名指有道疤——比虎口的更细，像戒指留下的痕迹。
“这是什么？”她碰了碰那道疤。
许致远缩回手：“我爸用烟头烫的...说让我记住永远别戴婚戒。”
窗外传来篮球砸地的声音，由近及远，像谁仓皇逃跑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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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他远点！”
齐婉婷把林清晏拽进女厕隔间，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今早我在办公室看见他的档案...他初中就进过少管所！”
林清晏甩开她：“你知道真相吗？”
“真相？”齐婉婷冷笑，“他是不是没告诉你，去年他把人打成重伤？就在...”
隔间门突然被踹开。许致远站在门口，手里拎着齐婉婷落在外面的书包。
“在城西游戏厅。”他平静地接话，“那人用打火机烧流浪猫...我打断他三根肋骨。”
他拉开书包，倒出一叠照片——全是偷拍的林清晏：图书馆睡颜、体育课换鞋、甚至她家楼下。
“比起关心我的档案...”许致远把照片拍在齐婉婷胸口，“不如解释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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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上，许致远一张张撕碎照片。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林清晏声音发颤。
火光窜起时，他侧脸线条格外锋利：“你怕吗？”
“怕什么？”
“怕我。”他转过脸，瞳孔里跳动着两簇火苗，“怕我哪天失控，像我爸那样...”
林清晏抢过燃烧的照片扔进铁桶：“那你怕吗？”
“...什么？”
“怕我发现...”她指向他左手的戒痕，“这道疤根本不是烟头烫的。”
许致远僵住了。火光照亮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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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像萤火虫，在夏夜里明明灭灭。
“是手术疤。”许致远终于开口，“初一那年...我偷了我妈的安眠药。”
夜风突然变得很冷。林清晏想起他虎口的疤、无名指的疤、后颈缝针的疤...原来每道都是求救信号。
“那女孩的妹妹...每周给我送花。”他摩挲着戒痕，“她说死者家属需要恨的对象...而活人需要活下去的理由。”
远处传来晚自习铃声。许致远站起来，阴影完全笼罩住她：
“明天开始别来找我了。”
“为什么？”
“因为...”他伸手摘掉她发丝上的灰烬，“你让我开始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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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晏在课桌里发现一罐柠檬糖。
糖盒底部刻着新字：【致我的萤火虫】
当她抬头看向后排，许致远的座位已经空了——班主任说他请了长假。
窗外突然下起太阳雨。水珠打在玻璃上，像谁在敲摩尔斯电码。
齐婉婷传纸条过来：【他转学了？】
林清晏把纸条揉成团，舌尖的柠檬糖酸得人眼眶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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