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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
伺候这个词,用谢焕现在的身份说来,便指的是妃子对皇帝的侍奉。
含着的意味,可见深长。
谢焕万分贪心,想要亲近梁钦铭,哪怕多一分进一寸。
谢焕慢条斯理说这句话的时候,手也没闲着,悄然顺着梁钦腰线往下。虽是谨慎胆小的,可存在感也轻易忽略不掉。
梁钦蓦地铭捏住谢焕的手,用的力道毋庸置疑,眼神骤然清醒过来,如同一把利剑直指谢焕脑袋。
谢焕铁了心要兑换这个诺言,他吃准了梁钦铭不会反悔,也不能反悔。
“陛下不是说什么都会答应臣吗?”
谢焕,真是连这种事都能做,还有什么是谢焕做不出来的。
这样舔着脸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一般贴着梁钦铭打转,分明是他想看的。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想看和不想看的矛盾横亘在梁钦铭心头,如同卡住喉咙的鱼刺,可是恶心人。
在梁钦铭看着谢焕思考的这段时间之内,谢焕自作主张地一把揽住梁钦铭的腰,让他由躺着变成了靠着。分明是尊崇的态度,却平白让梁钦铭感受到了强势。
谢焕一直闷着一股劲,暗劲,蛰伏着等待着发动的一日。
梁钦铭整个背脊靠在床头,手肘恰好有个搀扶支撑。被谢焕伺候着,可却觉得,自己这一刻落了下风,被掌握了情绪,甚至是房事。
而这种被掌控的感觉让梁钦铭非常不爽,烦躁到了极点,眼下情况也并没有让他好过半分。梁钦铭紧紧皱着眉头,松开抓着被褥的手指立刻抓上谢焕的后脖颈。
一掌控制下来,用了劲地往下按,势要泄愤。这是单方面的支配。谢焕没有拒绝,径直顺着梁钦铭的力道低头垂眸遵旨。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梁钦铭,每一下撩起眼皮与梁钦铭对视一眼,品尝珍馐美味。
梁钦铭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烦闷又翻上来,谢焕好像总有办法让梁钦铭无可奈何。谢焕的眼神势必要勾引梁钦铭,一个男人存了心地撩,眼底都可以称得上是媚眼如丝,一下一下仿若凌迟,刮得梁钦铭难受。梁钦铭受不了了,谢焕的眼神比嘴上的伺候更甚:“够了。”梁钦铭手掌拍谢焕脸颊。
谢焕拿准了梁钦铭的心思,并不表现出强烈的情绪波动男人终究是男人,有时候身体上足以覆盖掉心理上的反感。谢焕接着用手,他一个做了文散官还要日常做农活的人,手心自然不存在像梁钦铭那样细腻光滑。他的掌心,特别是指腹,有一层厚厚的老茧。
摩擦起来,异样又分明的感觉。梁钦铭本就嫩,哪里遭受过这样的,有了老茧,不用力感受来也是用力的。他想让谢焕觉得屈辱,然而他被占了太大的便宜,吃了太大的暗亏。将自己轻而易举交给了那一双手。
梁钦铭急促起来,无处安放的手挠上谢焕的肩,指甲陷进去,挣扎着留下深红色的抓痕,看来尤其暗昧。
“陛下看看我,看着我,好不好……求你。”谢焕放低了声音,也放低了脸面,可所谓是乞求。谢焕想让梁钦铭看着自己。
梁钦铭睁开迷蒙的眼睛,视线里的谢焕模糊不清,这才发觉汗打湿了他的脸睑。
谢焕的手很用力,很快。在梁钦铭结束的那一瞬,谢焕落下一个炙热的吻在梁钦铭嘴角,唤了一声:“傲玉。”声音听来用情。
不过刹那,谢焕脸上挨了梁钦铭一巴掌。
用的力并不小,清脆的声音仿佛割断了前一刻的缭绕气氛,空气霎时肃杀起来。
仅有的是梁钦铭微喘着气,脑袋仿佛还停留在刚刚的空白之中。
谢焕垂着脑袋。这还是第一次梁钦铭这般动手,真的罚他。
那一刻心肝一颤。
尽管谢焕有做好准备,也有承受后果的勇气,可真的到来的时候,又觉着难以忍受。
心比想象中的难受,胸口沉闷,压了石块一般。
方才那声呼唤尚且停留在梁钦铭的耳边,他怒火中烧,只一巴掌并没有解他心头之恨。
梁钦铭促不及防对着谢焕胸口踹了一脚。
这一脚拿出了十成十的力,谢焕径直摔到了地面上,甚至手上还留着梁钦铭方才留的东西。谢焕并不觉得疼,毕竟他皮糙肉厚。
谢焕的身材体型,放在文官堆里出奇,就是放到武官堆里也不违和。
谢焕这么一大个个子摔到地上,发出的声响只会大不会小,可能惊醒了外面轮值打瞌睡的内侍:“陛下?”声音小心翼翼。
如果换做别日,恐怕早就冲进来了,但是因着是今夜不同,是新婚夜,他们不敢贸然进来。
梁钦铭朝外面放大声音:“敢进来就砍了你的脑袋。”
梁钦铭有些窘迫,现下他衣衫不整,说凌乱都谈不上他是坦着小腹的。雪白的亵衣亵裤沾染,被褥上也有零星几点,是梁钦铭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狼狈不堪。
门外噗通一声,不用思索也知晓是跪下了。
谢焕低着头,仿佛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一股脑面朝梁钦铭跪着,低迷得不行。
“知道错了吗?”梁钦铭还没缓过来劲,可能因着太久没过,单这一回便让他不得已回味良久。
梁钦铭的小字自是没多少人知道的,因为作为皇帝,没人敢冒着风险犯忌讳。
而谢焕是从老官员那听到的,老官年纪比梁钦铭大,作为长辈,自然能唤梁钦铭的小字。谢焕第一回听便觉得好听。
傲玉傲玉,骄矜的美玉。与梁钦铭实在是太过于适配,非梁钦铭不可。
梁钦铭问谢焕知道错了吗,谢焕怎会得知,他不知道他是错在唤了陛下的小字,还是错在那个突破了界限的吻。
谢焕只好一言不发,仿佛失了魂似的。
梁钦铭对他的态度怒不可遏,气血一股一股往上涌:“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无处发泄是吧?”
梁钦铭甚至于忘了自称朕。
谢焕倏地抬起头来,直视梁钦铭,直言:“我只是想亲近陛下,离你近一点,我不是陛下的妃子吗?这也有错吗?”
谢焕声音软下来:“我并非是无处发泄,这□□是因着陛下才生的。”
梁钦铭胡乱结上带子,穿上衣物。他怒火才是无处发泄,谢焕一时杀不得,伤又没那心思,伤便失了乐趣。
梁钦铭怒气环绕在胸口,闷得难受。
他只得将一腔无处发泄的怒火放在这,踏出门后砸门的声音刺耳又沉重。
梁钦铭也说不清他的怒火究竟是从何而来,是被谢焕的那个炙热的吻烫到乱了心神,是一声小字叫不得,还是谢焕逼着他让他对伺候这件事妥协。
如果非要找一个准确的解法的话,那应该是对谢焕把持着他的欲而不满,对自己沉迷又无可奈何而怒火中烧。
当然,梁钦铭不敢细想,也克制着自己不细想,更不会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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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赏赐了这位长乐宫的男娘娘好些东西。”一婢女悄声议论。“是什么?”
“补品……补男人亏损虚空的,满满一桌子呢,都让娘娘吃了。”
“什么东西能补那个?”
“鹿鞭、羊鞭,可是陛下特意吩咐给娘娘寻来的。”
“这般私密,你是从何得知?”
“哎呦,丁公公亲自派人来的,念了一串菜名,没刻意遮掩,那声音附近的下人可是都听见了。”
“鹿鞭壮阳汤、炖煮羊鞭,卤羊肉……”丁斗念圣旨念得多了,嗓门自然也是跟着念大了。
丁斗倒是一本正经没什么反应,倒是身后带的一群奴婢和内侍都憋笑憋得难受。
他们大概想的是陛下嫌弃昨夜新婚夜娘娘身体不行,不能满足陛下,于是早晨特地送了补品来大补。
梁钦铭大早上让人叫醒谢焕,塞给他一桌子菜,目的是让谢焕学会忍耐。既然无处发泄,那便给谢焕加把火。
谢焕面对着一桌子明眼都还依稀看得出形状的菜,有些无奈。
怎么梁钦铭这样的人,果断狠毒,这时候反倒显出几分幼稚来了,他真是拿梁钦铭没有办法。
这些东西做的再好,可还是散不了那股子独有的腥味。
可惜谢焕再难以下口,也有桌子旁围了一圈的侍卫,那架势,但凡谢焕不吃,侍卫就会抬起来灌一般。
丁斗眼看着谢焕拿起了碗筷,一口菜扒了好几口饭。他抬手遮了遮鼻子,面露嫌弃,他们宦官,最是见不得这种东西。
谢焕乖乖将菜品扫荡一空,丁斗勾着笑,含蓄开口:“不劳烦娘娘亲、自、动、手、了。”
他手往后一挥,侍卫走到了谢焕卧房的各个角落。
丁斗说的话的意思,就是让这些人看着,不能让谢焕动手解决,只得憋着。
“娘娘都没去上早朝,怕是累着了,起不来,”婢女掩嘴笑了,“昨夜动静可大了,怕是从床上滚了下来。”
“不可说不可说,这都是皇家秘闻。”另一婢女应声。
“在这宫里当差的好处便是能听秘闻。”
她们两人的笑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背后传来了尖锐的声音——
“坏处就是会掉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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