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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风以殊确定以前没有见过宁诀。他的大学生涯除了略显苦涩的雨中一夜,其余时候都还算安安稳稳。大多数人会一眼惊艳于他的外貌,进而搭讪接近,最终将热情湮灭在他的暴脾气里。
没有人能受得了他一点就爆的脾性。
而造成众人对他避之不及的导火索,是H大著名的“姻缘湖毁姻缘”事件。
作为H大经典节目之一的开学演讲,风以殊先经学校老师倾情邀约,后由同学合力推荐,最后他顶着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镇定自若地完成了颇有曲折的演讲。
曲折源自于他打开演讲稿看提示词的那刻,发现这份只在他手里离开过一瞬的稿子,早已被替换成告白情书。
一份言辞款款,饱含热意的情书,在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下,这么不合时宜的送到了他的手上。
风以殊在演讲结束后立马按照情书上的联系方式把人约了出来,就约在对方话里话外暗示的地点——姻缘湖。
他在星月满载的湖边等人,热风卷着他的火气,温度持续高涨不下,在耐心告罄的前一秒,对方手持一束花,极其骚包地出现在他面前。
风以殊:拳头真的硬了。
路灯把湖边美人的双眸映出波光粼粼的一片亮色,男生疾步过来的脚一下顿在原地,还没开口打招呼就被美人一把截断。
“这是你的情书?”风以殊摇摇手上跟演讲稿模样相差无几的信件,平静地问。
“对!你把我约出来,是答应我了吗?”男生欣喜走向前,想靠近开学一眼惊鸿的美人,不料再度被风以殊拦断。
风以殊继续心平气和,微笑问:“所以你替换了我的稿子,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下?”他的语气一如姻缘湖无波无澜的湖面,没有为男生莽撞行为险些毁掉演讲的不悦,但熟悉他的人听到这估摸着已经抱头跑路了——
这只是狂风巨浪前的些微平静。
男生此时已经被美色迷昏了头,他晕乎乎地踱了一小步,接着挺起单薄的胸膛,自信指着自己说:“是我换的!你看到我的勇气了吗?”
风以殊歪头,拧眉怪异问:“这是你的勇气?”
不是真心话大冒险输家的惩罚,不是小说里常见的被胁迫的无奈之举,而是一腔无用的勇气?
“是!他们都不敢,但是我做到了,我喜欢你!”
风以殊抬头正式端详面前的人,那张盲目自大的脸上,喜欢仅仅只占了男生说出口的几个字,浓墨漆黑的眼睛下是他看不懂的傲慢。
灯下的美人昂起圆润饱满的头颅,居高临下地抬手将情书撕得粉碎,他轻慢冷声开口:“众目睽睽之下,你毫无顾忌地用一封狗屁不通的情书,企图让我陷入困境,你管这叫勇气。我告诉你什么叫勇气,现在告诉你的家人,你喜欢男人,喜欢到可以为他挑战学校的权威,喜欢到就算他今天狠狠拒绝你,你也有纵身一跃跳进姻缘湖的孤勇。”
“这位同学,在此之前,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却要无端被你的喜欢牵连,这份喜欢真的很掉价。”
风以殊将掌心残留的情书碎片嫌恶地一扫,碎页飘飘落在男生脚边。
“风以殊!”男生猛地将花掷向地面,粗声粗气地怒吼,不甘得仿佛花里装满了他送不出去的真心。
风以殊垂眸看了会花枝乱颤的艳红色,一语不发地昂首离开。
第二天他就被挂了。
挂在学校的表白墙,一段清晰的录音为证,挂他的人写了很长一段肺腑之言,字字句句都在指责他仗着长得漂亮,随意践踏轻视别人的感情。
风以殊点开录音听了几秒,是他的声音,话也是他说的。
只是删词断句重组后就不再是原来的意思——变成了他撕毁男生的告白信,嘲讽男生不配得到他的喜欢,还威胁人家跳湖。
风以殊:……神经病。
他确实嘲讽了男生,但男生添油加醋改编后的故事他可不认,几笔敲下真相,他在事件还没发酵成漫天谣言前把解释投递给学校的表白墙。
可他的真相没能堵住悠悠之口,有人扣下了他的投稿。
后来,除了陆介之,再没人敢冒然顶着这副气煞人的暴脾气接近他。
他成了学校公认的高岭之花。
风以殊歪斜着靠在车窗上,懒懒地默声数路灯,街景在他的眸光中慢下来。见状,他头也不回地吩咐人:“开快点。”
宁诀稍稍提了一点速,纵容地看他一眼:“开快了,你数不清。”
小动作被人拆穿,风以殊立马坐直身体,理直气状地反驳:“没有数,快点我要回去睡觉。”
“家里有醒酒的吗?”
“没有醉!”风以殊绷紧疲软的身体,满脸不高兴地和宁诀进行一问一答游戏。
宁诀眉眼带笑地逗醉眼迷蒙的美人,他快速问道:“我是谁?”
“宁诀。”风以殊脑袋昏沉地揉揉太阳穴,补充道:“嗯哼,小三。”
宁诀:“风以殊,你不喜欢陆介之。”
风以殊煞有其事地点头赞同:“不喜欢。”
到了风以殊家楼下,宁诀停好车,锁住车门,继续盯紧人问:“喜欢宁诀吗?”
“不喜欢!”美人昂头轻磕在背椅上清醒,心里还在计较某个讨厌的人,丝毫没发觉已经到地了。
见人被安全带束缚得难受,宁诀为他解开,顺道问:“那你讨厌他吗?”
“嗯,讨厌,他总是说一些我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讨厌的宁诀问:“你和陆介之的协议时间是多久?”
风以殊坚守阵地:“不告诉你。”
“一年?”美人没反应,宁诀接着猜测,“半年?”
风以殊睁着水淋淋的眼睛,胃里烧灼的难受几乎快要从喉咙里挤出来,他想跳出和宁诀的问答怪圈,可一个问题刚落下,他就忍不住接了下一句。
终于,他委委屈屈地控诉:“宁诀,你再问,就打死你。”
看来是真的醉了。宁诀被威胁也没拉下扬起的嘴角,他干脆利落地下车打开副驾驶,将人一把拦腰横抱起:“我错了,送你回家睡觉。”
风以殊挣扎无果,立马转身掐着宁诀脖子叫道:“……放我下来!谁让你这么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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