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宇昼,我的瑟夜》

作者:木火在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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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 章


      第七章《海城暗号》

      《无声告白》的拍摄已经进行到第三周,瑟尔站在片场临时搭建的天台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剧本边缘。五月的风带着海城特有的咸湿气息拂过她的发梢,却吹不散她眉间的阴郁。

      "瑟尔老师,五分钟后开拍。"场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瑟尔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更深地沉入角色——一个因抑郁症逐渐失去声音的年轻女子。这个角色对她而言既是挑战也是折磨,每一个镜头都要求她挖掘内心最黑暗的角落。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那种被世界隔绝的孤独感,却发现这种情绪与她对眠宇的思念奇妙地重合在一起。

      "Action!"

      摄像机开始运转,瑟尔站在天台边缘,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剧本要求她此刻无声地流泪,然后转身离开。这本该是一个简单的镜头,但当她望向远处海城标志性的蓝色海湾时,突然想起眠宇曾说过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比导演要求的更加汹涌。那不是演技,而是真实的思念。她迅速转身离开镜头,听见导演满意的"Cut!",却无法从情绪中抽离。

      回到化妆间,瑟尔拿出手机,点开与眠宇的聊天界面。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昨晚——眠宇发来的一张日落的照片,配文"每次拍到美丽的晚霞就想分享给你"。她犹豫片刻,拍下窗外的落日,在社交媒体上发布:"海城的日落有你的味道。”

      这已经成为她最近的习惯。自从来到眠宇的家乡拍戏,瑟尔走遍了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眠宇读过的小学,她常去的唱片店,她大学的街道。每到一个地方,瑟尔都会拍照,有时配上隐晦的文字,只为了与千里之外的眠宇分享这份奇妙的连接。

      "瑟尔老师,您又发动态了?"化妆师小李一边帮她卸妆一边笑着说,"粉丝们都在猜您是不是恋爱了。"

      瑟尔嘴角微微上扬,没有回答。让粉丝们猜去吧,这种公开的秘密有种隐秘的快感。她点开评论区,果然看到各种猜测:"姐姐最近好文艺!""我赌五毛钱瑟尔在谈恋爱!"

      "明天上午没有您的戏份,可以好好休息。"小李的话将瑟尔拉回现实,"导演说您最近入戏太深,需要调整状态。"

      瑟尔点点头,心里却计划着明天要去探访眠宇曾经提过的那家海边咖啡馆。她打开地图标记位置,突然收到一条新消息。

      眠宇:"猜猜我在哪?"

      瑟尔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飞快地打字:"片场?酒店?别告诉我你..."

      消息还没发完,化妆间的门被轻轻推开。瑟尔抬头,手中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眠宇倚在门框上,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关上门。

      "你不是在云南拍戏吗?"瑟尔的声音因惊讶而微微颤抖。

      "提前杀青了。"眠宇摘下口罩,露出瑟尔朝思暮想的脸庞,"想给你个惊喜。"

      瑟尔站起身,却在迈出第一步时犹豫了。三周没见,她突然不确定该如何反应。是该冲过去拥抱她?还是保持距离?剧组里人多眼杂...

      眠宇似乎读懂了她的犹豫,只是向前几步,捡起地上的手机递给她。"明天有空吗?我想带你看看我真正的海城。"

      瑟尔接过手机,指尖不经意地擦过眠宇的手背,那一瞬间的触碰像电流般穿过全身。"明天我休息。"她低声说,努力控制着上扬的嘴角。

      "那明天见。"眠宇眨了眨眼,重新戴上口罩,"晚上我会把计划发给你。现在我得走了,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她转身离开,却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回头轻声说:"我很想你。"

      门关上的瞬间,瑟尔终于允许自己露出灿烂的笑容。她拿起手机,看到眠宇刚更新的动态:一张海城的夜景,配文"回家"。

      第二天清晨,她迅速洗漱完毕,按照指示穿戴好。特意穿了眠宇前几天寄过来牛仔外套,她知道眠宇最喜欢牛仔,镜子里的她完全看不出是那个银幕上的影后,只是一个穿着男友风外套的普通女孩。

      七点整,瑟尔溜出酒店后门,看到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眠宇的笑脸。眠宇在车上说:"我计划了一整天的行程,先去我小时候最爱吃的早餐店,然后带你去看看我长大的地方,下午去海边...如果你不介意普通人的约会方式。"

      "这正是我想要的。"瑟尔紧握她的手,"这一个月我几乎走遍了你提过的所有地方,但只有你在我身边,它们才真正有意义。"

      眠宇带瑟尔去了一家藏在巷子里的老式早餐店,老板娘显然认识眠宇,热情地招呼她们坐下,还特意给瑟尔多加了份招牌小菜。

      "我十五岁第一次离家出走就是来这里,"眠宇咬着油条小声说,"老板娘收留了我一整天,直到我爸妈找到我。"

      瑟尔想象着少年眠宇倔强的样子,忍不住微笑。"为什么离家出走?"

      "因为我叛逆啊。"眠宇耸耸肩。

      离开早餐店,她们步行穿过老城区。眠宇像个专业导游,指着各种建筑讲述自己的童年回忆——那家书店她曾在那里读完所有莎士比亚戏剧;甚至连路边的梧桐树都有故事,她曾把暗恋对象的名字刻在树干上。

      "名字还在吗?"瑟尔半开玩笑地问。

      眠宇拉着她走到一棵特别粗壮的树前,指着树干上已经模糊的刻痕:"在这里。不过现在完全看不清了,就像那段感情一样。"她转向瑟尔,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不像我对你的感情,越来越清晰。"

      中午时分,她们来到海城著名的海滨公园。眠宇从后备箱拿出一个野餐篮,两人找了一处僻静的草坪坐下。海风轻拂,远处传来海浪的声音。

      "这件外套,"瑟尔摸着身上眠宇的牛仔外套,"是你什么时候的?"

      "大学时买的,陪我度过了很多重要时刻。"眠宇递给她一个三明治,"第一次试镜,第一次获奖,第一次...爱上一个人。"

      瑟尔咬了一口三明治,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这是你的衣服,那你现在穿的是..."

      眠宇调皮地眨眨眼,拉开自己的夹克拉链,露出里面瑟尔在上一部电影中穿过的T恤。"我从造型师那里偷偷买来的。现在我们交换了衣服,就像交换了身份一样。"

      这个小小的举动让瑟尔心头一热。在公众面前,她们是两位知名演员;但此刻,她们只是两个相爱的普通女孩,分享着衣服、食物和回忆。

      下午,她们去了那家瑟尔一直想去的海边咖啡馆。坐在露台上,眠宇指着远处的一栋白色建筑:"那就是我的中学。每天放学,我都会来这里写作业,看海,梦想着有一天能站在更大的舞台上。"

      "现在你的梦想实现了。"瑟尔说。

      "不仅如此,"眠宇握住她的手,"我还遇见了你。这超出了我最大胆的梦想。"

      夕阳西下时,她们来到一处无人的海滩。眠宇从车里拿出两双拖鞋,两人赤脚走在沙滩上,海浪时不时漫过脚背。

      "我小时候经常一个人来这里,"眠宇说,"对着大海唱歌,假装有成千上万的观众。"

      "现在能为我唱一首吗?"瑟尔请求道,"就我们两个观众。"

      眠宇没有立即回答。她停下脚步,面对大海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清唱一首瑟尔从未听过的歌。那是一首关于思念、距离和重逢的歌,歌词中提到了日落、社交媒体上的暗号和一件共享的外套。

      瑟尔睁大眼睛:"这是..."

      "为你写的。"唱完后眠宇有些羞涩地说,"过去一个月,每次看到你发的动态,我就会写几句。昨晚才完成。"

      瑟尔无法用语言回应,她只是紧紧抱住眠宇,将脸埋在她的肩头。眠宇的气息、海浪的声音、夕阳的温暖,这一切都完美得不真实。

      夜幕降临后,她们来到提前预订的一家隐蔽的民宿。房间不大但温馨,窗外可以看到海城的夜景。

      眠宇拿出吉他,继续为瑟尔弹唱那首新歌,瑟尔则分享了拍摄《无声告白》过程中的内心挣扎。"有时候我分不清是角色在抑郁,还是我在想念你。"她承认道。

      "这就是为什么你演得那么好。"眠宇放下吉他,坐到瑟尔身边,"你把自己的真实情感注入角色中。"

      瑟尔靠在她肩上:"明天你就要走了吗?"

      "嗯,晚上有工作安排。"眠宇迟疑了一下说,"但我会等你拍完这部电影。然后我们就有大把时间了。"

      瑟尔抬起头,直视眠宇的眼睛:"今天是我这几个月来最快乐的一天。谢谢你冒险来看我。"

      眠宇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吻上她的唇。在这个远离闪光灯和镜头的房间里,她们终于可以毫无保留地表达彼此的思念。

      窗外,海城的灯火如星辰般闪烁,见证着这场无声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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