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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天上下起了接天线,冰凉的雨水打落在乔慕可的耳畔,有股青草香。
那香味催她入眠。
可——梦里的乔慕可将接雨的手指点上舌尖。
好咸啊……
她忽得明白了,这场雨原来是谁的眼泪。
可她最不擅长应对别人哭了。
*
乔慕可睁开眼,房间里只有她一人正躺在床上。
她向窗外看去,一片晴朗,修真界没有雨。
院子里隐隐约约能听到谁的轻语,乔慕可掀开被子打开门,风润泽正坐在外面。
“师妹,你醒了。”
风润泽已在乔慕可下床前便放下了手中的传讯符,他将乔慕可引回屋内,然后转身将门合上。
他们一同坐到桌前。
“身体可还好?”风润泽向乔慕可递来一个茶杯,“师妹太过操劳了。”
“感觉还挺好的。”乔慕可一边回话,一边喝下手中的茶,但她动作兀地一滞,疑惑地看向了手中茶杯。
“这是——”
“嗯,徐长老告诉我们你喜欢这样的口味,我便仿照了一番,如何?”
“哦~谢谢师兄!”
乔慕可又低头喝了起来。
本来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才知道,补灵啵啵奶茶……原来真的有在补灵啊。
“对了师兄,我昏倒前看到有几个外门弟子在欺负人。”
“嗯,那件事情已经查明了。”风润泽也倒了一杯补灵汤给自己,他浅酌一口,继续道,“那三位外门弟子为逃避杂役,将分内之事推脱他人,已经勒令其下山了。”
“至于送你来的那名弟子,也已经将他安排去了灵植坊。”
灵植坊是宗门内统一种植草药的地方,也负责出售部分灵草。
连蘅在那里的话倒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哦……”
乔慕可点点头,她想着事情,一时错以为自己正在喝奶茶,下意识想咬住了口吸管却咬了个空,发出清脆的一响。
风润泽看她一眼,敛下眸继续道:“那名弟子昨日待了许久,今晨已经回去了。”
“哦,那还挺好的。”
乔慕可回过神来,坐了正。
风润泽:“师妹似乎对那位弟子分外关注?”
“嗯……因为,我喜欢有趣的东西?”
乔慕可低头看向杯中茶面,随着她轻轻晃动,“啵啵”自杯底浮起,风润泽做的岩心果形状颗颗圆润,比她和连蘅上课时随手切的好多了。
“师兄也很有趣。”似是安抚,她抬头朝风润泽笑道,说着,又不落下地指向了自己,“当然啦,我也很有趣。”
“嗯。”风润泽和煦微笑,他似乎能包容乔慕可的所有话语。
乔慕可撑着下巴看着风润泽,忽地认真道:“师兄,谢谢你,一晚上处理这些你也没怎么休息吧?”
明明答应了要实现他的愿望,自己好像帮倒忙还比较多。
风润泽摇头:“师妹无需内疚,对师兄的修为而言,睡眠不过是可有可无之物。”
“但休息和睡觉不是两码事吗?”乔慕可开口提醒他。
“嗯,师妹说得是。”风润泽又只柔声应道。
乔慕可细看了会儿风润泽,转而提起另一件事。
“对了师兄,今天我们学什么啊?”乔慕可忽得想起自己昨日计划,“我能先学御剑吗?”
她已经深刻意识到御剑的实用性了。
“不急。”风润泽淡笑着,“师妹这段时间就先好好修养七日吧。”
“啊?”乔慕可愕然抬头,“应该不用这么久吧?”
她试探着感受了□□内的灵力状态:“我感觉……还挺好的?”
“等等。”忽地意识到了什么,乔慕可惊恐地看向了风润泽,“我身体不会还有什么隐疾吧?”
“不。”风润泽摇头打消了乔慕可的念头,“是一经此事,师尊过于忧心师妹的身体,把师妹的禁足期限加到十年了。”
“……”
“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呢。”
“有转机吗?”
“约莫没有。”
“……”
“师兄。”
“嗯?”
乔慕可吞下最后一口奶茶,面无表情道:“好苦。”
好苦,你没把岩心果的味道过滤。
*
乐呵呵的老头师尊不仅一声不吭地给她加了十年禁闭,还额外加了一道七天屋内禁足。
乔慕可决定再也不以貌取人了。
但,明明此刻的心情一时该比杂草还凌乱,可她不知为何,心情却莫名尚且还保持着平静。
现代的十年确实听起来很夸张,但……在寿命长如天的修真界,这段时间还是有事可做的,甜品店的计划也还需要一些必要的前置项。
而且,乔慕可再一回想到师尊。
即便风润泽说师尊认定的事务便不会更改意向,是个老顽固,可大概是初见时喜极而泣的面容太深切,她总觉得这命令一定会提前出现什么转机。
在静坐了几分钟确认自己的内心似乎真的没什么波澜后,乔慕可就将风润泽临走前怕她无聊而放下的药方往后一扔,转而站起身松了松肩颈。
算了,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在机会来临的时候一把抓住就好了,她还是先去外面透透气吧!
说起来她除了第一天往后院看了一眼以后,就再也没去过药田了,也不知道根本不打理,那些灵草会不会有事。
乔慕可来到药田前,满意地观赏起了自己的这一片略感新鲜的领地。
刚开始确实没太大想法,但不知是否经过了这一遭,一想到要和它们待上七天,乔慕可现下越看越觉得真挺好。
修真界也没有什么虫害,养堆草不仅空气清新了许多,而且美观度也不错。
灵植普遍都是绿色带荧光的,但也不乏出现一些花朵或者像岩心果那类的带着奇异色泽,紫色、黄色、红色还有——
“嗯?”
黑色?
乔慕可的视线诡异地凝滞了一瞬,定格到了那块土地上,片刻后,她缓步走了上去。
乔慕可蹲下身来扒开身侧及膝的灵草,将最底下那一株黑色且看着略带萎靡的对叶小草暴露在空气中。
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接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这株草的茎,直到确定其真的扎得稳稳的以后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真的是黑色,吓死,她还以为两天没喂就死了呢。
而且,不知道是黑色太深了看不清还是怎么的,乔慕可总觉得好像没在它周围看到和别人一样的荧光……?
甚至连高度都比别的草矮了一大截,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
不过——乔慕可抬头看了看附近同样看不清光点的深紫色灵草,心道,果然是错觉吧。
一阵微风徐徐地吹过药田,卷起这株低矮的小草在她指尖打了个圈,风落,小草躺倒在她手心,怡然自得般地将两片柔软的叶子舒展来,用尾端轻轻卷起她的食指。
乔慕可下意识捻了捻小草的叶子。
与此同时,院外忽得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呼吸声,下一秒又被顷刻压下仿佛从未出现。
乔慕可迟疑地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接着急忙去屋内搬了一只凳子。
她将凳子放在墙根,垫着脚站了上去。
“师弟。”扒着墙的乔慕可与下方的连蘅对上了眼,“你好像变态啊。”
乔慕可这么说着,却笑得格外开心。
“师姐……”变态脸上还有未褪下的红晕,他听不懂。
“你一直在这吗?”乔慕可疑惑道,“没有上课和工作吗?”
“嗯……”变态眼神游移了一瞬,“今日钟长老的讲学,我没去……”
“不行哦,要好好读书才行哦!”乔慕可严厉道。
“嗯,我以后每天都认真听学。”变态改邪归正了。
“嗯嗯。”乔慕可勾唇,“不过今天可以休息一下。”
乔慕可踮累了,她下了凳子,坐在了原地。
“师弟。”她喊道。
“嗯。”她听到连蘅也坐了下来。
二人背对背靠着墙。
“师姐,对不起。”
“我只是正好走累了,和你没关系。”
乔慕可单手置于膝盖上,仰头望天:“那些人一直都这么欺负你吗?”
“……”连蘅没回话。
乔慕可等了片刻,背身拍了拍两下墙。
“不是很久……”对面终于开口了。
那就是有点久了。
“你有和别人讲吗?”
就算不是大师兄,其他师兄师姐,甚至是别的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总不会一个人都不管吧?他们宗风气有这么差吗?
但连蘅又沉默了,他缩了缩身将自己挪进了更里面,仿佛知道墙的对面有一道一直炽热的发光源,他躲进墙下,就好像躲进她的阴影里。
“不敢吗……?”乔慕可从无声中领悟了什么。
“……”
“那以后和我说吧。”
“……嗯。”
“师弟。”
“嗯。”
“你能给我带点东西吗?”
“好,师姐想要什么?”
“我要杏仁粉、糖粉、几个鸡蛋、几张厚一些的油纸……”
“我记下了师姐。”连蘅认真道。
“还有——”
“还有你的传讯符,这样就不用靠着墙讲话了。”
她背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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