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蘅砚雪

　　建安二十年冬至，鹤卿成了太医院的女官。她总在深夜里翻看《禽经》，在"鹤，千年变苍，又千年变黑，谓之玄鹤"那句旁，用朱砂画了只断足的玄鹤。

　　腊八节，边境传来战报，敌国大军压境。鹤卿跟着父亲上了战场，在军医帐中，她忽然看见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敌军盔甲，左脸有道疤痕，正抱着个药箱匆匆走过。

　　"归尘！"她追出去，抓住那人的手。盔甲下的手顿了顿，缓缓转身。疤痕从眉骨蔓延到下颌，却遮不住那双她熟悉的眼，像藏着万千星光的寒潭。

　　"鹤卿，你怎么来了？"归尘声音沙哑，想抽回手，却被她紧紧握住。她看见他颈间挂着的，正是她当年送他的那支缠枝莲银簪，簪头已有些磨损，却被擦得锃亮。

　　他们在战火中偷偷相见，归尘告诉她，他被俘后假意投敌，如今已拿到敌军的粮草布防图。"明日卯时，我会在中军帐放火，你让父亲的军队趁机进攻。"他望着远处的烽火，忽然笑了："鹤卿，等这场仗打完，我们就去江南，看你画的鹤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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