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六章 新年快乐
梧桐叶在窗外沙沙作响，月考成绩单被周大圣用磁铁贴在黑板右侧时，整个三班像被捅了的马蜂窝般炸开。
“这次全班第一...不会又是桑榆吧？”坐在第一桌的李宇航眯起眼睛看月考成绩单。
“我艹！”李宇航的惊呼刺穿晨读声，“裴青砚班排第一，年排第一...？！”
桑榆的铅笔尖在本子上戳出个小洞。
她这次...班排第三，年排到了第十了。
她转头看向裴青砚，他正把脸埋在臂弯里补觉，卫衣帽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对周围的骚动毫无反应。
“从十二考场直接杀进年级第一？！”林小满掰着手指头算，“这...这他妈得是坐了火箭吧？”
周大圣的保温杯在讲台上转了个圈：“这次咱们班出了匹黑马啊。”
他朝后排眨眨眼，声音有点激动：“裴同学，要不要分享一下学习心得？”
全班齐刷刷回头。裴青砚抬头“啊”了一声。
“就...正常复习。”
“太谦虚了！”
物理老师严振岳洪亮的声音从后门传来，他今天破天荒没戴眼镜。
“最后那道物理压轴题，全年级就两个人做对。”
他大步走向裴青砚，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
“解题思路比标准答案还漂亮！”
桑榆看见裴青砚的睫毛颤了颤，像被阳光惊扰的蝴蝶。
几个月后的寒假如期而至。
这座南方的小城，虽然很少下雪，但冬日的寒风依然刺骨，总是带着湿漉漉的寒气，仿佛连空气里都凝结着细小的冰碴。
桑榆裹紧驼色大衣，羊绒围巾将半张脸埋进去，只露出一双清凌凌的眼睛。
她踩着青石板路往书店走，打算买几本寒假里要看的书。
靴底与地面相击发出细碎的声响，远处巷口的糖炒栗子摊飘来甜香。
冷风灌进衣领，冻得她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书店的玻璃门推开时，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桑榆搓了搓冻红的手，正准备往文学区走去，却在转角处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嘶——”桑榆被撞得后退半步，抬头正要道歉，却愣住了。
眼前的男生裹着深灰色连帽羽绒服，羊绒围巾随意搭在颈间。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这么巧啊？”裴青砚伸手扶住她，语气里带着熟悉的调侃：“桑同学？”
桑榆眨了眨眼，有些惊讶：“裴青砚？你怎么在这儿？”
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来书店当然是来买书啊。”
桑榆有些懊恼地在心里骂自己，怎么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离开书店时，桑榆抱着几本书，突然说起了雪。
“听说下雪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变得很安静。”她眸光暗了暗：“我还没见过雪呢，不知道今年......”
她突然抬头看着天空。
“会不会下雪。”
裴青砚听着，眼神微微闪动。
街灯次第亮起，为寒冷的冬日增添了几分暖意。
“送你回去吧。”裴青砚突然提议，“天快黑了。”
桑榆愣了一下：“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不远...”
“顺路。”
裴青砚已经迈开步子。
两人并肩走在渐暗的街道上，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交织。
桑榆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男生，发现他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清晰，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分明。
......
“我家就在前面，谢谢你啊。”她往家的方向走去：“裴同学，再见！”
裴青砚“嗯”了声，随后笑道：“再见。”
桑榆走出一段距离后，忍不住回头，看见裴青砚高挑的背影在路灯下渐行渐远，深灰色的羽绒服几乎融入暮色中。
......
除夕当天，桑榆一早就醒了。她拉开窗帘，失望地发现外面只是阴天，丝毫没有要下雪的迹象。
一整天，她心不在焉地帮妈妈准备年夜饭，时不时查看手机天气预报。
预报说降雪概率从下午的30%提升到了晚上的60%，但窗外依然干燥寒冷。
桑承今晚依旧不回来，不回来也好。
晚上九点半，她和妈妈吃完只有两个人的年夜饭
桑榆帮妈妈洗碗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裴青砚发来的消息：
【气象台更新了预报，说十点半左右可能会下雪。要出来等吗？】
桑榆的心跳加速，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才回复：【好啊，在哪里等？】
【老城区广场的钟楼下面？那里视野好。】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回道：【嗯，半小时后见。】
桑榆匆匆换上厚外套，围上那条驼色围巾，对妈妈谎称是和林小满约好了一起守岁。
妈妈叮嘱她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广场上人不多，大多数家庭都在家里团聚。
桑榆老远就看见钟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裴青砚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
他手里拿着两杯热饮，看见桑榆后举起其中一杯示意。
“热可可。”裴青砚递过杯子。
桑榆接过，温热透过纸杯传到指尖：“谢谢，你等很久了？”
想到桑榆上次在南巷桑榆也是这么问的。
“刚到。”裴青砚看了看手机，“十点十分，再等三十分钟，如果还没下...”
“嗯。”桑榆点头，小口啜饮着热可可。
他们靠在钟楼下的石栏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桑榆分享她读过的书和喜欢的作家。裴青砚认真听着，时不时点点头，也说个一两句。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已经过了十点五十，天空依然阴沉但干燥。
“看来气象台又骗人了。”裴青砚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要不再等十分钟？”
桑榆已经冻得鼻子发红，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裴青砚注意到她微微发抖，犹豫了一下，脱下自己的围巾递给她：“再加一条吧。”
“那你呢？”
“没事。”
裴青砚不由分说地把围巾绕在她脖子上。桑榆闻到围巾上淡淡的雪松气息，心跳突然变得不规律起来。
又过了几十分钟，雪依然没有要下的迹象。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寒意越发刺骨。
“算了，回去吧。”桑榆有些失望地说，“可能不会下了。”
裴青砚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半了，我送你回家。”
他们刚走出几步，桑榆突然感觉鼻尖一凉。
她停下脚步，抬头望去——漆黑的夜空中，零星的白点正缓缓飘落。
“裴青砚！”她激动地抓住他的袖子，“下雪了！”
裴青砚也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个明亮的笑容：“真的下了。”
起初只是零星的雪花，很快就变得密集起来。细小的白色晶体在路灯的光晕中飞舞，宛如无数坠落的星辰。桑榆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她的掌心，瞬间融化成水珠。
“好美...”她轻声说，眼睛亮晶晶的。
裴青砚没有看雪，而是看着她被雪和灯光映照的侧脸：“嗯，很美。”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空中突然绽开一朵巨大的烟花，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除夕的烟花表演开始了。
五彩斑斓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广场，也照亮了飘落的雪花。
虽然这些五彩斑斓的烟花在桑榆眼中只是深浅不一的灰白色，但她还是觉得很美，很美。
“冷吗？”裴青砚问，声音在烟花声中显得格外轻柔。
桑榆摇摇头，实际上她的指尖已经冻得发麻，但此刻的喜悦让她忽略了寒冷。
“值得。”
雪落在裴青砚眼睫毛上，桑榆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拂去那片雪花。她的指尖碰到他的皮肤，两人同时怔住。
“其实...”裴青砚突然开口，“南方下雪时气温其实比北方更冷。”
桑榆歪头看他：“为什么？”
“因为湿度大。”
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化成水珠。
夜风卷着雪花掠过耳畔，桑榆却感觉不到冷，她低头看着两人影子在雪地上交叠。
远处传来新年倒计时的声音，广场上零星的人群开始欢呼。
零点的钟声响起，裴青砚转向她。
“桑榆，新年快乐。”
桑榆张开嘴想回应，却打了个喷嚏。两人都笑了。
“新年快乐。”
返程的路上，经过巷口的糖炒栗子摊时，摊主正在收摊，铁锅里还冒着丝丝白气。
“老板，”裴青砚开口：“来包糖炒栗子。”
老板抬头：“好嘞！”
裴青砚将糖炒栗子递给她。
走到桑榆家楼下时，雪突然下得更密了。旁边大树的枯枝上积了薄薄一层白，像谁悄悄撒了盐。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