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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一道轻飘飘的纱幔晃下来,江挽声半个身子都伏在云不闲身上,被他这一动静吓得心跳都快了。
云不闲丝毫没有因为误判了危险而不好意思,反而对江挽声扬起一道得意的笑,“哥哥小心这个带血的纱幔,弄脏了哥哥的衣服。”
“你这些招数要是用在小姑娘身上,真像个浪荡子。”
云不闲比当年的自己还要风流,真让人牙痒。江挽声从他身上撕开,理了理自己衣衫。
“所以哥哥当年果真是负了竹月?”
江挽声:“……”刨根究底的孩子真让人困扰!
倒不是这件事多么难以启齿,就是觉得当年的事再讲出来没有任何意义。
但他还是回答了云不闲:“我与竹月仅仅是练过几日剑的关系。”
“哦。”云不闲疏散眉心愁云,勾了勾唇,“这样啊。那解花香就恨错人了。”
“?”
“原本是恨我的?她和竹月什么关系?”
云不闲漫不经心,拽了拽江挽声衣袖,让他避开了一道墙面上的刺。那道刺上面,扎了一个人,应该是死了有一段日子,身上的组织已经开始从墙上脱落下来,还留下半个胸腔被从墙体伸出来的尖刺堪堪接住。
“哥哥竟然不知,竹月也是来自河西。”
“河西花月阁?”当年的花月阁除了解花香和老七,全死了,“竹月就是花月阁的老七?”江挽声将这些关系串了串,原来解花香将他当成了负心的人,替竹月打抱不平呢。
解花香确实义薄云天,当年一人一琵琶,孤身为五位姐妹报仇,现在又为了竹月不畏生死迎战霜恨剑,怎么说也是性情中人了,江挽声最敬佩讲义气的人。
“解花香还挺能忍的,都过去了这么久才来找我算账。”江挽声丝毫没觉得解花香做得不对,想杀他,也是应该的。
云不闲:“并不久,她也是才得知这件事。”
江挽声不置可否。
前厅与后院中间隔着一道暗红色的木门,现在大开着。
二人步入其中,感受到这里比外面更浓重的阴气,像有一团浓雾单独笼罩着这一片。
过了这道门,入目皆是暗色血迹,比前院更为渗人,墙上、地面,还有早已干枯的植物上,或拖拽血迹,或喷溅血迹,像是有人泼墨画笔,用着人的鲜血,在这整个后院里创作一幅巨大的画作。
跨过的这道门,反而像是小儿涂鸦,滑稽又简陋。
门的背后,有无数道血红指印,像是有人要从这里将门用手挖开。
墙上被扣掉大块墙皮,漏出了里面的红砖,也分不清究竟是砖的红,还是血的红。
“还真像是闹鬼的景象。”江挽声被这个场面惊到了,他想象不到,仅仅三年没了解江湖事,武林中什么时候出了个品味这么差的凶手。
“嗯,真像,若是为了吓人,那目的达到了。”云不闲似乎也是第一次来,也在四下观察。
江挽声:“雷云阁的人呢?”
“树倒猢狲散呗。”云不闲从墙上抹了点什么在鼻尖嗅。
江挽声捂着口鼻,茶香味已经所剩不多了,“那血书又是何人所写?”
那纷纷扬扬洒满整个武林的求救帖,难不成还是甄剑死不瞑目化作鬼魂写的?
果然,再往里边走的一路上,倒着数十具尸体,有穿着家丁粗布服的,还有两具穿着雷云阁弟子服的。
进来的也都死了。
云不闲从进到后院开始,就离江挽声很近,江挽声左走一步他就左走一步,虽然面色从容,但江挽声感觉,后院似乎还是有危险。
云不闲的声音近在咫尺,轻松低语:“雷云阁是皎月山庄的分坛,想必这些事情都是皎月山庄在背后运作。”
他忽地偏头看向江挽声:“哥哥这些年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哦。”
江挽声:“是啊,若是我什么都知道了,又怎么显得你江湖百晓生呢?”
云不闲:“也对,哥哥以后想知道什么都只管问我,夜停不知道的,我都知道。”
江挽声以往一向不喜欢自己落人下风,但此时,他想要将江湖厚脸皮排行榜魁首让给云不闲。
进了这里面后,江挽声没有再听见解花香的琵琶音了,也没有夜停舞剑的声音。
“那云尊主这个幽冥殿竟是个完全没用的花架子啊?任由皎月山庄在云溪镇横行。”江挽声轻讽。
云不闲急忙撇清:“哥哥!我只是个生意人,不管江湖事!”
"好一个生意人。"
我信你个鬼,曾经江挽声也是这么定位白玉楼的。
越走越暗了,错综的脚印和乱七八糟的尸体让江挽声心里开始焦躁。
江礼和晚衿两人先他一步来云溪镇,竟然一点她们的影子也没见着,不由担心。
云不闲一直在江挽声身侧,见他视线没有错过任何一个尸体,便猜测他或许是担心在这些尸体里见到熟悉的。
“哥哥在看什么?”
江挽声收回视线,垂眸,又望向远处,“我在想,这些浓雾,竟这么久了还没有散。”
云不闲失落一瞬,又对江挽声笑得轻松:“哥哥大胆猜。”
江挽声:“毒雾?”
“哥哥好聪明!”
江挽声听他这话,只感觉脑瓜子晕,思维已经开始控制感官了,他误以为自己也中了这毒。
他就知道,云不闲这样带他进来绝非好心,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但云不闲布局再谨慎,也恐怕不知,他江挽声百毒不侵!
其实想要害他,压根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直接给他一刀就交代了,当然这个没必要让云不闲知道。
他冷笑两声,转了个角,整个院落豁然开朗。
一整面肮脏血污的墙面,正对内屋大门,木门敞着,从外面望进去,便能看见那个早已面目全非的甄剑。
“这么久了都没人收尸?人品烂成这样?”江挽声抬步准备进去。
云不闲拉住他,此时忽然响起了解花香的琵琶声。
没有用内力,只是声声弹着,如一颗颗的珠子从琴弦中蹦出来,又时而呜咽,像是女子在哭泣。
听着方位,应该在西厢,云不闲就要带着江挽声往那个方向走。
一刹那间,江挽声忽地感觉膝盖一软,像是寒冷入体,像这三年的每个冬天一样,穿得再厚,碳火再旺,他依然冷得不能抵抗。
这次不是云不闲故意占便宜了,江挽声站不稳,总不能让他摔进肮脏的血污地上,云不闲当即一手抄在他腰间。
几年都没有刻意去想的记忆,在此时突然全部涌上来。
有模糊又遥远的鼓声,脚踏进雪地里的吱吱声,还有一道嘶哑古怪的女声:“我会永远恨你。”
漫天银雪地里的小小一抹红点,越行越远,直到不见。
过去很久了,那一抹红点就是扎进江挽声心底的软针,不留意便罢,一旦分了一丝神去,便觉得这跟软针无孔不入,扎的浑身都疼。
“哥哥?”云不闲忧心。
他是知道江挽声百毒不侵的,但为防止意外,他还是将含有解药的布料拿给江挽声,绑在鼻息之处,按理说也算万无一失了。
好在,仅仅一瞬,江挽声恢复了正常,自己站稳身子。
“我没事。”
江挽声缓了缓心神,将那些记忆抛开,心道云不闲果真在等着看他好戏,偏要叫他失望了。
云不闲仍没有松开他,扶着江挽声往那个琵琶声传来的方向走,“这个毒叫亏心幻境。”
江挽声:“我还没问你呢。”
“那这个是我想告诉哥哥的。”云不闲不知道江挽声刚才那样的状况是不是中了毒,但还是解释道:“亏心幻境会让中毒者的记忆停留在自己最恐惧的时刻。”
“哥哥刚才想起了什么?”
呵,男人,开始套话了。
江挽声两步走上了前,躲开了云不闲的臂弯,就当没听见云不闲问的话。
“这么说,闹鬼灭门一事,罪魁祸首就是这个毒了。云九爷可真是神探啊,破案真快。”
云不闲:“还是要数哥哥的功劳最大,若不是哥哥,我不会来这个地方。”
后院西侧的一扇洞门之后,便是西厢房,顺着小道往里走,地面只能看见一个人的血脚印了。
琵琶声越来越近,音量却越来越小,已是呜咽过后的低语,讲的什么听不真切,却能感觉到讲话之人多么想要迫切地说出心里堆积已久的话。
江挽声是个不懂乐律的,霍辞倒是很懂,他懂一个人都不需要对方讲话,有的,甚至连声音都不需要发出来。
他心中一惊,到底还是被这个毒影响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霍辞这个人了。
两人已经走到西厢房门前,这道门前很干净,门口只有一盆白色小雏菊还在坚强活着,阳光照进来,这就像是被洒下了一片碾压污秽与尘土的圣光。
门内依旧维持着这间屋子原本的样子,没有斑驳血迹。
屋内一应陈设朴素,但有淡粉色纱幔装饰,表示这大概是一间女子卧房。
解花香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双眼哭得通红,琵琶弦上殷红的血还在顺着弦往下滴。
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见此间也没有其他人了,江挽声站立好一会儿,还是跨步进了门,看见解花香的身侧有一封手书。
此时她要是对江挽声突然发难,那一定是躲避不及的。
云不闲上前去取来那张手书看。
果真,是竹月留给解花香的信。
.
九年前,解花香彼时年仅十六。
解家庄那时算是河西一门大户,解庄主与夫人育有独女,名唤解嫣,因从小乖巧可人,又于才艺方面有极高悟性,小小年纪便才情过人,所以庄主和夫人从不吝啬将女儿带出府去见见世面,解嫣就不似别家闺秀,囚在那四方的天地间。
这本应是雅事一桩。
那一年,解嫣同婢女泛舟清河上,两岸梨花随风浮动,惬意景象美入心间,于是便在小舟上弹奏一曲。
恰巧那时流火城因秘籍失窃,派了人在河西打探。
茶肆内一翩翩公子就注意到了河中奏琴的女子。
这位公子就是流火城派出来寻找秘籍的,同行之人正与他交换线索,却发现他的视线全然被河中女子吸引了去。
片刻后,一曲毕,小舟船头轻轻一沉,一白衣翩翩公子端端立在解嫣面前,折扇一展,即作诗一首。
听得解嫣一阵面红耳赤,立即带着婢女钻进了小舱内。
“在下流火城陈与,适才听姑娘抚琴,颇有些赏心悦目,多有冒犯,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陈与嘴上说着冒犯,眼神却总往小舱内瞟,刚才听的琴声美,近看没想到人更美,一时竟看呆了。
“哪里来的登徒子,还不快滚开。”解嫣的婢女冲着陈与吼道。
可陈与不死心,连忙问道:“敢问姑娘……”
“我家姑娘可是解家庄庄主的独女,岂由得你这无名之辈在此孟浪。”婢女是个嘴快的,解嫣将她拦也没拦住。
陈与听后果真开怀一笑,道:“既如此,便不打扰姑娘雅兴了。”
陈与就这样走了,却不知因这一遭,害了解嫣一生。
流火城的人在河西待了两月之久,一是因为丢失的秘籍实在不能公之于众,只能私下寻找,二是也确实在河西发现了踪迹。
两月间,陈与总是时不时的来解家庄,吃了闭门羹也从不恼,总是笑着在门口等着,偶尔等的久了,总是能等上解嫣出门,不管去哪里,都相伴一路。
从船上相遇以后,陈与之后再也没有言辞不妥,相处时总是谦谦有理,保持着君子的距离,虽然有些狗腿,但总算不惹人嫌。
解嫣不喜欢他,但她性子温顺,也没有过分驱赶陈与,害得陈与几次三番都以为自己有了希望。
可怪也怪在她纵容了陈与在身边。
流火城失窃的秘籍不是全本,而是其中一册,盗了秘籍的人拿去修炼,却不慎走火入魔。
其实不管他慎不慎,都是会走火入魔的。陈与等人趁此机会,前去追缉。
走火入魔的人被流火城几人围攻,走投无路下,他翻墙进了解家庄。
解家庄占地面积很大,那人进来以后一时间不知该去哪,一路走,一路残杀巡逻卫兵。
事情闹大了,庄上有些功夫的人都赶来,却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事到如今,陈与几人也不顾不了那么多,翻了墙去追。
不想几人一路寻过来,发现解家已死伤无数,一切就是那么巧,那人遇见了解嫣,立即就抓了解嫣做人质。
他此时已经神志不清晰了,刚抓上解嫣,就将她划伤,解庄主和夫人赶来,与他周旋,却也是抵不过已经走火入魔的他。
“甄剑!你放开解嫣!”陈与见此情形,已是目眦欲裂,这么多日他连手都舍不得碰解嫣一下,却被宵小划伤了脖子。
“哈哈哈,早就发现你跟这解家闺女勾搭上了,你今日若是不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她!”甄剑扣住解嫣的脖子,凑近她,张口狠狠地一口咬在了解嫣的耳垂,鲜血瞬间滴落在肩上。
解嫣吃痛,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只听见了父母和陈与在那边的呼喊。
“放开她!”陈与连忙丢下了手中的剑,双手摊开示意甄剑,他已经没有武器了。
但是和陈与一起的几人却依然不肯放下武器,他们深知放走甄剑的后果,和秘籍万万不能外传的风险。
可就是这样紧张的时刻,甄夫人带着一群黑压压的杀手,设下了埋伏,带着火油的箭雨如压顶之势袭盖而来,解家众人此时毫无抵抗之力,要么身负重伤,要么就是毫无武力的妇女弱小。
与陈与同行之人,将陈与拉出来,退离了山庄,而甄剑则早已逃之夭夭。
陈与拼死也想冲进去救出解嫣,可火势冲天,饶是再高强的武林高手,肉身也是无法对抗火焰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陈与去送死。
火光内,解嫣痛苦地呼唤爹娘,那是陈与唯一一次听见的解嫣如此哀戚的声音,心疼地无以复加。
他还是挣开同伴,冲进了火光中。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可充满火油的箭矢满地都是,他找不到解嫣。
“解嫣,你在哪里?你说句话,我来救你!”
他想不明白,火势刚起,为什么瞬间燃地这么旺盛,为什么火场中的人都没有再发出声响。
他终于寻到解嫣时,解嫣抱着怀中奄奄一息的母亲,已经陷入了一阵呆滞,他再顾不得其他,先把解嫣抱起来,跌跌撞撞冲出火场。
解嫣没有任何反抗,他第一次抱她,却感觉解嫣如同一个失神的布偶,任由他抱着,跑着。
他将解嫣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对她郑重保证,他现在就回去救她的家人,让她一定放心。
可是解嫣却还是呆滞如同什么也没有听见。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绣着梨花的荷包放在解嫣手里,便再次冲进了火场。
凭他的本事,救出解嫣的父母应是不成问题,然而,他却死在了那场火里。
那燃烧的火油中,有毒。
亏心幻境。
在火场里中了亏心幻境,他们无法感知自己的身体正在遭受什么样的痛苦,只有精神陷在幻境里,无法逃离。
解嫣中毒不深,在原地坐了不知多久,等她回过神来时,山庄已被烧成一片废墟。
怀中只留下了一个绣着梨花的荷包,里面只装着他初见解嫣时念的那句诗,“香粉佳人青枝上,人间三月雪满头。”
解嫣,就是后来的解花香。
而竹月在甄宅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解花香报仇。当初走火入魔逃走的甄剑,就是甄宅的老爷,雷云阁的阁主。
竹月离开之前,对解花香说的最后一句话,“为我心中珍视的人,做最后一件事。”
她始终以为竹月总还在惦记江挽声,解花香从来没有想到,竹月竟是为了自己。
竹月毅然决然地从花月阁离开时,她只觉得愤怒痛心,然而听见竹月噩耗时,终于所有情绪全然化成了崩溃的思念。
怀里的信纸像要被狠狠揉进身体,如同在拥抱竹月,解花香开始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些去查这甄宅的身份,为什么没有早些察觉这竟然是当年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人。
整封手书,讲的都是解花香曾经受过的苦难,丝毫没有提及竹月做过什么。
但对于解花香来说,任何人都无所谓,她只要竹月活着。
江挽声没有见到夜停,离开甄府,门前乌泱泱的一群人仍在,玉黎川就坐在门口正中,阻拦所有要从宅子里出去的人。
玉黎川一袭紫衣,懒洋洋地搭在太师椅里,手中还把玩着他那串鬼玉珠。
见到云不闲二人又好端端走出来,掀了掀眉,不意外,但也不满意。
他翘着二郎腿,笑着:“江师弟果真一如既往地是人中佼佼,别人出不来的险境,你倒能好端端地走出来。”
云不闲侧过脸来,一脸得意,对江挽声咬耳朵:“哥哥,他在夸你,都夸出酸味了。”
“你很享受这个感觉?”江挽声睨他。
江挽声从前享受别人的仰视,却不喜欢带着酸味的讥讽。
别人口中的天之骄子,又何尝不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受出来的。
正因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长大,才更要比所有人都更努力,谁都不愿意看见天才陨落,天才本人更不愿。
他无法接受自己泯然众人的一天。
这些人的言语,就是将他的所有努力都轻飘飘带过了。
但这三年,他已经学会了接受自己的平庸。
所以也不在意别人对他能力的否认。
江挽声也挑眉,“是啊,里面其实不过如此,大师兄怎么不进去瞧瞧?”
云不闲搭腔:“哥哥,宅子里晒不到太阳,这位玉大师兄看上去好像体寒,应该是坐在这里晒太阳呢。”
玉黎川本就妖艳的面容,这些年皮肤愈发白了,白日里看着就像敷了粉面的小太监似的。
他本就急躁,江挽声和云不闲不过两句话,将他气得不轻,手中那鬼玉珠爆出一颗,急急朝江挽声飞来。
“太慢了,玉大师兄看上去身体不太好?”云不闲仅仅半步,把江挽声拉到自己怀里,鬼玉珠擦着江挽声脑后的发丝冲进了宅子里。
鬼玉珠在碰到院内照壁的一瞬间,发出“嘭”的炸裂声。
足足有一掌厚的照壁瞬间从珠子触碰那处,向外碎裂成几大块。
一直没有进宅子的人,此时也看清了院内景象。
云不闲不喜欢鬼气森森的玉黎川,抓着江挽声就往轿子里走,玉黎川要留人,却是怎么也留不住的。
屋檐上跳下来两位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公子,一个脸上笑吟吟,一个脸上冷漠如冰。
“无忧无病,玩儿完早点回家。”云不闲挥挥手,带着江挽声扬鞭而去。
“他们手里怎么是木剑?”江挽声问。
“哦,是吗?”云不闲看上去格外高兴,一甩鞭子,马儿飞出去老远,“哥哥的夜停把我幽冥殿都拆了,可能是钱都拿去修缮幽冥殿,没钱换武器了吧。”
“不是我的夜停!”
“哦,那哥哥的云九饿惨啦,现在带着哥哥去酒楼饱餐一顿吧!”
江挽声白眼一翻,“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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